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终于能说，方孝孺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方小无亦是喜出望外，脸上虽然还挂着鼻涕泡，但已经没有了哀祐的神情。
“张伯，张伯！”
接过叶一陀手中的药方，方小无冲进院子里的杂物间，焦急寻找起服侍了方孝孺多年的老管家，老张。
方孝孺平时极其节俭，家中伺候的佣人也没有几个。
除了待了最久的老张之外，便是只剩下两个日常跟随的小厮。
如今小厮都在忙着熬制止热退烧的汤药，方小无只好着急寻找起老张来。
“小姐，张伯今早身体不适，回家休息了。”
一个小厮怯生生地，向方小无解释道。wap.xs74w.com
方小无急出了一头汗：“这可怎么办，熬药……我不会呀！”
“万一再出了什么差错……”
“别着急。”身后，响起一道令人十分安心的声音。
回过头去，只见朱允煌面色沉静，正靠在门外静静看着自己。
“师父，我……我好没用！”
方小无懊恼万分，失落地垂下脑袋。
“我连熬药都不会，我，我怕再耽误了干爷爷的病情……”
朱允煌接过了方小无手中的药方，交给身旁的宋忠：“快马加鞭送到城里的药房去。”
“务必要亲自看着郎中抓药煎药，不许漏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
“是！”宋忠严肃地点了点头，飞快地消失在了院墙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忠便带着一罐熬好的汤药赶了回来。
“这么快？”朱允煌扬了扬眉毛，十分惊讶。
虽然知道宋忠的办事效率高，没想到竟然这般高得离谱。
宋忠当然不会说，自己搬出了锦衣卫的身份，医馆老板当场恨不得多生出几双胳膊，帮自己抓药。
“银子给够了，自然快嘛。”
宋忠笑着打了个哈哈，把汤药塞进了方小无的手里：“快去帮方大人服下吧！”
方孝孺刚服下叶一陀开的退烧药不久，这会儿额头摸着已经没那么烫手了。
方小无轻手轻脚，跟小厮配合着，把刚熬好的祛毒汤药替方孝孺服下。
忙完了这所有一切，方小无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脚发软，浑身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自己从小习武，哪怕练习练到脱力，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手脚瘫软过。
方小无知道，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
师父已经抓了怪物回来，叶神医看上去也是下了猛料的。
若是干爷爷还是不能度过这一劫……
呸呸呸！不可能！
干爷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方小无跪坐在床边，双手合十，默默竭力祈祷起来。
看着方小无无助的模样，朱允煌心头又是一酸。
母亲刚刚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
“小无，你也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去吃点东西垫一垫吧，我替你守着。”
不知为何，朱允煌竟有些心疼，向方小无开口道。
方小无呆呆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朱允煌明白，此情此景别说吃饭，就连呼吸道瞬间都会感受到止不住的疼痛。
“小无，一会儿方大人醒了，还需要你照顾呢。”
“你若是什么也不吃，身体垮了，谁来照顾方大人？”
被朱允煌这么一问，方小无这才愣愣抬起头来。
“师父，你说得对！”
“我要多吃饭，多存些力气，等干爷爷醒了，我还要好好伺候他老人家！”
说着，方小无冲进厨房，抓起一切能吃的东西，胡乱地往嘴里塞了起来。
干爷爷，求求您，一定要好起来，再给小无一个伺候您的机会啊！
夜深人静。
大内，御书房。
朱元璋看了一晚的奏章，此刻只觉得眼眶发酸。
最近事情太多，骤然发现，已经好久没去看小乙那孩子了。
想起小乙这个孙子，朱元璋疲惫的脸颊上总算是浮现起了一抹笑意。
馋了，好久没吃小乙亲自做的涮毛肚了。
真别说，自从吃了小乙的涮毛肚之后，朱元璋明显觉得自己睡觉睡得比从前安稳了。
小乙那孩子说的没错，这玩意儿不止好吃，还当真能治自己的病！
等忙完了这一阵儿，必须得让小乙再给咱香香地做一大锅。
“属下参见陛下。”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殿外。
“进来。”
朱元璋收起脸上一抹微笑，冷声说道。
蒋瓛垂首走了进来，向洪武大帝拱一拱手。
“禀圣上，应天府府丞宋临秘密带人，依旧在调查应天府地下密道一事。”
“宋临发现，城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向，各有八条秘密通道。”
“通道都有明显的开凿痕迹，宽窄高低也都相差不多，确实是有心之人刻意而为之！”
“只是在这些通道中，全都没有出现半点人影。”
“宋临还在继续追查中。”
朱元璋冷哼一声：“查，查个彻底！”
“天子脚下，竟也有人这般按捺不住，偷偷摸摸搞些什么小动作！”
“是不是都以为朕老了，年纪大了，便都一个个蠢蠢欲动起来！”
蒋瓛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子之怒所震慑，连忙垂头道：“陛下千秋万代，这些造次小人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朱元璋对蒋瓛的奉承不置可否，追问道：“方孝孺如何？”
提起方孝孺，蒋瓛急忙禀报道：“方大人如今已经脱险，开始好转。”
“这一切，都要托怀王殿下的福！”
朱元璋扬起眉毛：“小乙？”
“正是。”蒋瓛笑意盈盈，将朱允煌如何逮捕怪物、又如何与叶一陀一同医治方孝孺的事情和盘托出。
朱元璋静静听完，脸上终于现出一抹欣慰自豪的笑容。
“咱早就说过，小乙这个孩子最有咱老朱家的风范！”
“这孩子本和方孝孺没什么交情，但因为方孝孺那干孙女求助，却能舍命帮忙。”
“蒋瓛，你说说，咱的其他孙儿若是能有小乙身上的半分仁义，咱也不至于会如此头疼储君的人选！”
“还好咱找到了小乙，否则咱这江山……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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