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两句草书,龙章凤姿之间,道尽少年志向。
陆景此时执笔而立,许多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其中不乏有清正儒官,感知着陆景执笔写字之时,流露出的一丝丝浩然气。
这两句笔墨,原无浩然之意,不过只是抒发心中之志,可当陆景执笔写就,这些儒官分明感知到丝丝缕缕的文气夹杂着浩然气魄,萦绕在殿宇中.
「大儒气象......」
其中,在大儒朝堂中地位极高的儒官李慎跪坐于玉案前,脊梁挺直,气度俨然,他望着这两句诗句,不由出声评价。
有了李慎这四字评语,不知有多少官员看一下陆景的眼神,也就变得越发柔和!
元神有神,通读道门典籍,不免清静无为;参悟佛门典籍,总可念头清明;修持儒家学问,时时有所得,养出清高中正的气魄,才有些许可能修出浩然正
即便是端坐在此间的儒官中,真正称得上「浩然」二字的,其实并无多少。
正因如此,身具浩然之气也同样可以证明学问高深与否!
「不过十七岁,却可称浩然君子。」
又有写下知慎的季渊之,脸上也颇多赞叹之色.........
他不由转头望向就坐在他身旁的李慎。
「李慎大人曾经评价陆景草书,锐气如剑,风神盖带,当时我却还不解,如今再看陆景的笔墨,再看他的心智,虽然年少,确实称得上丰神盖代。」
季渊之心中暗想,思绪之间竟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如果能掌律法雷霆,也许是一件好事。
「书楼几位四层楼先生慧眼识人,陆景确实配得上我等称其一声先生。」
有一位儒官喃喃自语。
既有浩然正气随身,学问一道必有所得,也配得上他们敬重。
崇天帝坐在王座上,两位貂寺将那笔墨呈到他身前,他仔细看着陆景的文字。
笔墨锋锐,又有炽盛意志......便如陆景的剑气一般。
「扶光剑气,春雷精神,又有一身浩然......」
崇天帝目光从那笔墨转移到陆景身上,一面棋盘浮现在他脑海中。
棋盘上,大龙四杀,星辰四步,龙蛇高悬,蕴含着大势杀机!
崇天帝脑海中,那扶光、春雷、浩然凝聚起来,化作一枚棋子,正悬浮在空中。
几息时间过去,崇天帝脸上带出些浅笑:「确有不凡的志向,少年人天资纵横,志向宏大,彼此相补,确实值得唯以重任。」
崇天帝点头,文武百官中许多人心中惊喜,许多人却只有单纯的惊讶。
他们望向陆景的背影......
「难道圣君真的想要让陆景执掌律法雷霆?」
年老者却有些忧心忡忡:「可这陆景气性太甚,一如之前那位白衣,那位白衣卿相如今负剑而行,可天下人却只知道他是这人间的剑仙,却不知他也来自大伏,来自太玄京......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诸多目光落在陆景身上,陆景却并不在意,安然等待。
呼风唤雨两件宝物,已全然落入他手,这两把刀剑,似乎也颇为欢喜雀跃,不断迸发着微光。
令人意外的是.......崇天帝却忽然转过头去,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李观龙。
「少柱国,大伏律法刚坚锋锐,不可轻悔,你觉得这陆景又该如何处置?」
崇天帝脸上笑意已经练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眼神落在李观龙身上,却又隐含着深邃之意。
随着这突兀一问!
朝中文武百官的目光,几乎在瞬间转移到一语不发的李观龙身上。
李观龙长发垂落,即便是在这殿宇中,身上也自有军阵威势,厚重而又夺人气魄。
文武百官中有人不解
李雨师乃是李观龙的三弟,陆景以不法之血祭祀手中长剑,以自身性命作为赌注,想要执掌律法雷霆!
而李观龙与这殿宇中的陆景,却有杀亲之仇。
圣君原本还在探问陆景执掌律法雷霆的意志力,还在欣赏陆景的笔墨。
话锋一转,却又突兀将陆景罪责,抛在李观龙身上......这倒有些奇怪。
众人注视着李观龙。
李观龙站起身来,也走到殿宇中,向崇天帝行礼。
他体格高大,气势浩瀚,一步步走来,站在陆景身旁,就如同一座深海顿发海啸,将要淹没陆景!
