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柔这话倒是说的不假。
今日京兆府是通过线人拿到的青狼卫的情报，那线人是在青州扎根十年的人，给出的信息起码也有七八分的可信度。
不论这陈九泷是因何而与青狼卫有牵扯，一旦被抓，只怕都要被视为一丘之貉。
京兆府审问只是小场面，之后要移交刑部，说不定还有三司会审，定罪后还要游街示众。hTTps://WWw.xs74w.com
棠国对这些敌国探子向来手黑，刑部审理这类案子都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人一抓，先不急着查，而是先将十八般酷刑挨个上一轮。但凡因这种事进去的，鲜少有齐全人能走出刑部的。
顾清让深知其中的利害，可也更记得他走之前师爷刘长生的交代。
这案子太大，他也不过是个底下办事的，扛不起这么大的锅。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红门，问道，“人在这儿？“
元曦柔抿唇。
顾清让正要说什么，就听得一声锁扣打开的声音——那道红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儿！
元曦柔的心也提了起来，顾清让忙低头，小心地躲在草垛后。
红门再次从里向外推开，首先钻出一个褐色的身影，正是陈九泷。
他似是个领头的，出来后回头四望，见四下无追兵，便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紧接着另外两人才从红门后走出来。三人只打手势，默默交流，而后悄悄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奔逃。
顾清让立刻起身要追，可谁知一只手却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衫，不让他走。
“清让.......别.......”
元曦柔皱着眉头，五官都挤在一起，眼底皆是祈求的意味。
顾清让看着她，一时也不忍推给她，只是一犹豫，便眼睁睁看着那三人一溜烟儿没影了。
他又蹲下身来，忍不住叹气，“.......阿棉，你可知给官府做伪证的后果？”
元曦柔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可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大伯了.......”
——
府衙内院中，响起一下一下的沉钝的板子声。
西墙下的长条凳上，顾清让趴在上头，指甲紧紧地嵌入木缝中，一声不吭地咬牙忍着。
几个衙差站在一旁的廊下，远远望见顾清让暴起的青筋和满头的冷汗，只觉后背发寒，忍不住瑟缩。
“.......清让可真是个犟脾气，这本来大家伙一块挨板子的事，他非要自己揽下来.......啧，这么多板子，一个人捱.......这.......扛得住么？？“
“还不是刘师爷看好他，那话怎么说的？野心越大，责任越大.......再说了，是他自己同府尹大人领的这份差，当时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谁不知道这是个苦差？谁敢领？可偏偏他非要冒这个头！这谁拦得住？？”
“是啊，今日这案子，咱们也都是受他调配，他不领罚谁领罚？再说，他是新来的，若害大家一起挨打，指不定有人得记恨他！那他以后在衙门里的日子，要更难熬！”
“唉，今日这事也是，都摸着狼尾巴了，愣是没抓着.......这帮青狼卫都敢跑到京城来，那都是把命栓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哪那么容易抓到？难呐.......”
“行了，别说了，走吧！回头我把我家里那瓶好用的创伤药拿来，也算感谢他替咱们大家伙儿挨打了.......”
几人说着便前后出了府门，之后刘师爷的身影，便又出现在内厅门口。
他将手负于身后，望着西墙下正在进行的刑罚，亦无奈地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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