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没有回答,沉默无言,静静地帮她处理着腹部的伤口。
大手握住那把沾满鲜血的箭,强迫自己不要颤抖,眉心狠狠地皱起,
只是一瞬间,他猛地拔出那支箭簇,
鲜血喷溅,温热洒满了他的手臂,
“呃......”
慕千殇瞬间感觉像是即将要死去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叫她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僵仿佛不存在自己的身上,
太痛了......
“千殇,好了好了,”
沈鸾紧张地撩开自己上摆干净的衣服,扯下一条干净的白色布条来,又手忙脚乱地将布条理顺,丝毫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反而像个慌张的少年。
他声音颤抖,捂着她腹部的伤口不让血液大量流出,单膝跪在地上,终于将布条系在了她的腿上。
裴山的那瓶药他没有用,将伤口包扎起来可以暂时止血,护住性命,之后可以到他的地方继续养伤。
那个人,
他冷眼睨着裴山,面色不善。
这种人的东西,他可不敢给千殇用。
“以后再敢靠近她一分,本侯杀了你。”
沈鸾温柔地将慕千殇护进他的怀里,看向裴山的眼神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侯爷误会了,”
裴山的眼眸清润,神情依旧温和,
“我与这丫头萍水相逢,相谈甚欢,这才结下了情谊,”
“你不配!”
沈鸾将衣服盖在慕千殇的身上,将她小小的身体整个都过载自己的怀里,没有理会裴山。
“我们回府,”
他低头,轻轻吻向慕千殇的额头,她却紧闭双眼,偏了偏头。
这一下动作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疼得仿佛万箭穿心一般。
“我不和你走,”
慕千殇身上根本动不了,只是紧闭着双眼,不想和沈鸾有这么近的距离。
她不可能回去了。
即使是所谓的为了她的安全这样的破理由,那也毕竟是沈鸾的地方。
她随时都可以因为任何理由被赶走,被抛弃,她不愿意承担那样的风险,不愿意再次承受那种将之前所有痛苦的记忆伤疤连根拔起的痛,她受不起。
“乖,别张口了,回去本侯给你做好吃的。”
“沈鸾!”
慕千殇哑着嗓子怒吼,动作牵动伤口狠狠地皱眉。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了!”
沈鸾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脑袋里面轰隆一声,
怎么就不要他了呢。
他以为她说的是气话,把火气撒完也就好了。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和虚弱,仿佛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一般,
“千殇,不,”
他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愣怔地看着他,却只换来慕千殇紧闭的双眼。
她看到自己都觉得厌恶了,是这样吗?
“我,知道,”
他有些慌张,语无伦次,
“错了,
以后再也不会那般了,”
她的身体轻得像是一只猫儿一样,自己怎么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呢,
“放我下来吧,”
她的声音是带着苍白和颤抖,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不可能回去了。
她的喜欢其实还有很多,但是喜欢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淡,但是伤痛不可以,每一道伤疤一旦回想起来,都会痛彻心扉。
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她得保证自己不受任何伤害。
她不敢赌,她怕自己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欢,那份感情就变成了爱。
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它更加地难以割舍,失去时也会更痛。
更何况,在实力不够之前,自己也是他的累赘。
她不想要拖累沈鸾,他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自己在他身边,不太合适。
漠北凶险,他最好不要有什么牵挂。
即使再没有联系,她也要沈鸾好好地活着。
“不,”
他摇摇头,一代权臣,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放我下来,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慕千殇的声音不大,小得像是苍蝇一样,打在沈鸾的身上却如同万斤的铁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呆呆地抱着她,脑子飞速旋转,
“放手吧,沈侯爷。”
裴山走到他的面前,接过慕千殇。
沈鸾没有放手,也没有说话。
像是小孩儿不得不放弃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他舍不得,一点儿也舍不得啊。
裴山使了些力气,沈鸾却依旧死死抱着,眼睛发红。
“嘶---”