陆景要比李观龙矮上许多......二人一位是战功彪炳的少柱国,是一位强悍的武道修士,一身气血隐而不发,都宛若一轮烈日。
陆景虽然是一介天骄,可终究修行时日尚短,修为比起李观龙而言,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再加上李观龙杀敌无算,养出一身真龙一般的威压,哪怕是寻常将军站在他的面前,气势都要弱上许多。
可当二人同样站在殿宇中,陆景佩剑执刀而立,却像是在潮水中屹立不动的礁石,气魄虽幼,却仍然不可小觑。
李观龙并不去看陆景一眼,也浑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他行礼之后,微微思索二三息,眼神轻动,终于开口!
只听他说道:「大伏律法乃是国之重器,律法雷霆是国之大势,确不可......轻悔!」
李观龙声音低沉,缓缓道来。
朝中百官仅一瞬间,看向上首的崇天帝,崇天帝面色不变,轻轻点头。
「嗯?圣君要问罪于陆景?」有人不解。
而正在此时,李观龙却语出惊人,突兀道:「只是今时不比往日,天下纷乱,妖魔频出,又有北秦兵甲铮亮,气血悬空,纷乱之势下律法虽然极重,可终究要念及大势利弊。」
他话语道来,就连李观龙身旁的陆景,都不由眼神心动,轻轻向他瞥了一眼。
李观龙巍然不动,道:「陆景犯下私刑杀人之罪,哪怕是如他所说一般,以不法之血祭祀心智,却终究有违律法。
可此事终究因雨师而起,若因此而斩了陆景,值此纷乱之下,大伏也就少了一位难得的天骄!
天下许多人提及此事,也不会提及律法,只会说我大伏罔顾天骄人才,会说我大伏贵胄杀白身,轻贵白身却不可杀贵胄,冤屈而死......
此非正道。」
李观龙娓娓道来,说至此处,又微微一顿,旋即又说道:「可我大伏律法中,同样有恩泽大赦之法,今日陆景元神武道二试优胜,本就可享圣君恩泽。
圣君何不用这恩泽大赦之律法.......赦免陆景...私刑杀人之责?」
这位少柱国此话一出,有许多人面面相觑,也有些人目光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此事,我玄都李家也有管教不力之罪责,此事因雨师跋扈而起,朝会之后,李观龙也自会去刑部请罪,按律处置。」
李观龙眼神清冽,将崇天帝行礼。崇天帝脸上笑意越发浓郁。
此时一旁陆景,却终于反应过来。
远处许多老谋深算的大臣们,也当然听出李观龙话中之意。
大伏律法虽然是国之重器,可大多时候都已沦为贵人们巩固自身权柄的工具!
可此刻在殿宇
上,大伏律法同样极重,李观龙主动提及,让崇天帝因为陆景两试优胜所获得的恩泽,赦免陆景的罪责.
这就意味着,陆景罪责消弭,恩泽也同样消弭!
如此一来,陆景也就再没有资格提请执掌大伏律法雷霆,没有资格白衣执剑。
「李观龙乃至七皇子一脉,既是在妥协,又是在钳制陆景。」
盛如舟眼眸掠动,在陆景和李观龙身上来回巡梭。
「陆景天赋已经称得上盖代天骄,李雨师之死,本来就是博弈失败,是他自己下了一步死棋。
时至如今,陆景已经死不了了,圣君必不会杀陆景,而且既然是李雨师先出手,圣君哪怕赦免陆景,李观龙也称不上心寒二字.....」
「陆景既然已经死不了,与其主动提及恩泽之赏,以恩泽、律法赦免陆景,让他无法执掌律法雷霆......「
朝堂之上百官,心思如海,心念也如深渊,一念即出,自然能看透许多事。
崇天帝脸上轻笑依然,眼中若有所思也同样望着陆景。
又过几息时间,崇天帝又问道:「少柱国,陆景想要执掌律法雷霆,你觉得如何?」
李观龙坦然摇头,他转过头去,直视陆景:「陆景虽有天赋,可终究太过年少,行事意气颇重,虽然有浩然之气,自身学问也当不凡,可律法一道终究不可讲儒生学问,也不可凭借一腔意气行事。
而且还在乎铁面公正!年少者执律,难免生出上一任白衣之事。」
他说话时,眼中毫无躲闪之意,似乎是在直述胸中之念,不掺杂他与陆景之间原本就有的恩怨。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伏律法雷霆本身便是国之重器,陆景修行天赋虽强,但以如今的修为,想要执掌律法雷霆,只怕还不够。
大势落下,以他自身化真修为,又如何执律而行?强行运转,律法雷霆只会压垮他。」
李观龙语气平静,娓娓道来:「而且上一任白衣,也是因殿前试恩泽,加上自身强横修为,才获白衣之位!
