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璃有些心酸难受,她走过来轻声道:“阿澜依,你去歇着吧,我守着他就好。”
阿澜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陪着他。”
段青璃在她身边坐下,她看了看君离陌,问道:“御医怎么说?”
阿澜依道:“御医说陌哥哥伤的很重,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这话萧承逸也说过,虽然性命是无忧,但如果人醒不过来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才害怕。wap.xs74w.com
段青璃蹙了蹙眉,她安慰着阿澜依道:“你别担心,我相信陌儿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那么喜欢你,又怎么舍得一直睡下去?”
阿澜依眼眶里满是眼泪,却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段青璃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阿澜依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她道:“我没有怪母亲,我只是心疼陌哥哥,他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母亲也知道我曾离开过南疆吧,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吗?”
段青璃摇了摇头,她们母女自从重逢后还没有谈过心,好好的说过话呢。
阿澜依道:“当时我不知道陌哥哥心中所想,以为他要谋反,我很难过觉得他接近我都是另有所图,但我又放不下他。
一边是根深蒂固的使命感,一边是我想爱又不能爱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我逃了。
当时我万念俱灰,心中有一种负罪感,我觉得我对不起南疆对不起母亲你,所以我想把我的命送给二姐。
只是我没想到我遇到了被人所害的沐姑娘,当时她伤痕累累却依旧在顽强的求生,所以我把自己的记忆和容貌送给了她,希望她能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这个决定竟然会害了她,我也没想到陌哥哥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
阿澜依看着君离陌,眼底一片模糊:“我当时不知道陌哥哥对我的心意,我以为他想要的只有权势而已,所以我才会逃。
我在身负的使命感和所爱之人之间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无论做出哪种决定,心中都有负累。
陌哥哥更是如此,他不想伤了和母亲你的母子之情,所以才昧着良心把沐姑娘带了回来。
因为沐姑娘对他来说就是所谓的两全之法,但因为我的执着,他放弃了这个两全之法,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选择。
虽然这伤害到了母亲你,但我知道在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他就没想要活着。
就算段统领不偷袭,陌哥哥没有为母亲你挡剑,他也会以死谢罪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段青璃听着她这番话,心中越发的难受,她别过头去不忍再听:“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她固执己见非要拆散他们,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后果,归根究底还是她错了。
她看着君离陌道:“其实,我也曾陷入这种纠结之中,在陌儿他父亲背叛了我之后,我一度很是痛苦。
我舍不得陌儿但想到他的亲生父亲,我又有些痛恨他的存在,觉得他是我的耻辱。
所以我放任他被丢在段家,对他不管不问,让他在段家受尽折磨,没有一个开心快乐的童年,我明明可以对他好点,明明可以早点救他出来的,是我对不起他。”
段青璃泪流满面,为过去的所作所为而忏悔,她哭着道:“明明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害得他承受了十年的痛苦。
但我把他救出来之后,他生怕我会抛弃他,非常努力的将落下的课业补上,乖巧懂事的听我的话,哪怕再苦再累他也毫无怨言。”
段青璃想到这些,心就又揪到了一起。
阿澜依更是如此,她看着段青璃道:“陌哥哥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段青璃满是心疼的看着君离陌道:“他怕他的身世会给我招惹麻烦,所以他从来都不唤我母亲,也没有跟别人说过他的身世。
我一直以为,他会按照我为他设定的轨迹去走,只是没想到你成了他的变数,其实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意后,和他打了一个赌,赌的是你的选择。”
阿澜依听君离陌提及过此事,但具体的她不太清楚。
段青璃道:“陌儿谋反是我示意的,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你,看看你会如何选择?
他赌你会选他,我赌你会选择肩负自己的使命,但谁曾想你竟然逃了,还把晏晏送了来。”
阿澜依眨了眨眼睛问道:“如果我没有逃,而且选择了陌哥哥,母亲会怎么做?”
段青璃摇了摇头:“我们打赌的时候,你的选择就是最后的赌注。
你若选择了陌儿,我会成全你们,你若选择了江山,陌儿就会放手,前提是他不能透漏打赌的事情,也不能表露他对你的心意,所以他才会任由你误会。
但其实,如果你真的选择了陌儿,我也未必会成全你们,我们南疆多的是办法,可以让你们相忘于江湖。”
这就是段青璃的打算,她之前从未想过要成全陌儿和阿澜依,无论最后的输赢是什么?
阿澜依一点也不奇怪,她笑了一声道:“这的确是母亲你的作风。”
段青璃笑了笑,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来,我因为当年被陌儿的父亲背叛而心性大变,变得多疑。
如今历经这许多事情,我才知道是我在折磨自己,我现在宁愿相信当年陌儿的父亲是有苦衷的。
他也许不是真的想背叛我,而是心疼我跟着他吃苦,所以才会狠心的送我回去。”
其实,当时她在蛊王殿听到沐云安的这番话后,就有些动容,回来后她也仔细的想了想。
也许这么多年真的是她执拗了,把自己困在了那个死局之中。
她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是胆小懦弱之人,又怎么会在一夕间就改了性子?
所以,段青璃相信当年之事他是另有苦衷,是真的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以后她不会再让此事成为困缚他的噩梦。
只要她心中有光,噩梦也可以变成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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