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专门找了人给他逐字逐句地翻译微博上的评论。
结果就是再次被气了个倒仰。
凭他在国际影坛的影响力,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这也是他可以不care华国观众的观感,公开发表那些言论的原因。
江遇醒过来的时候,Alex已经又疯狂在推特上骂了好几条。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整个世界白雪皑皑。
叶承从酒店订了餐过来,都是很清淡的口味,江遇一边吃饭一边发微博隔空回复了Alex。
身体还是不太舒服。
本来叶承是要继续把饭都拿到床边喂他的,但洁癖如江遇,凌晨那会儿在床上吃了碗面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只要有一点儿力气,他都不能接受在床上吃东西。
……更不能接受坐在人怀里。
哪怕更亲密一百倍的事情他们也做过了。
叶承只好遗憾地放开了他,垂着眼说:“哥哥不愿意让我伺候了么?”
提到“伺候”这个词,江遇就想到了昨晚。
光怪陆离的模糊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
他这次坚定地硬着一颗心,没再被叶承蛊惑,板着脸说:“你好好吃饭,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来。”
说到一半,又觉得这话实在太硬了,他夹了一小块芋泥排骨在叶承碗里,抿了下唇,“……听话。”
……
面对Alex的狂轰滥炸、长篇大论,江遇的回复很简单,就一句话:【谢谢关心,同样的祝福送给您。】
评论区前排都是热血沸腾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礼貌小遇,我爱了】
【怕我们江遇哥哥不会骂人,我刚私信发了一堆骂人的话提供参考,结果没想到江遇哥哥比我会骂多了[大拇指]】
【啊啊啊啊小遇!!搞他!!!】
到后面画风逐渐变得狰狞:
【小遇!!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怎么现在才醒啊?】
【楼上新来的?不知道他现在跟谁在一起?】
【我看楼上的楼上明明是明知故问,想钓鱼问点具体细节,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也就是这样[合掌]】
细节就是……江遇刚能勉强走路,就拉着叶承出去堆雪人了。
别墅门前的庭院里,雪已经积到了小腿。
江遇不算手很巧的人,好在叶承比他擅长手工,没多久就把一个圆滚滚的雪人堆得像模像样,两颗小西红柿充当眼睛,胡萝卜是鼻子,又捡了三根枯枝,两根充当手臂,还有一根用来许愿。
“许愿?”叶承挑了一下眉。
江遇煞有介事地给他解释:“按我们霖城的规矩,在过年后第一场雪里许的愿望都会实现。”
叶承点了点头:“那哥哥先许。”
江遇把枯枝掰成两截,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递给他:“这样就能一起了。”
江遇其实是个愿望很少的人。
上辈子因为想要的得不到,所以不想许愿。
这辈子则是想要的都得到了,知足常乐,不知道还有什么要许的了。
今年例外。
大概是人生又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阶段,人也会跟着变贪心一些。
他一笔一划在雪人左边的空地上写:
“世界和平,家人朋友健健康康。
每年都可以和叶承小朋友一起堆个雪人。”
等他写完的时候,叶承那边早就结束了。
江遇探过头去看了一眼。
字如其人,叶承连在雪地上用枯枝写的字体都透出一股子冷峻,和他所写的内容大相径庭。
他一共只写了十个字:
“江遇的所有愿望都实现。”
——
春节后没过多久,叶承就又回英国了。
江遇这边开工得也很早,数不清的电影和电视剧本子在找他,饶是何加跃按照大制作大导演强班底的标准进行筛选,还是有一大堆看都看不完的剧本。
江遇自己的准则是一年两到三部戏,既不会过分劳累影响到生活,也能保证有新作品带给喜欢他的粉丝和观众们。
春节时他和Alex跨国互怼的事情,后来就莫名演变成了两国大战。
何加跃忧心忡忡:“怎么办?现在大家都把你当作为国争光、打败Alex拿下下届奥斯卡的国民英雄了。”
他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怕江遇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里压力太大。
江遇低头叹了口气,然后缓缓道:“这可能就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何加跃:“……”
行吧。
这时候还能开得了玩笑,说明心情没受多大影响。
他试探地说:“其实也有几个国外的导演给你发来了试镜邀请……”
果然,江遇闻言很轻地皱了一下眉:“我一直在想,凭什么华国人自己拍的电影就不能得奖,一定要靠国外的导演和剧本吗?”
江遇再怎么算也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平时看着沉稳,内心却仍保留着一份执拗的孩子气和理想主义。
而这些也是他本人性格里闪闪发光、吸引人的一部分。
没人舍得责怪和剥夺。
何加跃无奈地笑了一下,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也不是很意外,只是还有些担心:“那你觉得这里有合适的剧本吗?”