若陆景身上的罪责不曾被赦免,就没有资格执掌律法雷霾。
若是陆景身上的罪责已经被赦免了,殿前试恩泽自然已经消弭,陆景又如何能提请圣君,执掌雷霆?」
许多官员恍然大悟......
白衣之事太过久远,在上一任白衣之前、之后,律法雷霆这样的国之重器,从不曾分润伟力,落在单独的人手中。
此时由陆景提出,让这些官员下意识忽略了律法雷霆,并非何人都能掌控。
文武百官都在低声讨论。
姜白石、盛如舟,就连方才想要治陆景之罪的刑部侍郎,听到此时李观龙的话语,你都不曾多说什么。
崇天帝却又问陆景:「你觉得少柱国之语,如何?」
陆景注意到李观龙的目光,只随意看了他一眼,行礼道:「陆景方才便已有言,行事并非只是凭一腔冲动意气!
我以不法之血祭祀长剑,我以胸中志向求着白衣,我胸中学问也并非全然是儒家学问......至于修为一事..」
陆景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转过头去,凝视着李观龙:「还请少柱国告诉我,执掌律法雷霆,又需要什么修为?」
李观龙气魄昂扬,听到陆景询问,也坦然答道:「那佩剑白衣执掌雷霆之时,已经是神火修为,却不知几重境界。
可他修行道路积累深厚,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天骄,也许称不上前无古人,可时至如今,论及天赋积累,天下少有超越他的人。
寻常修士,也许哪怕修行至神相照星,也无法执掌律法雷霆。
他眼神掠过陆景周身,陆景在他眼中竟然看不到丝毫的仇恨。
此时的李观龙,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对陆景这位陌生人道:「我知你一身剑气锋芒毕露,也知道你春雷精神烈烈轰鸣,称得上当世顶尖。
可你仍然不如那白衣,莫说你现在是化真境界你就算是神火之境,雷霆律法于你而言,也依然太重!
陆景,你想要肩打律法雷霆,还需要......再强些。「
听到李观龙的话,站在殿宇中的陆景徐徐点头。
「上一任白衣神火之境,就可执掌律法雷霆,我陆景虽然是化真境界,却也想要试一试......「
与李观龙一般,陆景的语气同样沉静,似乎是在,说要尝试一件小事。
有一位年老的儒官皱起眉头,他也许看到过相关记载,脸上胡须耸动,劝陆景道:「律法雷霆沉重肃,杀,陆景先生此非儿戏,若是失败了,对你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恐受重伤。
老朽虽不曾修行,可却也知道无论是元神重伤,亦或者所修雪山、大阳重伤,都极难修复,甚至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还望先生三思,先生既然已经修行出浩然气,生天赋又足以令这朝中百官赞叹,有朝一日必然可以元神照耀星辰,到了那时再行尝试不迟。
年老儒官语气颇显关切。
陆景朝那人行礼,笑道:「先生,既然要养自身浩然之气,又要磨砺剑意刀气,心中既然有念,自然要往无前。
先生放心,陆景也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无几分把握,又如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陆景显得颇为轻松,那刑部侍郎郑元却冷漠出声。道:「陆景,上任白衣之所以能执掌雷霆,是因为殿前试恩泽。
郑元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殿前试恩泽......」陆景随意一笑,询问道:「殿前三试,如今却只过了两试,大人......你又何必着急?」
坐在上首宝座上的崇天帝眼神轻变,眼中更多了些兴趣来。
可其余文武百官,却不如崇天帝这般。
刹那间!
