“它就是安娜。”李艾指着湖底的巨人，“已经死了。”
巨人石像的脸，胸口到腹部被轰烂，石头腹部穿了个大洞，幽深的看不见里面。
“不伤心吗？”
江涵出于礼貌问了一句。
“有点。”
李艾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
她的眼睛晶莹，那如融化的黄金一般颜色的眼瞳中居然蒙上了雾气，两滴眼泪从眼角溢下，滑落至眼眶中间最底下，爬着脸颊，往下落，沾湿了透着粉肉色的脸，最后掉落到下颚下。
“很贵，这种级别的巨人。”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下颚，好奇地盯着食指指尖上面的湿润。
假如说我依旧对魔女的认知有着【像是人类一样】的错觉的话那我必然是白痴……江涵暗暗想道。
李艾丝毫不被悲伤所害，凝视着以她手下仆从军命名的湖，露出了一抹天性冷酷的笑容：
“我看见我手下的营地了。”
“在哪儿？”
江涵瞪大眼，即使永结眼带来的视力增幅也不足以让她发现……
“耐心。把魔力注入你的眼内，注意，是虹膜部分。”
李艾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确定那不是开启什么O轮眼，O回眼的方法吧？江涵没问出来，默默地照做，再有些惊讶的诶了一声。
视线中多出来了一种颜色。
很奇怪的颜色，偏向于墨色，又偏向于紫色，甚至有点明炎的燃烧的火焰的颜色。
在魔力的注视下，那似乎是某种地脉能量集合体。
95年之后，地脉能量被挖掘出来作为许多魔法、咒语、符咒的补充施展招数，通过观察猫灯获得额外的地脉能量使用方式。而魔女的独特职业【魔剑圣】的门派里，也理所应当多出了能够利用地脉能量的【猫灯门派】，武僧中也多出了【喵嗷门】。
不得不说这种地脉力量虽然不如魔力强大与万能，却也有独到之处。
江涵偏过头，指着那片被那种奇怪颜色覆盖的区域问：
“那个就是？”
“那个就是。”李艾答道。
“可怎么会？”
“那是一种不被登记在我们能够分辨的颜色中的‘地脉能源改造掩护迷彩’，或者说不被登记在世界上任何一种颜色中，因此无论是我们还是安瑟精灵，我们都看不见这种颜色。加上咒语的力量，下意识忽略掉这片区域。我发明的，怎么样？很不错的法术吧？”
真龙魔女像是小公主一样的邀功，成熟的脸上挂着分享和炫耀的愉悦，而伤心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天才作品。”
江涵敷衍了一句。心中却在想，假如真的像是你说的这样有效果，安娜就不必死了。
……
知道了目的地，运输队就快速往山下前进，远比一般的车队要快多了。虽然路上依旧遇到了惯例轰炸，但惯例轰炸可是连巨猫灯都吓不到了，只吓到了小猫灯，让它们躲到了巨猫灯的毛里面。
不过在靠近营地的时候，被随机挑选区域的雷暴术给惊骇了一下。
安瑟不单单用炮进行地毯式轰炸，也会随机挑选幸运区块施展灾害法术，比如说火山爆发啊、雷暴啊、大概有罗马标枪形状的冰雹啊……甚至还有随机召唤出附带一只传奇级别的恶魔加上二十五只中级别恶魔与三百只小恶魔的传送陷阱。
——恶魔还挺危险的，尚若不是李艾出手的话，肯定会造成运输队财产损失。
死了大概六十多只仆从军。
有些重伤，有些轻伤。虽然有着‘杀掉重伤员仆从军’的想法，但江涵还是给予了治疗，并非是出于好心，而是为了测试下通过【蔺昭君的仓鼠球权限】是否能够使用治愈伪神术，希斯特利亚替蔺昭君弄到了两个伪神仓鼠球的事情，在被江涵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去索要了权限。
权限狗的滋味真不错。
江涵还附赠了温柔可亲的笑容，以及通过了安瑟精灵控制仆从军手段的小小改良的精神法术，增加了仆从军的忠诚度。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们便已经到了【湖】的范围，进入到了那【迷彩】的范围。
欺诈的迷彩对于整个运输队来说一下子失效，惊讶声此起彼伏，盖因为，在原本空无一物的两个小土堆之间的空白草原上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城堡。
一块块烧到黑色的咒土砖（坚韧程度达到特种合金）搭建起来的黑色城堡，如同食人恶魔一般大开的巨大城门入口，出乎意料的点缀着白花、绿草以及红、橘、紫以及金色的荧光植物。
种种不协调感觉说明了‘这正是魔女们的建筑风格’。
“运输队来了！运输队来了！”
魔女哨兵用喇叭喊道，从城门口便涌出来了大量女巫，混编着几个魔女，全部以着欢呼雀跃之势包围了运输队，其热情是让仆从军瑟瑟发抖的程度。
这处营地的负责人，一位龙魔女走了过来。
她看了眼李艾，再看向江涵。
绷紧的脸蛋上有种难以言诉的愧疚感……
从何而来的愧疚感呢？江涵这样想。
“实在抱歉！”
龙魔女如同典型的躬匠一般，大声抱歉，就是没有鞠躬令人有点意外。
飒爽的龙魔女单手叉腰，露出‘好烦啊’的表情，另一只手则抓了抓长长的黑发：
“这鸟龙一定给你添麻烦了。”
鸟龙。
“我可没有添麻烦诶，姐妹，你能不能别每次见到我被别人带过来的时候，就都说我给人添麻烦了？会让人误会的。”李艾说道。
“从我照顾你到大，每次学校要见家长都喊我，每次打架都有你，每次龙巢【碎蛋者】名录都有你这个小畜生。”龙魔女更大声揭了短。
片刻，又对江涵露出【你看啊！】的表情，努了努嘴：
“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姑娘把你带过来了，总让人觉得是不是你把这样看上去可爱幽静的小姑娘给惹到了，才把你抓过来的。”
这龙魔女还真会说话，假如不用【可爱】这个单词的话就更好了。
江涵忍住笑意，拿出网络终端晃了晃：
“……唔，我是，我是承接了这次运输任务的江涵，根据规定我们把所有货物全部带过来了，无一损坏。”
“无一损坏？太好了，我是这边营地的负责人李维雅。”龙魔女摸了摸下巴，“这可实在是帮大忙了，这个牲口龙的咒语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再不补给物资的话，等咒语消失我们就要被当做首要目标了，要知道六十五公里外就已经是前线了，这里可危险了。”
“安娜怎么一回事？”李艾打断后问道。
“还能怎么一回事，就我跟你说的那样，它牛逼轰轰，炮火轰轰，人也轰轰。”
两个龙魔女秘密交谈起来，看起来应该是同一个家族的魔女。
她们交谈的内容也十分有趣，唔，以魔女的标准来说晦暗而有趣。
巨人安娜的死因，似乎是因为引起了一个叫做博罗里雅斯特的夺心魔的嫉妒（没错，魔女仆从军里也有少量的夺心魔），在这位夺心魔的怂恿下，巨人安娜想要展现自己【还差一点就被魔女晋升为女巫】的能力，而对于安瑟精灵来说，一个暴露真身四五百米高的巨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了。
轰。
仆从军的权力斗争就这样结束了。
江涵满足了八卦之心，满意道别道：
“那么我们就先将你们的战利品运回去吧……”
但是这个建议却被另外一个【报酬更丰富】的建议给覆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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