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郭欣没了方才在雅阁时候的哀伤情绪，如常见的富家贵人一样，在丫鬟的帮衬下上了车子。
钟璃走到车窗前，打算多送送郭欣。
郭欣撩开帘子看着对面的女子，犹豫半晌，道：“其实这次找钟姑娘来是有私心的。”
钟璃挑眉，看着她。
郭欣刚准备继续往下说，钟璃已经伸手按在她的唇上，阻止道：“你要说的我心里清楚，只是有些事情藏在心里最是好。
走吧！”
郭欣有些哽咽，她点点头，吩咐了马夫一声，放下帘子离开。
钟璃站在酒楼门口，看着远去的车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怎么，觉得被人利用了，不高兴？”身后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
钟璃没回头都知道是谁。
她双手背着朝前走，道：“没有不高兴啊，本来人和人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能被利用也算是有价值，不是吗？”
“是！”陆无歇快几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指尖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
钟璃悠着他的手，看着沿街开始摆夜市的小摊，道：“我知道的，郭欣看起来无辜，可她是郭琪的女儿，能生活在这样畸形的家中，又怎会是简单的角色。
她今个这般找我，也无非是想告诉夫家，她认识我这个朝廷官员，若是李家有想走皇商这条路，必然是要对她礼让三分的。
可能改变不了李家准备给李公子纳妾的心思，但多少她这个主母的位置是撼动不了的。”
“看得透彻！”陆无歇伸出拇指。
钟璃笑着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道：“其实我这个人呢，定然不是那种假公济私的，她的目的是醉翁之意...”
她说着凝着陆无歇。
“你是说我？”陆无歇指着自己的鼻尖。
“不然呢？”钟璃笑了，道：“谁人不知南岳国的世子放荡不羁，无视王法，在朝廷中也是有话语权的，我又是你的人，她和我亲近，就等于和你交好啊。”
“嗯...”陆无歇眯眼看着钟璃，想了半天道：“无视王法，我还真没有，毕竟我是审刑院的，遵纪守法是第一要则。
至于...你后面说的，你是我的人...”
他说着，轻轻凑到钟璃的耳边道：“好像还差一点。”
钟璃感觉耳朵一热，羞怯地躲了一下，顺势剜了陆无歇一眼道：“想法还挺多。”
“是啊！”陆无歇拉着她一边朝驿站的方向走，一边道：“有时候期盼这一切都快点来，然后快点结束，和你永远在一起。
有时候又害怕。”
“怕什么？”钟璃问。
陆无歇面色略显严肃，道：“怕，事情不受我控制，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不会的！”钟璃想也不想地果断回答他道：“莫苍，不管发生什么，哪怕你什么都没有，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翌日，锦州衙门。
钟璃坐在戒律房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忠和吴游，陆无歇就坐在她身边做旁听。
一日一夜没有吸食恰特草，二人的精神显得格外颓废。
尤其是吴游，似是已经神志不清，蜷缩着身体开始颤抖。
钟璃见他们这般也审问不出什么，对着一旁的阿旺使了个眼色。
阿旺颔首，从桌上拿过两个盛满汤药的碗，全数给吴忠和吴游灌下。
没过一会儿，吴忠的精神状态好了点，只是眼皮子还有些耷拉。
钟璃又看了眼阿旺。
阿旺拿出个小瓶子在吴忠的鼻子上点了几下。
吴忠瞬间清醒，眼睛也瞪大斗大。
“这是什么？”他惊慌地四下张望。
“芥辣粉。”钟璃言简意赅地回答。
吴忠的视线终于落在钟璃的身上，他冷哼一声道：“我们既然已经被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钟璃勾唇，对于吴忠这样的她见得多了，随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们了？”
吴忠愣住。
吴游听到这句话，一改萎靡不振，瞪大双眼道：“大人不杀我们。”
钟璃随手把一旁的卷宗扔在地上道：“知道我为何会来锦州吗？”
吴忠拧眉沉吟片刻，拿过地上的卷宗看了起来。
“安定县发现了花满楼花魁田怜雪的尸体，顺藤摸瓜找到了你们。
南岳国律法有明确规定，就你们这般的，顶多是牢底坐穿，死...轮不到。
除非...”钟璃说得欲言又止，水眸在吴忠和吴游的身上游走。
果然，吴游绷不住了，问道：“大人，除非什么？”
“除非杀人偿命，田怜雪是你们...”
“田怜雪不是我们杀的，我们...”
“闭嘴！”吴游的话刚说到一半，吴忠反应上来呵斥。
吴游被这么一吼，后面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钟璃见这般，沉吟片刻，道：“既然你们不说，我也不勉强，你方才也看了，田怜雪的案子在你俩头上，可是根据我搜查到的证据，杀田怜雪的应该是个女子...”
果然，吴忠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钟璃继续道：“其实你们在吴家银号这么久，上面的人多少也是接触的，朝廷如何办案应该也了解一二，尤其是一些复杂的案子。wap.xs74w.com
若是抓不到真凶，替罪羊也是可以有的，对吗，陆大人？”
她看了陆无歇一眼。
陆无歇颔首道：“是，反正你俩的有一个顶着的，既然吴游不敢说，就让吴忠说吧。”
话落，他一挥手。
阿旺走到吴游身边，就把他往出拉。
“你们要做什么？”吴游有些激动，拼命想反抗。
陆无歇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子道：“既然已经知道结果，这里就交给钟大人了，本世子回去休息一会儿。”
钟璃颔首，拿过桌上的惊堂木准备继续审问。
吴游被扯了出去，戒律房的门在陆无歇出来的时候迅速关上。
陆无歇打着哈欠一边走，一边随口道：“也不知道吴忠会说什么，阿旺不管说什么，这案子就这样吧，他们俩留一个。”
“是！”阿旺颔首，准备把吴游往另一个牢房扯。
“我说，我说，我都说，杀了田怜雪的不是别人，是沈楹，是沈楹啊！”
陆无歇回眸，见吴游扯着脖子一个劲地叫，笑了笑走到吴游身边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敢发毒誓。”吴游三个指头都竖在耳朵边上。
陆无歇伸手拍了拍吴游的脸道：“你的毒誓不值钱，走吧。”
话落，他走到另一个牢房，吴游也被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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