陆景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望着陆景
殿前三试,除了元神、武道二试,还有文试!「陆景想要参加文试?」
「他不过十七岁,即便读书读出了浩然之气,可天下文道如同世间万千山岳,各有不同。
他修习一门学问、读出浩然之气,可这文试卷宗又岂是那般好破的?」
「学问一道,在乎积累,元神武道二试,尚且限定了修士年岁。
可殿前文试却只要有名士举荐皆可参与,参试者已有数百人,都是能入天下名士之眼的求学之辈。
陆景有这般把握,能在殿前文试上再获优胜?」
「敢挽桑弓射玉衡!这少年的志向未免太过宏大,他竟想要获三试魁首?」
许多人注目于陆景身上,只觉眼前这少年人的气性,未免太过令人惊讶。
「不知陆景赖之修行出浩然之气的,是哪一门学问?」
大儒季渊之眼神闪动,惊讶于陆景的志向,可他仔细想去,陆景赖以成名的除了他的天赋之外,只有书画二道。
至于他所修行的学问,却并无多少流传。
倒是很多书楼弟子又说陆景通晓四书五经,偶尔讲解,往往直中经典要害,通俗易懂,学问深厚。
「十七岁少年,便是从娘胎里读书,便是天资聪明,过目不忘,也还需要看一看这广阔的天下,积累许多脚步,步步高升,才有可能直中卷宗,从浩潮学,问中提出一缕,得成大功。
季渊之思绪重重......
可无论眼前文武百官如何怀疑,却无人胆敢多说什么。
因为......眼前的陆景已经创造太多奇迹,年轻的天骄也许还能铸造更多传奇。
「三试魁首!」
刑部侍郎郑元深吸一口气,眼眸深重,道:「文试榜上不曾见过你的姓名!陆景,又有何人举荐于你?」
郑元问完这句话,顿时反应过来,却已为时过晚。
只听陆景洒然一笑,道:「我乃书楼二层楼先生,参加殿前文试,自然是......我自己举荐自己。」
郑元面色忽然变得通红。
许多儒官脸上纷纷露出笑意。
殿前试上,本来便颇为轻松,不如朝会那般严肃,所以这文武百官才能彼此讨论。
如今见郑元面色潮红,很多儒生更觉得滑稽。
钟于柏方才还因为陆景和郑元有些争执,不由哈哈大笑。
本身就有先例,二层楼书楼先生对于文道而言,自然称得上名士,可举荐学生参加殿前文试!
很多学生得了二层楼书楼先生一份举荐信,拿到其他道府,也能得到官僚重用。
刑部侍郎郑元向来老谋深算,可也许是陆景今日带给他的无奈一波接一波,令他乱了些分寸,这才问出这么一句,倒是让陆景白白得意了一回。
上首崇天帝始终不曾多语。
时至此刻,崇天帝眼中趣味之色更浓许多,他徐徐颔首,轻声道:「既如此......大伏律法之下,朕,行恩赦之权,恩赦陆景!」
崇天帝说话的声音极轻。
可落在在场文武百官的耳畔,却如同雷霆一般炸响。
原本还脸露笑意的官员们纷纷收敛表情,恭恭敬敬站起身来,向崇天帝行礼。
与此同时,崇天帝这轻声一语,也同样传到了太乾殿以外。
整座太玄宫,都已听闻!
既有天诏,不知有多少人朝着太乾殿方向行礼。盛姿先是怔然旋即惊喜莫名!
南禾雨、叶舍鱼虽不曾多言,对于陆景的敬佩,却越发深刻!
陆景孤身一人,与七皇子一脉博弈,杀了李雨师,却还仍旧能活......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
槐时宫中,来回在宫前踱步,心神不宁的十三皇子听到天诏,顿时开心起来。
孩童心性暴露无遗,在宫前蹦蹦跳跳,直到璃芸女官咳嗽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因天诏而行礼。
东宫。
太子妃听闻天诏,略有怔然,旋即探手之间,手中又多了一封信件。
「补天大将军的计划,落在这样的人身上,倒是有许多风险。」
思绪及此,太子妃手中的信件化作火焰消散于空中,就连灰尘都不曾洒落。
她回到殿宇中,执笔,又在写信。
竹中阙。
七皇子又在推着那位老人行走在竹林中。
生来便有重瞳,可观仙境,向来气质清幽,不为外事所动的七皇子,此刻眼神都有些阴郁。
「便如老师所言,陆景能悟四先生的人间剑气,能得玄檀木剑、持心笔,书楼......想要让他走四先生的路。」
枯瘦老人坐在轮椅上,举目望着远处:「书楼不会定下他人的路,是这陆景自己要走。」
「这陆景成长太快,又已经站在我与老师必经之路上,老师.....我应当暂且搁置,不去管他,还是应当...
