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城猛的站了起来,面色骤然一变,他突然揪住了韩芊羽的衣襟,咬牙切齿的怒道:“她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将人一把推开,有些踉跄着跑了出去。
孩子,灵儿,韩家老宅,韩家老宅。
那条路他走了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韩千城策马奔腾,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救灵儿,救她。
平日里一个时辰的路程,他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了过去。
老宅的下人见他来,纷纷跪了一地,好似要禀什么?
韩千城直接无视他们,来到了后院,他伸手推开房门就闻到了一室浓烈的血腥味。
抬头就见他的灵儿倒在床上,而她身下的被褥已经被鲜血给染红。
韩千城僵在原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唤道:“灵儿。”
言若灵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费力的坐了起来,那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空洞的目光看着他:“韩大哥,你来了?”
韩千城疾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道:“别怕,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言若灵握着他的胳膊,突然笑了起来:“韩大哥,你不累吗?可我已经累了,不想再陪你演下去了。”
韩千城心头一惊,他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灵儿你听我解释。”
言若灵自嘲一笑:“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妹妹都已经告诉了我,你留我性命不过就是为了引我哥哥现身,好将他一网打尽而已。
你对我不过就是虚情假意的做戏,你玩弄我,欺骗我,利用我!
为什么啊?就因为我姓言,是言家的女儿,可是这又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韩千城抱着她,一颗心都慌了:“不是这样的,灵儿我……”
言若灵笑着打断了他:“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孩子没了,我的心也死了,韩大哥喜欢你的代价太痛了,我不想喜欢你了。”
韩千城摇着头:“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灵儿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言若灵看着他:“重新开始?再一次被你欺骗、利用、伤害吗?
你可知当初你救我回来的时候,我是怀着怎样欢喜的心情?
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十年,哪怕我们言家和你们韩家是死敌,哪怕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那天,言家覆灭我以为我要死了,是你把我救了出去,将我藏在这里,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开心。
原来你还记得我,还愿意救我,你对我温柔呵护,嘘寒问暖,我以为我等到了生命里的那道光。
那天,你说你被人陷害中了毒,我救你是自愿的,哪怕我很疼很疼,可是只要能救你,要了我的命我都愿意啊。
你说不会负我,可是转眼你却要娶别的女人,其实消息是你令人传到我耳中的吧?
你就是想折磨我,你知道我一颗心都在你的身上,你想看我为你伤心流泪。”
言若灵说着,就大笑了起来:“我可真傻啊,也难怪会被人欺骗,落得这般下场。”
她看着韩千城道:“在我最伤心落寞的时候,是这个孩子给了我希望。
我以为没有你,最起码我还有他,可是你却如此狠心,连我唯一的孩子也要夺去。”
韩千城痛心疾首,他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
你相信我,这是我们的骨肉我怎么可能会杀了我们的骨肉?”
言若灵眼底的光一点点的暗去:“不重要了,孩子已经没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哭喊着:“韩千城,我恨你,我恨你,如果有来生我再也,再也不想遇见你。”
说着,她突然从枕下掏出了一把匕首,就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胸口,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灵儿。”
韩千城面色大变,他看着言若灵胸前插着的那把匕首,顿时崩溃了:“灵儿,灵儿。”
他冲着门外大声喊着:“来人,快来人啊。”
可天地好似静止了一般,无人回应,只有怀中的人,不停吐出的鲜血,在告诉他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他要失去她了,永远的失去了她。
韩千城的肩一沉,他低头就看见他的灵儿闭上了眼睛,倒在了他的怀中。
她最终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了他,也惩罚了她自己。
“灵儿。”
韩千城痛哭出声,他抱着怀中的人说出了那句,他从未说出口的话:“我爱你,我爱你啊!
我是骗了你,可我也真的爱上了你,我拒了陛下的赐婚,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娶别人的。
我只想要你,要你做我的妻,要你为我生儿育女,我想和你白头到老。
我可以不做韩家的家主,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就这么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你说好不好?”
韩千城泪流满面,他低头吻了吻言若灵的额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灵儿,你等等我,若有来世让我先来爱你。”
说着,他拔下言若灵胸前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韩千城抱着言若灵,那染血的唇寻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灵儿,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唇齿间的呢喃消散在满室的鲜血中,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身上,看上去就好似相拥着睡着了一样。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
房间里亮起一盏烛火,众人都围在这里,看着辛如意在给韩千城施针。
将银针拔下,辛如意摇了摇头,沐云安有些紧张的问道:“娘,怎么样了,这都两天了他为什么还是没醒?”
当日韩千城在雨中磕头祈福,后来就晕了过去,这都过去两天两夜了,他一直都不曾清醒。
辛如意叹了一声:“施针对他没有丝毫反应,明明他脉象很是正常,可是却一直都不曾苏醒,思来想去怕是只有一种可能。”
沐云安问道:“是什么?”
辛如意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清醒。
我想,当日的变故太大,他可能觉得灵儿已经死了,所以潜意识里就随着她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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