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姜赢赶忙上前，询问江殊的病情。
医生温和道：“不用担心，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生命体征平稳，等麻醉过后苏醒，就可以送回病房了。”
姜赢得知江殊无恙，松了口气，道谢后坐回椅子上，耐心等待护士将他推出来。
凌晨四点。
江殊苏醒时，也恢复了理智。
他看到坐在病床边神色关切的姜赢，反握住掌心里柔软的手，表情歉疚。
“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姜赢轻轻摇头，她看着男人憔悴的面容，心疼的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最坏的情形能到哪一步，只祈祷命运对江殊好一点，不要再折磨他了。
“如果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叫医生，千万别逞强。”
“好。”
江殊把姜赢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温顺蹭了蹭，黑黝黝的眸子看着她，一秒都舍不得挪开。
同样的一双眼睛，清醒与失控时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
姜赢想着先前所见，犹豫了下，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在发病时是什么感受，单纯的想要吃肉吗？”
所以会不会真的是凑巧，他那时说想吃她，仅仅是因为他失控时她刚好在他身边而已。
江殊看出姜赢的想法，不再有顾虑的他坦然说出实情。
“是我的病情加重了，现在已经到只在脑子里想一想你，就控制不住食欲的地步。”
他是在有意识时，故意吃掉的那些肉。
每次把食欲压下去，它都会反弹得更加厉害，随着汹涌的恶念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怕压制不住欲望伤害她，所以就用这种方式限制自己。
当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她之后，他果然失控了。
“原来是这样。”
姜赢听到江殊的话，非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十分自责。
她的存在，对江殊来说俨然是种酷刑。
“如果我远离，会不会让你……”
“相信我，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我发誓，治愈之前绝不会再伤害你一丝一毫！”
江殊焦急的保证，迫切的想让姜赢打消那个念头。
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怎么可能甘心放手，他宁愿拔掉所有牙齿，来确保不让她受伤。
“你别激动，我就是随口一说，快点躺好。”
姜赢见江殊想起身，赶忙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江殊躺回去，握住姜赢的手腕不松手，委屈兮兮。
“不许说，更不许想，你答应过的，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姜赢无奈的笑，“好好好，我不想，你再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一起。”
江殊也知自己现在虚得像狗一样，完全没有能力对姜赢造成伤害，便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姜赢没有任何迟疑地答应，脱掉鞋子上床，躺在江殊身侧。
江殊紧紧贴上姜赢，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哑声央求。
“宝宝，我就只有你了，一定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会一直在的，睡吧。”
姜赢抱紧男人的腰，垂下眼睫遮挡住瞳孔里的情绪。
他一定会痊愈的。
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会让他摆脱痛苦。
“宝宝，我爱你，晚安。”
男人话落后，病房渐渐安静下来，气氛温馨而又平和。
姜赢躺在熟悉的怀抱里，嗅着江殊身上的味道，很快就安心地睡着。
但此时，外面的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姜赢毫无疑问放了池向晴的鸽子，甚至在她打来电话时还在半梦半醒中。
“喂，哪位？”
池向晴听到手机里姜赢睡意惺忪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凶巴巴的捶门，对着话筒吼。
“姜赢！老娘怎么跟你说的，你当耳旁风是吧？！我现在已经在你家门外了，赶紧爬起来给我开门！”
“嗯？”
姜赢晃了下神，这才想起来她和池向晴去听穆深公开课的约定，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猛的清醒过来。
但她现在怎么可能扔下江殊不管，所以就只能对不起池向晴了。
“你先自己去吧，我下次有机会再和你一起，江殊昨晚胃病犯了，我在医院陪他呢。”
“胃病？”
池向晴眯了眯眼睛，想到姜赢之前跟她吐槽的江殊健壮如牛的体格，呵呵笑。
“真的是胃病，还是小别胜新婚，某人不知节制一不小心做进医院了啊？”
姜赢极想隔着手机捂住池向晴的嘴，她沉默片刻表示无语，把身上男人的手臂挪开，下床后轻手轻脚往洗手间走。
“不相信的话过来看好了，就在市二医院。”
池向晴听姜赢说得认真，轻啧两声，姑且信了她说的话。
“行吧，那你照顾你家亲亲老公，我去找死木头了。”
“好，拜拜。”
姜赢挂断电话，然后又打给了钟点工阿姨，让她收拾一下家里，顺便给嘤嘤添点猫粮。
姜赢洗漱完出去时，江殊还未苏醒，她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眼神温柔。
男人睡着时比他平日里装出来的温和表象要严厉许多，过于俊美的面容让人油然生出不敢亵渎的疏远感。
明明是那冷漠俯瞰万物的神祇，却甘愿在红尘情爱中沉沦……
江殊睁开眼，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美丽眼眸，脑子尚未转动，唇角就下意识翘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被晴晴的电话吵醒了，反正已经睡不着，索性就起床吧。”
姜赢轻笑，扶着江殊坐起来，伸手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让他靠得舒服些。
江殊看着姜赢近在咫尺的身体，僵硬得不敢有任何动作，直到她离远一些，才放松脑袋里紧绷的弦。
他真切感受到自己日益严重的病情，如果再不治愈，后果不堪设想。
姜赢察觉到江殊的异样，但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用寻常的语气平静道：
“我和赵医生沟通过了，让他提前过来，应该很快就会赶到。”
他们原本预约在后天下午，但以江殊现在这种情况，谁都无法保证下一刻会怎发生什么，所以治疗宜早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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