那枯瘦老人摇头:「你心中已有答案。」
七
皇子微微点头,道:「我与大皇兄相争,争夺的是太子大势,得此大势,就如同陆景觊觎的律法雷霆一般,我才有更进一步的气象!
大皇兄虽然得了太子之位,可他立太子不过三年,我尚且还有追上他的可能。
既如此......我便要弘我胸中之道,灵潮将来,圣君想要以上治下,无论能得太子之位,便可借助法家之势,推平天下。」
「我大伏若行法家之治,必然比北秦更强,可天下名士太多迂腐,我只有持大势,才可弃儒行法......可陆景要走四先生的道,他不是那些犬儒,不是那些已得利益的世家公子,我与他必有碰撞。」
七皇子眼中的阴郁逐渐消散:「行至百里,而观万里。
未来未知,却总要做好许多打算,便如我所言陆景成长的太快了。
古辰器眼神越发冷厉,他脸上竟然有一道伤痕正是被陆景剑气灼伤。
在听到那天诏之后,他就出了太玄宫,一路走向横山府。
横山府,横山二字,来自于齐国境内一座名山,其中有仙人落凡,创立仙人道统,如今也是大齐国教
那一身银甲的樊渊跟在古辰嚣身后,默不作声。古辰嚣步履匆匆,进了横山府,又入了那密室。
樊渊不曾跟进去,却也知道那密室里,正有女子凄声嚎叫,痛不欲生。
古太子必然面色苍白,咧嘴狂笑。
良久之后,古辰器一手血迹,从那密室中走出他突然询问樊渊:「陆景的皮,能做几面鼓?」
樊渊摇头,仔细思索一番,仍然郑重劝道:「太子,这里不是大齐......「
「这里不是大齐!」古辰嚣打断樊渊,伸出手轻轻舔了舔手上的血迹:「可是这里却仍然有很多人,想要看陆景死。」
「陆景的皮做成了鼓也可卖给许多人。」
「我心中既然已经执魔,就见不得一腔正气的少年,我要.....吃了他。」
古辰嚣喉咙耸然,眼神发亮,又转身进了密室。
樊渊侧头想了想,忽然觉得古辰器虽然状若疯魔,可说出的许多话,却也很有道理。
「即便是在这大伏中,也还有很多人希望陆景死。陆景若是死了,又有谁会过问?」
樊渊想了许久,又想起书楼来。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书楼太过中正,若是太子死了便会迎来一场生灵涂炭。」
「这世道,好人......反而束手束脚。」樊渊心中似乎明白自家太子,是恶的。
书楼和陆景都是好的。
可天下间的凡人们,又如何能在善和恶中,得到大自由?
......
陆景杀人而不死,又要参与明日的文试,在短短一个时辰里,就传遍了太玄京诸多大府。
「陆景......得了元神、武道二试的优胜?」
原本躺在贵妃椅上得宁老太君,听到这般消息,连忙起身!
过往陆景始终在书楼中教书,只是一介白身,就算玄都中传扬着许多陆景的事迹,很多人都在传诵陆景书画双绝,传扬陆景的心中的良善......宁老太君始终一语不发,钟夫人也不曾多言。
可当此时此刻,昔日对陆景有颇多白眼的宁老太君,得知陆景得了殿前试优胜,而且是两试优胜。
宁老太君心中,忽然有些许刺痛。「两试优胜,能求多大的官?」
「我身上这五品诰命是否还能更.....」宁老太君想到自己的诰命朝服,只觉得一阵阵烦闷。
旋即又听到圣君恩赦陆景,不曾封官,宁老太君这才笑了笑。
恰在此时。
陆琼去匆匆跑过,对正在游逛花园的宁蔷道:「表妹,据说陆景要参加文试,他若得了优胜,岂不是要成为大伏四甲子以来,唯一的三试魁首?」
宁老太君和钟夫人又开始心烦了。可远处宁蔷与林忍冬却对视一眼。
十七岁少年魁首,足以名传天下,成为天下炙手可热之辈。
宁蔷先是激动,又看到春泽斋,不由叹了一口气。
「现在......只怕将整座白玉为堂金做马的陆府卖掉,都换不回一个陆景。」
林忍冬悄悄开口,眼神却颇有向往。
「若真成了十七岁当世魁首,不知能否与那声名响彻天下的人间九甲九魁首齐名?」
宁蔷婉约一笑:「表弟既然做了,总能功成,文试就在明朝,数百卷宗,当夜批文,后夜就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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