说实话……没有。
只不过能得奥斯卡的好本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能找到。
江遇心里不是很着急。
但架不住Alex要和他打擂台,《致命时刻》的开拍仪式搞得轰轰烈烈,还花了大价钱在微博上一连买了三天的热搜第一。
【别搞笑,辱华导演来华国买热搜是什么意思?】
【……挺无语的,卜作仁是看不见这傻逼导演以前说过的话,就这还要拍?回你的H国去吧[白眼]】
【江遇呢!!快带着你的buff出来打他们的脸啊!】
不仅网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来旁敲侧击问江遇打算。
程老本来已经打算把《半生》作为收官之作,好好颐养天年了,这会儿都想再冲出江湖一次,只可惜前些日子心脏做了个手术,还在休养期,被家人看着不许再出来工作。
最后是章一帆那边联系上了江遇,给他介绍了一个人。
自《半生》一别,江遇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过章一帆了。
这会儿的章老师依旧是一张严肃面孔,但张嘴就是一句经典国骂:“他奶奶个腿儿的!那鬼老外竟然敢瞧不起咱们华国的电影,我看他们这就是狗眼看人低!”
江遇:“……”
江遇忍不住笑了,“您说的是。”
“我给你介绍的这人,叫温徐林,是我十年前同剧组合作过的演员。”
“其实他本人是个很有创作天赋的天才,后来也的确转型幕后了,第一次当导演兼编剧的片子就拿了金鹿奖,那时候很多演员都想拍他的戏。还有人知道我跟他有点交情,门路都找到我这儿来了,结果谁知道老温这人直接退圈了。”
“我去问才知道,他是写了个新本子,但是环顾整个圈子都觉得没人能演,这娱乐圈要完蛋,不想自己的作品被糟蹋,干脆就带着本子一起退圈了。”
“那本子我瞅过一眼,写得是真好,好像叫……《大梦初醒》?看,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名字,那就说明确实是好。”
能被章一帆这么严苛的人大力称赞的,那一定是精品中的精品了。
江遇心里不禁越发感兴趣,章一帆却长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老温这人,性格很有点古怪,你去问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
同行的人好笑地打趣:“章老师,比您还古怪的那可不多见啊。”
章一帆瞪他一眼:“要是见到老温,你们就知道我这不算什么了。”
他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实际上,哪怕有了章一帆的引见,温徐林在看见江遇的第一眼,还是直接把他拒之门外了。
这还是江遇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被人看外形就排除出了选项。
他虽然内心诧异,态度却很礼貌:“温老师,能问一下为什么我不可以吗?”
温徐林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武断地说:“你太漂亮了,演不了这个角色。”
江遇:“?”
江遇:“……”
陪他一起过去的何加跃私下里替他抱不平:“这人什么意思啊?以貌取人?”
虽然这个貌,是花容月貌的貌,但还是让人很不爽。
江遇心态却很好,甚至第二天就再度去拜访了温徐林。
温徐林以前也遇到过这样锲而不舍的演员,看在章一帆的面子上,他再次给人开了门,准备再干脆了断地拒绝,但一抬眼看见人时,却愣了一下。
眼前的人,是昨天那个江遇。
但又不是江遇。
他变“普通”了很多。
没怎么化妆,还是原来的眉眼,只不过在细微处进行了处理,再配合上他绝佳的肢体控制能力,就能让一个漂亮到惊艳眼球的人,瞬间可以泯灭人海。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温徐林还是一口否决。
第三天,江遇又来了。
这一次是从“普通”到“平庸”。
温徐林仍旧摇头。
第四天。
江遇在“平庸”中,又加入了一些麻木和颓丧。
温徐林没再表态,只不过门还是没开。
第五天的时候,温徐林终于把门给他打开了。
江遇没来得及说话,温徐林就丢了一沓纸到他手里:“看看剧本吧,要是觉得合适,今天就签了。”
《大梦初醒》讲的是一个有关“重生”的故事。
主角孟许是一个小城里长大、大城市工作的普通青年,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他是家中长子,还有三个弟弟妹妹,从小就担着一家的责任。
父母生他的时候是一场意外,当时双方才十几岁,自己都还管不好,就把他丢给了爷爷奶奶。等二弟出生了,父母工作稳定下来,人也成熟了,才学着带孩子,以至于把父爱和母爱都投注到了第二个孩子的身上。
然后是三弟、四妹的出生。
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孟许能得到的关注就越来越少。
父母毫不掩饰的偏心、弟妹肆意妄为的使唤,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他,把他的脊背压得越来越低。
孟许是一个没感受过家庭温暖父母亲情的人。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所以他努力学习、考好大学、找好工作,就为了补贴家里,能得到家人的重视。
直到有一天,他生了一场重病,打遍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没人接,唯一收到的一条短信,显示的是父母用绑定他身份证的信用卡刷了两万元钱。
