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老滑头,留在青梅园只怕不方便谢浔行动。
谢浔与他周旋了一番,把人支去了龙牙山。
至于后院起火……
他的后院都快被苏姌烧干净了,可他又能如何?
“抓到天台上的男人了么?”
阿七摇头,“现下有更麻烦的事!”
阿七将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谢浔。
两人走正厅门口时,谢浔才发现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大氅不知所踪了。
宁清韵这女人分明是没事找事,偷走了谢大人的衣衫,让苏姌觉得两人有染。
偏阿七还故意遮掩谢浔的行踪,这下弄巧成拙了。
“大人,我瞧公主生气得很呢!”
两人走过宁清韵主仆身边时,阿七为了证明公主有多生气,使了个眼色,“大人瞧她们。”
主仆两人正抱头痛哭,忽而感受到两束目光正直勾勾盯着她们。
宁清韵哭声戛然而止,正对上谢浔“关切”的眼神。
“师兄!”宁清韵迎上去,吸了吸鼻子,“你看公主,小丫头就是不会说话而已,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吗?”
“就算公主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我与师兄多年情谊,公主何以欺负人至此?”
谢浔越过她,看了眼被缝成肉粽子的丫鬟,“长公主让人做的?”
宁清韵见他沉下脸来,连连点头,“师兄你看看,这好好的人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
丫鬟的嘴缝得跟蜘蛛网似的,一点儿不漏风。
这手段倒是新鲜,看来苏姌是真生气了。
谢浔急着往回走,对阿七示意,“去给她解开。”
“这……”阿七见那丫鬟的嘴肿成了香肠,“这、这怎么解?”
“舌头绞了,嘴巴剪了,不会吗?”
谢浔懒得听这些人聒噪,负手往西厢房去了。
彼时,青月已回来复命。
苏姌揉了揉鬓角,懒懒躺着,“你也下去睡吧,本宫乏了。”
“公主?”青月蹲在床榻边,试探道:“公主是不是生谢大人气了?”
自从与那丫鬟起了冲突后,苏姌一直就没说过话,精神恹恹的。
苏姌望了眼窗外。
已至二更了,谢浔还没回来呢。
青月帮苏姌掖好被子,“公主你别信宁清韵挑拨离间,她肯定是故意来气公主的。”
苏姌当然知道宁清韵别有用心。
可谢浔若心里没鬼,让阿七隐瞒行踪做什么?
谢浔、宁清韵一个两个都神神秘秘的。
还有这迷一般的青梅园……
苏姌看不透,心里有些乱,“你睡去吧,本宫没生气。”
青月熄了灯。
没多久,谢浔急匆匆回了院子,敲了敲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估摸着公主还生闷气呢,大人你麻烦大咯!”阿七双手揣进袖子里,在谢浔背后起哄。
谢浔甩了个眼刀子。
原本是正大光明的事,好生解释一下也就无碍了。⑦④尒説
偏这阿七脑袋进水了,遮遮掩掩的,反而像是他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谢浔那眼神恨不得把阿七戳穿。
阿七头皮发麻,舌头打了个滚:“大人您往好处想啊,公主能生气证明她在乎你。”
“她把宁清韵的人缝成粽子,不就说明她心里有你?既然公主心里有你,重归于好只是早晚的事情呀!”
阿七这话说到了谢浔心坎里。
谢浔面色才好了些。
阿七趁热打铁继续道:“公主反应越大,证明大人在她心里越重要啊!
属下见多了那些面和心不和的夫妻,夫君在外面养外室、逛青楼,媳妇都跟没事人一样,好吃好睡,那才危险呢!”
谢浔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
只要她心里还有他,他可以一点点再把她的心收回来。
谢浔拧起的眉宇松开了,示意阿七退下。
“姌姌?”谢浔轻扣门扉,“你放我进去解释,嗯?”
屋子里还是没反应。
这姑娘生起气来,还真是倔。
谢浔无奈摇了摇头,“我是来查青梅山庄的暗妓的,与那宁清韵半点纠葛也无,刚刚是跟他爹谈事呢。”
谢浔等了会儿,除了冷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你若不开,我进去啦?”
