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
远在平州的三皇子，谢灵，已经笑得人仰马翻，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一边笑，他还一边咕咚咕咚喝着酒。
鲁王在旁边叹了口气，不敢言语。
再一次……
他深深后悔，自己中立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草率决定，站在三皇子这边？以前觉得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待人谦和，城府极深的三皇子，在遇到这个刘知州之后——是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藏不住自己心里的黑暗了。
这一次……
他为了报复刘铮在凉州怒怼他，抄家郑家，他竟然勾结谢阳，引来南蛮，目的就是屠尽在蜀州开凿大运河的匠人们！
他，好像已经疯了。
莫非三皇子，真看不见那一个个的前车之鉴？
譬如陈平，为了打击刘大豪，又是勾结匈奴，又是制造瘟疫传播。最后，死得多惨？这三皇子，竟然不引以为戒，还敢勾结南蛮……
当然。
如若这次三皇子成功了，谢阳成功杀死谢震，成为新的蜀王，那对三皇子来说，绝对是取得了一次战略性的胜利——不管是和刘知州之间的博弈，还是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争斗。毕竟这川蜀，天下粮仓的名头，可不是假的。
他若能拿下川蜀，那可比拿下一个凉州，要强太多了。
然而……
目前看来，他还是要败了。
他还是棋差一着，略逊一筹。
所以。
在得知蜀州丢掉，谢阳被囚，刘知州摧枯拉朽，拿下永安之后，谢灵便气急败坏地，大发雷霆。
估计他很懵比。
为什么又是输？
为什么自己又是输！
这刘知州，莫非天生就克自己吗？
所以。
在整个天下的人，都在口诛笔伐那南蛮屠杀匠人的时候，他却开心得笑了出来。
不就是三千贱民吗？
有什么值得悲怆的？
他开心的是，这些南蛮，还真是懂事。生生用这一招，阻挡住了这凉州军那不讲道理，随意踩踏，六亲不认的步伐。
怎么办？
当世贤者，看你怎么办？
……
“公子，让姜轩去！”
看到几个人愁眉不展，姜轩都怒了，主动请缨：“我姜轩，不怕背这恶名！”
一听他的话，旁边的将领，也纷纷站了出来。肖琦，裴千云，等等，都想去将这些南蛮，给碎尸万段。
刘铮摆摆手，苦笑道：“有那么容易就好了。莫非你姜轩，就不是我刘铮兄弟？那百姓因你而死，便不会算到我的头上？”
众人再次郁闷。
刘铮眉头微皱：“这南蛮看似未开教化，却是粗中有细。那十五万大军，竟然驻军蟒山，不前不后。这江州，又以百姓为质，着实遥呼相应，看来是有高人指点。”
谢震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二弟，那谢阳，之前便和京华三皇子谢灵，交情不浅，莫非……”
众人听得都是一惊。
谢灵？
三皇子？
刘铮都是一愣，旋即拍着大腿，笑道：“合着又是这个家伙，他还真是不甘心啊！”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咬牙切齿。
他此时心疼的，是这江州百姓，是那大运河的匠人！这谢灵，为了打击自己，竟然无所不用其极。
刘铮不得不承认。
这一下，谢灵的手段，着实是高明了很多。
现在，他已经开始进退两难。
三十万啊……
他站起来，悠悠看着那沙盘上的江州城池。那缩小版的江州，似乎在他眼中，开始无限放大，那长江上的山城，此时似乎已经被鲜血，黑血，恐惧和狰狞所占满。
三十万……
这个数字，无疑是触及到了刘铮前世的一根神经。
其实。
他这个时候，若是选择进军，也是无可厚非的。大不了，什么当世贤者的名号就不要了。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个词，那就是“慈不掌兵”！
在古代人的观念中，牺牲三十万人，拿回一个城池，重振龙炎的威严，那绝对是值得的。
但是。
刘铮不行。
在这件事情上，谢震都主动提出，恶名由他来背。刘铮也果断回绝了。不仅仅是他需要谢震在川蜀保持一个仁义之君的人设，这个人设，不容破坏。另一方面，还是，他实在无法做到，让那三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一个一个，绝望地，遭到南蛮的屠戮。
是的。
他做不到。
如若为了一个城池，放弃三十万百姓，他后半辈子，绝对每天都会在噩梦中惊醒。
死局。
这是一个死局吗？
突然。
他眼睛一亮，目光从江州，慢慢移至蟒山。
蟒山，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
“献策？”
秦长风等人，听到这话，皆是面面相觑。
裴嫣然乃蜀中才女，才华横溢，饱读经书，但从没有听说过，她对军事有所涉猎。
裴嫣然美目流转，似是撒娇地瞪了秦长风一眼，道：“怎么，秦将军是信不过小女子吗？”
这话一出，旁人都忍着笑。
秦长风苦笑：“哪敢哪敢，裴小姐有何计策，尽管说来！”
本来秦长风此时就在头疼，这蟒山的南蛮，应该如何去处理。
裴嫣然白他一眼，轻轻哼道：“既是如此，还不给军师上茶？”
这蜀中第一才女，如此俏皮，也是让氛围一下子从郁闷，变得轻松许多。程凯哈哈笑着，赶紧下去泡茶。
秦长风这才请裴嫣然坐下，两人，再次尴尬面对面。
裴嫣然噗嗤一笑：“秦将军，还是天下闻名的大英雄呢，今日怎如此局促？”
秦长风张口结舌。
这下，裴嫣然愈发喜欢看这秦长风的窘迫样子了，就那样托腮看着他，笑嘻嘻道：“不若如此，嫣然帮长风退敌，长风早日上门提亲可好？嫣然有些等不及了呢！”
“啊？”
这话一出，秦长风刚刚喝下去的一口茶，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是差点憋出内伤。
这……
这川蜀美女，果真一个个都是如此火辣的性格吗？
这到底……
是谁要跟谁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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