于是在二十五岁这一年,他决定卧轨自杀。
孟许上班的路上正好有一截穿城而过的火车铁轨,每晚六点,绿皮火车都会哐哧哐哧地从这里经过。
他考察了很久后,终于在这一天的晚上五点五十分,静默地躺在了铁轨上。
可这一天,他躺了一夜,向来准时的绿皮火车也没有再从这里经过。
但孟许却真的“死”了一回。
从铁轨上站起来的那一刻,他“重生”了。
没有金手指、也没法预知未来的剧情,但摆脱了内心最沉重的桎梏和枷锁,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超能力。
……
江遇阅读文字的速度很快,但看这个剧本的速度却莫名地慢了下来。
温徐林没有催他,也没有打扰他,放了一杯白开水在他面前。
两个小时后,江遇放下了手里的本子。
安静了一会儿,他说:“我接。”
……
电影从四月开始筹备,有温徐林和江遇这两块金字招牌在这儿摆着,两个月的时间就足以拉够投资、找完演员、布好拍摄场地。
温徐林当初写这个本子的取景地是在杭城,所以电影自然也定在杭城开拍。
拍摄时间是六月到九月,正是杭城最热的时节。
再次来到这座城市,江遇心里有阵难以名状的怀念。
盛夏繁花锦簇,比春天的杭城更多了两分热烈。
最后一场戏杀青的时候,是九月八号,初秋的号角已经吹响,但风还是属于夏日的燥热。
江遇跟学校请的假一直请到了十号,在杭城参加完了杀青宴才准备回去。
这些天,他依旧住在当初在杭城的那栋别墅里。
从杀青宴回去的路上,正好会经过某条熟悉的小吃街,江遇喊了停,让何加跃把他送到这里就行。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还可以大大方方地露出脸,这次就必须戴好口罩和帽子了。
所幸这儿离影视基地很近,过来的明星不少,大家对这副装扮也见怪不怪。
江遇走进了那家馄饨店。
四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生意很好,几乎座无虚席,有中年人翘着腿望向他,跟他打招呼:“靓仔一个人啊,要跟我拼桌不?……我咋看你还有些眼熟嘞?”
江遇笑笑,谢绝了他的好意,跟老板要了一份馄饨打包。
等待的功夫里,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叶承:【能认出这是哪里吗?我在买夜宵,你那里应该也是午饭时间了,有好好吃饭吗?】
一向几乎称得上是秒回他消息的叶承,这次却久久没回复。
江遇蹙了下眉,心里没有生气,是担心叶承那边是有什么急事,正要再发一条消息的时候,手腕上忽然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
——是叶承送给他的那个小星球的手链。
江遇心跳骤然收紧,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叶承在沿着月色降临的方向朝他走来。
半张脸被遮住,只有弯起的眼睛能表达江遇心里的惊喜:“又是何叔告诉你的?”
叶承摇头,抬起左手,江遇给他编的穗子上,挂了另一颗小星球。
这原来还是一个GPS定位系统。
新进来的这位顾客生得太英俊,一下就将小小的店面都点亮了。
“……”之前招呼江遇的中年人嘴里咕哝着,“怎么这个也看着这么眼熟嘞?”
……
等拎着打包好的馄饨出去,江遇终于止不住笑,逗身边这位早就不是小朋友的小朋友:“你记得那个叔叔吗?我们第一次在这家馄饨店,他也在,还跟我说你是一个怪人。”
“我后来一看,哪是什么怪人,明明是一个很乖的小孩儿。”
江遇说着话,手里的馄饨被叶承自然地接过去,另一只手紧紧牵着他。
今晚的杀青宴,江遇一滴酒都没沾,却难得的谈兴大发,又或者是最让他心安的人就在身边,他比喝了酒还喜欢说话。
到家门口时,江遇絮絮说到了今天杀青的那场戏。
“……孟许后来又回到了那个铁轨,才发现其实这里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根本没有火车经过,每晚六点会经过的火车都是他的幻觉。”
他望着叶承的眼睛,笑了一下:“有的时候,我也在想,会不会我现在所处的世界也是我的幻觉。”
是他弥留之际,给自己编织的一场虚妄美好的幻梦。
话音刚落,叶承就低头咬上他的唇,“不会。”
轻微的痛感也告诉江遇,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在拍《大梦初醒》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是重演了一遍自己上辈子的人生,人总是难以复刻自己,尤其是自己的痛苦,但江遇却在努力地用这种堪称撕裂伤口的方式,和上辈子的自己彻底和解。
这些天,他一直困在最后一步,走不出来,所以今晚才会情不自禁走进那家馄饨店。
却没想到他想见的人会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江遇轻声说:“如果在某个平行的世界,我没有遇到你,也不是现在的样子……”
叶承重复道:“不会。”
“……不会什么?”
“我不会找不到你。”
叶承举起他戴着手链的那只手,两颗小星球碰撞在一起。
江遇的那一颗要明显大一圈。
“哥哥,我是你的卫星。
如果你没看见我,一定是我还在努力走向你。”
你是亿万宇宙星系里最亮的那颗行星。
而我是独属于你的卫星。
无论宇宙如何变迁、沧海桑田,在哪一个平行空间,我都只属于你、只为你而转动。
无论你在哪里,我的使命都是去见你。
找到你。
然后——
永永远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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