慕千殇咬紧牙关,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重新滴血,
沈鸾惊慌,赶忙放开了她。
裴山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她,微微颔首,
“多谢沈侯爷成全这丫头了。”
他低头,温和的眉眼看着曼联苍白的人儿,
“我们走。”
裴山的身影逐渐走远,沈鸾却没有收回留有余温的手。
他不敢看那边,又想朝着那边狂奔。
往前追了几步,他便没有再继续向前了。
自己生死难料,命里有煞。
她不该再受苦了。
“千殇,以后尽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就算,没了他在身边。
她喜欢的事情,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守护。
至于爱不爱他,不重要了。
他不好,不值得。
空空荡荡的皇宫,一如往常。
慕千殇偷偷将身上沈鸾的那件衣服抓着,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黑色衣服上面充满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
帮她遮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遮住了呼呼的寒风。
沈鸾啊,别再记着她了。
他的路很长,也很艰难,自己就不要做那个绊脚石了。
失去挚爱的感觉她尝够了,那不好受。
在爱意真正产生之前离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裴山的话透过衣服,有些模糊不清。
她愣愣地看着衣服上面的纹路,感受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再见了,沈鸾。
“往事已了,以后都是开开心心的日子。”
裴山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上,往她背后垫了一个软软的枕头。
“这个药膏,”
他从袖子里掏出刚刚那个小瓷瓶,有些尴尬,
“真的很好用,”
“多谢,给我吧,”
没有那件衣服遮着她的脸,感情怎么都抑制不住。
那道熟悉的感觉消失了,她的心瞬间就像空了一般。
慕千殇微微低着头,使劲睁大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比起腹部的伤口,心里面更痛。
她亲手把沈鸾推开了。
次日,金銮大殿。
金碧辉煌,肃穆庄严。
勤政爱民四个大字高悬在最前方,叫人看了心中不自觉一股浩然之气。
“众爱卿,谁愿意......
啊!又失败了。”
海阔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一颗葡萄往空中丢去,张大嘴巴想要接着,那颗葡萄却不偏不倚地从他嘴边滑落。
他烦躁地捏碎一颗葡萄,终于坐在了金黄色的龙椅上,不耐烦地将刚刚没说完的话重复了一遍,
“众爱卿谁愿意......”
“臣愿领兵,收回北部三十八镇。”
沈鸾开口,仿佛是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一般。
“宁北侯,又是你,”
海阔捏起一颗瓜子。
卡擦,
响声清脆地回荡在金銮殿中。
“没意思”
他无聊地瞪眼,顽劣极了,
“每次都是宁北侯,次次都是宁北侯,真不好玩。”
他撇撇嘴,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
“宁北侯手下那么多私兵,还攥着统领都督府的虎符,皇家的将士这么多年都快成你家私兵了吧。”
海阔说的话阴阳怪气,鱼盼恩却在一边大加鼓吹,
“圣上说得有理,宁北侯拥有三千精锐私兵,还独掌虎符不放,丝毫不把太祖遗训放在眼里,全当做是耳旁风了。”
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不许臣子将军私养兵士超过五百,是为了防止个人武装力量过大,这样的情况多了,反而导致朝廷势弱。
故在建国一年的时候,太祖就收回了所有开国武将手中的兵权,以高官厚禄换之,一次杜绝了兵为将有的局面,预防之后国家出现混乱的局面。
毕竟人的欲望是喂不饱的,一旦手里有了权力,就不会只甘心与眼前的地位。
前朝皇帝不少是在稳定天下之后就将功臣以各种莫需要的罪名杀害,太祖仁厚,赐了功臣高官厚禄,却都是一些没有实权却有无上尊容的虚位。
如此这般,既保证了大邺稳定,百姓们生活安定,又不至于让开国功臣寒心。
至于那块虎符,可以调动都督府中四府的全部兵力,剩下的一府也是皇帝的亲兵。海阔顽劣不顾政事,那支军队如今也是荒废得不成样子。hTtPs://wap.xs74w.com
也就是说,沈鸾几乎独掌大邺全部兵力。
沈鸾听着他们的话,没有言语。
他并不想辩解什么,也无需辩解。
军权握在他的手中,哪怕背着满身的罪名,起码他心安。
如今的大邺不比之前,军权收归中央的前提是皇帝勤政,有能力统帅百官,威慑臣下,否则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手中的大权全部都会被有有心之人一点点抽走,到时候四分五裂,就乱了。
之前这样的例子不少,前朝皇帝年轻时勤于政事,天下安定和谐。
他到了晚年的时候却沉迷享乐,不似之前关心政事,身边权宠居多,自然就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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