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鹿千岁的话，他依然冷脸问道，“你既然没有修为了，又为何还能现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鹿灵不利的事情？”
蛇影双眼微眯，眼底有凶光闪动。
鹿千岁吓了一跳，刚刚那一刹那，她有种自己小命不保的感觉，她连忙说道，“我怎么可能对鹿灵不利？我和鹿灵本是一体，我是绝对不会对她不利的！我发誓！”
鹿千岁弱弱的举手发誓。
内心已是泪流满面，苍天啊！她居然沦落到会害怕蛇影了！
想当初……
好吧，好汉不提当年勇！
在蛇影的皱眉中，鹿千岁快速的说道，“鹿灵已经恢复意识了，只是她还没有完全消化掉体内的能量，因此无法变成人形。我的到来反而给鹿灵带来了好处，我之所以能够现身，就是因为鹿灵允许我利用她体内的能量进行修炼，这样一来，我得到了实惠，鹿灵也能够尽快摆脱这种状态。”
蛇影稍一沉吟，接受了她的解释，又问道，“我刚来时，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提起这个，鹿千岁兴致勃勃的说道，“这是我和鹿灵的营生！”
“一年前，有一个被仇家追杀的修士逃到了这里，他中了仇家的暗算，导致经脉受损，真气乱窜，若不及时治疗，只怕会走火入魔。不过这人的运气好，刚好逃到鹿灵的领域里，那时鹿灵已经恢复意识了，出于善意，鹿灵出手救下了这个修士。”
“菩提树能够吞噬任何能量，并且鹿灵发现只要她控制的好，就能够选择性的进行吞噬。她将那修士体内乱窜的真气全部吞噬掉，又允许那修士在她的领域里疗伤。”
“那修士也是一个好的，临走前还拿出一部分灵石给鹿灵，算是他的报答。原本也就这样了，但不知为何，竟然陆续有人前来，这些人或是濒临走火入魔，或是中了剧毒，体内真气带毒，若是不将毒拔除，不但无法修炼，遇敌时也无法出手自保。”
“鹿灵心善，但凡过来求救的人，都出手相救了。于是久而久之，就定下了这个营生和价钱了。”
在鹿千岁的讲述下，蛇影了解了鹿灵这一年来的日常。
听到这些，蛇影喜忧半掺，喜的是鹿灵恢复意识后，有人相伴，不必过得孤独，忧的是鹿灵困在树形中，失去了自由。
这些年来，他潜心修炼，见识了很多人和风景，也遇到了很多致命危险，可以说他的生活那是丰富多彩。
可是鹿灵呢？她无法动弹，无法变成人形，只能被迫的困在这里。
若是没有恢复意识，可能反而更好。
蛇影走到菩提树的树干边上，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突然，他觉得手心有些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树皮下钻出来。
他猛地抽开手，看到一张脸在树干上浮现出来。
这张脸和鹿灵一般无二，但因为树皮的存在，无端的苍老了许多，也很失真，眼中没有半点的灵气。
“鹿灵！”蛇影心一跳，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去抚摸那脸颊了。
虽然是鹿灵的脸，但触感和树皮一样粗糙。
鹿灵似乎也有点不适应这种状态，神情有些发窘。
鹿灵虽然恢复了意识，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沉睡，毕竟在清醒的状态下，时光有些难捱。
当一个人拥有健康的身体和自由的灵魂时，他可能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多么的珍贵，但是当他失去健康的身体和自由的灵魂时，他必定会觉得格外的痛苦。xs74w
鹿灵就感受到了这份痛苦。
她大约在三年前恢复的意识，恢复意识后，就看了蛇影和鹿鸣给她留下的书信，看到他们各自前往的地方，看到他们为前程而努力。
她迫切的想去找蛇影，想去找鹿鸣，但却只能一动不动的被困在这里。
所以后来鹿千岁找来时，她很痛快的接收了鹿千岁。
一来是因为她们之间的感情，二来就是她太过寂寞了。
明月城成了废墟，并且这里生机断绝，连花草虫蚁都没有，她扎根于此，能感受到的只有蓝天白云、清风明月。
久而久之，她甚至有种自己原本就是一棵树的错觉，至于之前的那些记忆，也逐渐变得泛黄起来，仿佛那些记忆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她臆想出来的。
直到现在，她在看到蛇影的这一刻，那些蒙尘般的记忆，就突然一点点的变得鲜艳灵动起来。
她感受到了这份欢喜和生机，也感受到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这一刻，她无比的渴望自由，渴望投入蛇影的怀中，和他紧紧相依。
扎根多年的菩提树突然动了，巨大的根系一点点的从土壤里拔出，带动着地面都轻微的震动了起来，蛇影见状立即后退了十几步，然后紧紧的盯着变化的菩提树。
他猜到了什么，眼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
在菩提树拔地而起时，原本坐在树枝上的鹿千岁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消失了。
她并没有实体，出现在蛇影面前的，只是她的虚影而已，她如今寄身于鹿灵随身携带的小神像之中，小神像不灭，她便不灭。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么久，拔地而起的菩提树才一点点的变幻成了人形。
一个如精灵般的女子凭空现身，她的头发微绿，皮肤莹白，四肢修长，她并没有衣物遮身，但在重要的部位，却有几片菩提树叶进行了遮挡。
乍然看到这一幕，蛇影立即有种口干舌燥之感，他不敢多看，慌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衣裙出来。
这件衣裙正是他亲手裁剪的，用的料子也是他之前蜕下的皮。
亲手给精灵般的女子穿上衣裙后，蛇影才悄悄地松了口气，脸上的薄红一点点的消散。
如墨般的眸子盯着如星般的眸子，两人对视的一刹那，只觉时光停滞，天地虚无，只有双方才真实的存在。
“灵……我好想你！”蛇影轻轻地说着，因为压抑的情感，他的嗓音有些低哑。
他用目光描绘着鹿灵的脸，先是轮廓，再是眉眼、鼻子、红唇。
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微启的唇瓣上。
他的视线一点点的加温，最后灼热的险些烫伤了鹿灵。
鹿灵心头有些慌乱，她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她竟有种无法说出话的感觉。
她想动动手去拥抱蛇影，手却不受控制，她想动动脚，脚也不受控制。
她很慌，但却见一张英俊的脸庞朝自己压了下来，最后自己的唇被精准的覆盖。
温热的气息、酥麻的战栗，让鹿灵一点点的活了过来，她觉得，她一点儿都不慌了。
有蛇影在，她还慌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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