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土不是像是寻常地里面的土,带着一股子香味,我捧了一把土藏在衣兜里,赶紧出了那院子。
我解决了那黄皮子,二老太太家算是平静了,我想起了那日灵阳镇大集上的卜算老头给我卜的那卦象,去了神庄找上了神婆。
神庄离灵阳镇三十里,我脚步快,早上走,赶着晚饭前就能回来。
神庄庄口有一棵大柳树,枝叶繁茂,那柳树下有一老太太抽着大烟袋似乎在等人,我上前询问神婆的住址,那老太太上下一打量我后道:“我便是。”
只见那神婆敲了敲烟斗,起身进入一村户之中,那家便是神婆的住所,一间红木古楼,楼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都亮天了,那灯笼还点着,灯笼下两棵长青树,此为灯照长青,万寿无疆。
“可为那卦象而来?”神婆开口,在最上方的堂口点了三炷香,堂口点香,可辨阴阳,这神婆明显是等我而来。
“试问此卦何解?”我问道,随着神婆在那堂口前坐下来。
只见神婆毛笔点朱砂,在那黄纸之上写出一个“离”字后道:“阴阳卦中显,黄仙立命进身不易破,三分缘,七分灾,门槛外的灾。”
神婆说的都是行话,大致意思是我身中外门黄仙的灾星,此灾不易破。
随后,那神婆拿出一酒盏和银针,在酒盏中倒入白酒和朱砂,取我指尖血滴入那酒盏中,血散而朱砂下沉,此乃阴气之照。
“你命格不凡,此遭苦难是天意而降,你身处阴煞内,此次是为了一个东西而来,死劫也是因此而起。”
“什么东西?”我问道。
那神婆指了指茶杯道:“水。”
“此水乃是劫命水,这劫命水之下便是生机,你身处虚幻混沌之中,此水能助你回。”那神婆又说道。
“那这水在何方位?”
那神婆闻言掐指一算道:“你落地而生处,玄武北方。”
神婆说完,那堂子上的三炷香也燃尽,她起身送客之时,我再次询问道:“神婆,我还有一事!”
“他乃短命,此遭托生,是命中造化,不可人为,天意。”
神婆竟然知道我心中所想,我闻言眼神一阵哀默,三哥到底留不住。
那神婆将我请出神庄后,赠予我一护身符,等我出了神庄,乌云密布,天闷的像个大蒸笼,看来是在憋场大雨了。
等我到家,那雨便哗哗哗的下了起来,我爸妈带着几个弟妹去窜亲戚,遇大雨,让人给我捎了话说,他们今晚不回来,锅里有饭,让我好生在家呆着。
打我记事儿起,逢年过节走亲串友,我爸妈从未带过我,不过是因为我天煞克命,遭人嫌弃。
那雨下的院子里都发了河,我眼瞧着三哥穿着雨披,趟着水往我家院子里走,怀里还抱着东西,等进了门,只听我三哥说道:“长夜,吃饺子!”
“哪来的饺子?”我接过饺子,等三哥甩干身上的雨水,进了后屋。
“我听说大爷大妈今天都不在家,就赶着过来陪你,快吃吧,猪肉大葱陷儿的,好吃的很哩!”
那饺子确实香,和小时候一个味道。
“这场大雨下的好,河里的大鱼都翻了上来,等雨停,我就拿着网子去,准能来个大丰收。”
“三哥,以后咱都不打渔了行不?”我说道,三哥当年就是因为打渔被网子活活缠死的。
“那咋行哩,等我打了鱼,还给你买麻将烧饼。”
我情愿一辈子不吃麻将烧饼,只希望三哥不死,可一切都是枉然,这次我坠入错乱时空,唯一幸事就是在见到三哥。
傍晚雨停了,三哥回家拿了渔网,拉着我到了那村里的河边,因为大雨,那河水涨了上来,不少鱼从河底翻了上来,三哥把网子一撒,明天一早就能收一网子的鱼。
三哥从小懂水性,我眼瞧着他脱了衣服,跳入那河水之中,跟条鱼似的乱游,一边游还一边朝我喊道:“长夜,快下来,可凉爽嘞!”
我看的心里热,脱了衣服也跳到了那水里,刚下完雨的河水,那叫一个透心凉。
此时河边现出了彩虹,夕阳西下,那山头的红霞格外美,我也好久没感受到这孩童时的快乐了。
可就在我们游的欢的时候,我突然脚下一阵刺痛,鲜血在河水里蔓延开来,三哥见状,赶紧朝着我游过来,将我拉到了岸边。
只见我脚脖子的地方有一排牙印,跟人咬的似的,伤口不深,但出了不少的血。
“这是啥东西咬的?”
三哥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他常年在这河里,河里有啥生物,他比那河神都熟,可看着我脚脖子上的伤口,却辨别不出是啥东西咬的。
“这东西应该没毒,擦点碘伏就好了。”我也没在意,只是看着伤口的牙印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哎呀,我的渔网咋破了!”三哥突然喊道,只见那河边,三哥刚下好的网子竟然飘上了河岸,上面被扯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长夜
你快来看,这是啥?”三哥前一秒还抱着那网子心疼不已,下一秒就指着那河里东西一脸诧异。
我瘸着腿走到了三哥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一条成年男人腰粗的生物,绿身子红尾巴,两只眼睛往外凸出,跟玻璃弹球似的,最诡异的是那东西长了一口人牙,两腮也布满密红色的密齿。
我眼见那怪东西在水里翻腾,八成我腿上的伤就是它咬的,就在我和三哥愣神的时候,那怪东西从水里一扑腾,直接越上岸,将三哥活生生的拖到了水里。
三哥死命的扑腾着,我赶忙跳入河中相救,谁知那怪东西竟然一口咬住了三哥的脖子,那河水被染成了红色,等我上前时,三哥已经没了气息……
唢呐升天,三哥去了,我躲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没喝没喝,身体已经拖垮了。
据村子里的老人说,咬死三哥的那东西是河鬼,它是拿三哥当了替死鬼,转世投胎去了,村子里,人人辱骂我是煞星,活活克死了三哥,过了头七,三哥一家也都搬走了,我爸妈把我锁在屋子里,不让我见人,怕我祸害别人,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今日,山东省蓬莱市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五名大货车司机离奇死亡,目前警方正在对这一事件进行调察,有目击者称,在案发现场看见了一红衣女子出现,根据模拟图像可见,该女子面容姣好,身高166左右,年龄18岁,若有群众知道该女子踪迹,请尽快到当地派出所告知……”
电视新闻播报,当屏幕滚动时,我才发现那模拟图像竟然和红樱七分相似,山东蓬莱?几百年前的陆长夜便是降生在山东蓬莱,根据那神婆所说,那便是我的落生之地。
我从家逃了出来,偷偷藏在开往山东的货车里面,到了蓬莱。
那蓬莱犹如仙境,雾霭缭绕,一晃多年过去,我站在那无人之巅上眺望。
“长夜哥!”
迷雾间,我见红樱穿着一席红衣向我奔来,那样的美好。
多年后,我和红樱在蓬莱安家,生了孩子,做了一对普通夫妻,我才恍然明白,我的死劫不过是我自己,自己释然了,心中没有贪嗔痴,妒忌恨,一切归于平凡,那死劫自然解开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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