苏姌也没否认,谢浔就当她同意了,推门而入,点了盏灯。
苏姌正侧躺在床榻上。
“姌姌?”谢浔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平躺过来,闭着眼,呼吸均匀。
谢浔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她只是皱了皱眉,但并未睁眼。
苏姌她……睡着了,面色安恬,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
想象中的后院失火并没有来。
谢浔心头五味杂陈。
他是不想惹她生气。
可她真的一点也不生气的时候,谢浔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宁清韵百般刺激她,她就没有一丝丝醋意吗?
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谢浔掀起衣摆,在脚凳上坐了良久,深深盯着苏姌的睡颜。
一直到了三更,苏姌才朦胧睁开眼。
“谢大人怎会在此?”她平淡无波的话,打碎了谢浔最后一丝希望。
谢浔涩然,“公主睡得真早。”
“没什么事就早些睡了,难得青梅园空气好,睡得也安稳。”苏姌伸手沾了一点药膏,在鬓角处揉了揉,“现在什么时辰了?”
谢浔本想上前帮她揉鬓角,可伸出的手又微微蜷起来,放回了腿上。
苏姌她并没有辗转反侧,她都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可谢浔还是不死心,薄唇几次开合,讷讷出口,“公主今日去找我了?”
苏姌点了点头倒不否认。
谢浔又道:“宁清韵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苏姌不以为意笑了笑,“谢大人多虑了,她还不配惹本宫生气。”
谢浔眼睫微垂。
其实他问这话的重点,并非再此。
他只是想苏姌质问他一下,哪怕同他闹一闹,也比如此漠不关心要好些。
谢浔心底堵得慌。
苏姌却没心没肺打了个哈欠,又侧身躺下了,“谢大人快去睡吧,不早了。”
她转过头,只留给谢浔一个背影。
他有些无力,目光落在苏姌刚刚抹的药膏上。
白色竹叶纹的瓷瓶谢浔从未见过,应当是晚上来找苏姌的男人送的。
他拿过来,指尖摩挲着,“公主……可见过什么人?”
苏姌呼吸清浅,似乎又快入睡了。
谢浔转而又问:“公主就一点都不好奇我跟宁清韵去做什么了吗?”
苏姌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了起来,“谢大人到底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本宫听着就是了,何必绕弯子?”
她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谢浔指骨微扣,“即便我说我与宁清韵去幽会了,甚至有肌肤之亲,公主也不多问一句吗?”
毕竟宁清韵是拿着他的衣物来挑事的。
苏姌竟一点都不多心吗?
房间里的气压厚重得让人呼吸不畅。
“苏姌,你都无所谓吗?”
他咄咄逼人,但又在期待她说出一丝丝慰心的话。
苏姌沉吟片刻,淡淡掀起眼眸,“谢大人说过,不会拘着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拘着大人,不对吗?”
多么公平的交易?
谢浔凄然一笑,“就算我要睡她娶她,你都无所谓?”
“谢大人的后院自然是谢大人自己说了算。”
苏姌语气虽柔,却是字字诛心。
谢浔只觉得她在他胸口插了一把刀,一点点往深处捅。
“苏姌!”谢浔一字字挤出牙缝,恨不得她把给嚼碎了,“看来公主素日那些浓情蜜意都是假的?”
苏姌茫然望向他,“谢大人,本宫说过,本宫还是喜欢大人的。”
可是她也喜欢别人。
她喜欢他,大约是像主人喜欢猫儿狗儿一样,无聊时,拿来逗趣。
而她裙下,还有数只争宠的猫儿狗儿。
他甚至未必都排在第一。
谢浔指尖微颤,“公主就没想过当谢府的女主人?就没想过,好好跟我……”
“谢大人说笑了!”苏姌打断了谢浔,“本宫永远只会是公主府的主人,没有闲心帮别人管理后院,更不会和那些不知所谓的后院女人争风吃醋。”
苏姌抚了抚云鬓,溢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她没想过与他长长久久,因此才并不在意他跟谁发生了什么。
谢浔回想起来,不管是江玉柔还是纪思懿,或者宁清韵……
在他身边出现的形形色色的女人,苏姌好像都未多问一句。
她根本就不在乎。
谢浔负在身后的指骨扣紧,白色瓷瓶被捏成了碎片,扎进他的掌心。
血水顺着掌纹滴落。
十指连心的痛,也不及她说出的话伤人。
谢浔深吸了口气,“那公主,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算什么?”苏姌扶了扶肚子,轻笑道:“大人在我肚子里留了颗种,算是……合作关系吗?因为这点露水情缘就谈婚姻嫁娶,非要绑在一起,是不是太可笑了……”
“行了!”
