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比往日热闹许多。
几位三朝元老大肆批判谢浔。
纪太师虽未动口,也能看出这些老家伙都是他请来帮腔的。
“回皇上,谢浔身为首辅,盘踞禹城不出此罪一,囚禁长公主此罪二,不遵师长教导恣意妄为此罪三!数罪并罚,罄竹难书!”
“我等请皇上治罪!”
……
几个老东西跪在小皇帝脚下,滔滔不绝。
而谢浔拱手立在右侧,他自不用出口,身后的人亦有人为他辩解。
“谢大人为了救禹城百姓于洪水中,才贸然违逆纪太师,大人为国为民,难道不该嘉奖吗?”
“说到盘踞禹城,大人一路南下,在哪座城池不是盘桓数日,整顿当地风气?怎么纪太师光揪着禹城不放?”
……
谢浔他总有办法为自己开脱。
纪太师也不敢过多提自己在龙牙山的事,毕竟他在龙牙山也不光彩。
纪太师使了眼色,最终将焦点都聚集在了长公主身上,“公主殿下尚未出阁,谢大人如此强留公主在禹城,可为公主名声考虑?此为不忠不义之举!”
长公主被困禹城的事,禹城百姓知道的可不少。
若真查起来,谢浔根本无从推脱。
谢浔身后的人面面相觑,露出难色。
反倒谢浔云淡风轻,对着皇上拱手,“回皇上,长公主如今身怀有孕,臣愿意……”
“哟!若非本宫亲临,还不知道太师对本宫如此关照有加呢。”苏姌站在大殿门前,打断了谢浔。
她怀疑她再不出声,谢浔不仅敢担下此事,还能顺便来个求娶公主,为公主负责。
苏姌暗自白了他一眼。
谢浔的脸藏在面具下,看不清神情,可袖中隐约露出同心结。
他果然是要求皇上亲口赐婚来的。
苏姌行了个礼,“皇上,本宫听闻纪太师在为本宫主持公道,本宫真是感激涕零,特亲自来谢。”
龙椅之上,苏衍看到一袭宫装巍然而立的长公主,竟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些年做皇帝做得太轻松了,几乎没有碰到过当朝两方最强的势力强强对抗的场景。
一边是三朝元老桃李满天下的太师,一边是他处处仰仗的首辅。
两个人皇帝都不想得罪,苏姌来得刚好。
“请皇姐进来吧。”皇帝抬了下手。
苏姌盈盈走近殿内,衣摆翩跹,掠过众人眼前。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然病入膏肓,黯淡无光。
如今重返京都,姿容艳丽,朱唇皓齿,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苏姌目视前方,走向大殿之上,将那些揣度甩在了身后。
众人屏住呼吸,不知公主意欲何为。
走到谢浔面前时,苏姌顿住了脚步,凤眸露出几分戏谑的笑意。
“谢大人衣服怎么脏了?”
苏姌上前帮谢浔整理了下衣襟,俏脸凑近,嗅了嗅,“胭脂香啊?谢大人这是一回京就逛窑子去了么?”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谢浔都有些不知所措,后退了半步。
苏姌的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呵气如兰,“本宫难道不比外面那些姑娘身子软吗?”
她看似压低了声音,实则殿中诸人都听得清晰。
各人尴尬地眼珠子乱飞。
众人都知道长公主对谢大人存着爱慕之心,却不想经历了禹城之囚,长公主仍是痴心不减啊。
只有谢浔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毅力,才忍住没将她在他胸前打圈的玉指握住、捏碎。
回京已有数日,谢浔忙于和纪太师周旋,且受了伤休养多日。
一时间没顾得上这蠢兔子。
等他回过神来,听说她又找了戏子唱曲,找了小倌喝酒。
公主府夜夜笙歌,恢复如往。
一回京,这家兔又变野兔了,敢在殿上公然撩拨他。
谢浔喉头滚了滚,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公主金枝玉贵,身娇体……”
谢浔脚下吃痛,话戛然而止。
众人只看到长公主肆意撩拨谢大人,无人看到红裙下一只莲足正狠狠蹂躏谢大人的黑色蟒靴。
谢浔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抵不住某兔子的铁蹄,方才沉声道:“公主,大殿之上众目睽睽,请自重!”
“好啦,本宫都听谢大人的。”苏姌媚眼如丝,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等会儿私下里,本宫在与大人不自重,嗯?”
香袖抚过谢浔的手背,苏姌盈盈而去。
既然回了京,他们自当在敌人面前各自伪装。
苏姌还得是那个对谢大人爱而不得的好色公主,谢浔也还得继续伪装对公主退避三舍的正人君子。
所以,只准苏姌撩谢浔,谢浔只能忍着,不许回应!
谢浔心中憋闷不已,深深吐纳。
纪太师眼见两人你来我往,轻咳了一声打断他们,“长公主,臣这学生对公主不敬,还请公主降罪!”
“是该降罪!”苏姌扶了扶云鬓,俏生生白了谢浔一眼,“这个死读书的,一点风情都不懂,亏得本宫对他一片痴心,他竟然敢囚禁本宫,差点杀了本宫!”
纪太师一听苏姌亲口承认了,乐得添油加醋,瞪了眼谢浔,“宴之,你也是当朝重臣,如何能做出这种不忠不悌的事?”
“长公主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皇上,臣绝不护短!”纪太师俨然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苏姌走近小皇帝,委屈地撇了撇嘴。
“回皇上,本宫就是想给谢大人生个孩子,悄悄给他下了点药,让他乖乖伺候本宫罢了。
谁知道谢大人那么大火气,千里迢迢把本宫揪去禹城囚禁了!”
小皇帝蹙眉,“谢大人是因为这件事才囚禁皇姐的?”
“是啊!本宫思来想去,还是最喜欢谢大人那张俊俏的小脸,只想好好疼爱他一番而已,他却不识好歹!”
苏姌福了福身:“本宫没嫌他太过青涩、某些方面得不尽人意,他倒还找本宫讨起贞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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