原来,他和她连表面夫妻都不如呢,好歹别人还有个夫妻的名头在。
谢浔猛地扔掉了瓷瓶,瓷片飞溅,落在了苏姌手上。
房间里,灌入一阵冷风,让人心肝俱寒。
苏姌指腹蘸了些溅落在手背上的药膏,“极好的止疼药,浪费了。”
她终于露出些许伤感。
可竟是因为一瓶药而已。
是了,还是她裙下之臣偷偷送来的药呢。
“公主好生休息!”谢浔拂袖而去。
走到门口,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微臣告退!”
门被轰然合上,回声久久不散。
“公主,谢大人这次真生气了。”
里面的动静如此之大,青月在院子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事!随他!”苏姌眸光骤冷,重新窝进了被子里。
今天发生的事青月在一旁看得真切,她私心里觉得长公主不是对谢大人完全冷漠的。
要不公主也不会吩咐她在院子里留一盏宫灯。
青月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刺激谢大人呢?”
“本宫不是为了刺激他。”苏姌手指抵在薄唇上。
青月寻着苏姌的目光看去,却见夜幕中一个女子身影追随谢浔而去了。
“宁清韵?”青月嘟哝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苏姌不置可否,转而问道:“酒窖那边如何了?”
青月撇了撇嘴:“酒窖的石门有机关,苍蝇都飞不进去!”
“是啊。”苏姌早料到了。
那个地方堪比天牢,除了宁清韵,无能能进。
可宁清韵只对谢浔青眼有加。
他们想进酒窖一探究竟,只能把谢浔这个鱼饵先放出去。
放长线,钓大鱼。
青月望着窗外两人远去的背影,有点担忧,“那谢大人会不会被宁清韵算计了……”
苏姌眼睫微颤。
谢浔这次被她当鱼饵,的确很无辜。
可除了宁清韵对谢浔的那点情愫,苏姌找不到第二个突破口。
她要做事,总免不了要伤及无辜。
“你去暗中保护谢大人吧!”苏姌抬了下手,转身对着墙面睡下了。
这一夜院子外的蛐蛐似乎叫得特别欢。
苏姌竟然失眠了。
彼时,谢浔疾步走进院外的林子,到了一条小溪旁。
夜已黑,夜风吹得溪水波光粼粼。
谢浔将手放进刺骨的流水中,掌心的血迹在水中晕开,源源不绝。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宁清韵故作茫然,悄然上前。
谢浔有些失神,并未回答她,但也未赶她走。
宁清韵自顾自做到了谢浔身旁。
见他没有拒绝,又悄悄挪近了些。
两人只在一臂之隔。
宁清韵盯着两人并肩而坐的倒影,喜上眉梢。
刚刚苏姌和谢浔两个人在屋子里争执,她自然是听到了。
这才上赶着来安慰谢浔。
“师兄,你手受伤了,不能淹在水里……”宁清韵从腰带上撕下一块布条,“我帮你包扎吧?”
谢浔没理她,默默取着伤口中的碎瓷片。
“师兄和公主吵架了?”宁清韵又问。
谢浔默了片刻,怅然一笑:“公主金枝玉叶,我算个什么东西,她怎会跟我置气?”
“师兄莫要妄自菲薄。”宁清韵红着脸,“公主不在意师兄,自然有别人在意的。”
“她不在意我。”谢浔只听到了前半句话,黯然重复道。
连外人都看得出,公主对他不甚在意。
一切都是他上赶着讨没趣罢了。
宁清韵好奇苏姌到底给师兄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如此黯然卑微。
这么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宁清韵眼珠子转了转,“师兄心情不好,我陪师兄喝几杯饮酒?”
谢浔无甚兴趣,宁清韵又道:“其实,我们青梅园酿了一种酒名叫解千愁。
此酒乃南疆巫医所酿,能令饮酒之人死心踏地,忠心不二。”
谢浔这才抬眼看向宁清韵,“你们酒窖有这样的酒?”
宁清韵见他终于有了反应,连连点头:“有的!京城很多美娇娘都是用此酒笼络夫君的心的。”
“当然!师兄也可用此酒令公主对你痴心不二!”宁清韵循循善诱。
谢浔思绪百转,似有所松动。
宁清韵扯了扯谢浔的衣袖,娇声道:“师兄若不信,我们今晚就去试试?
我保证公主会比那猫儿狗儿还听话,任你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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