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诺格尔相约的是明天上午十点,去诺格尔的办公室面谈,哈维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思考和找人,可现在,他该去找谁呢?想了想他拨通了刘道源的电话,
“刘,你在家里还是……”哈维的话都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刘道源爽朗的大嗓门,“我怎么可能会在家里呢?我现在在维也纳,这说话就是圣诞夜和新年了,我那女儿要在红色大厅里演出,我们一家都到了维也纳,在这里做准备呢。”
“刘,你知道不知道哈维公司的股票现在的情况?今年你没有参合进去吗?”
“你说什么哪?我除了最早的原始股放在霍夫曼那里代管外,其它的普通流通股我是一点都没有了,早在秋天的时候我就都出了,就是我那大舅哥手上的股票也都出掉了,要不,我拿什么钱去跟你合股搞那个沉酒公司啊?”刘道源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维若有所思的又问道,“刘,今年哈维公司的股价似乎很有问题啊,你们这些人又都走了,那个金融协会的会长诺格尔把我叫到法兰克福,说是要跟我谈谈,可我不知道该谈什么啊?按说,股市上的变化与我的公司没关系啊,可为什么他要来管这个事情呢?我觉得这不对劲啊。”
“这个……我是真说不好,你也知道,这下半年我主要是在搞几幅有价值画作的上拍,说起来,现在想办点事情不容易,玛索大师的一幅人物画目前就卡住了,按说,玛索很少画人物画的,而且这幅人物画刻画的人物更是入木三分,可是方丹说那画有做广告之嫌,让我暂缓,这让我很是没有面子啊,在玛索大师那里也是不好交代,而玛索大师是不可能修改原作的,看来那画得压一阵子了。”
“刘!你别跟我扯那些,我现在需要有人给我参谋参谋,眼下股票的这个形势我该如何去应对?明天去面对诺格尔,我该如何说?”哈维有些急了。
“你干嘛不去找霍夫曼啊?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那小子现在去了巴黎,在巴黎正跟方丹等人打桥牌呢!”哈维愤愤的说道。
“哦!”刘道源听到这里就故意拉长音了,“那不就是告诉你,以不变应万变嘛!今年这股票我们都没有插手就又发生了动荡,这说明是有人在做空啊,既然有人在做,你就让他们做呗!反正你的公司又没有参合,升啊降的跟你没多大关系,既然老霍都不管了,我们就更不会插手了,谁要是有钱去做空,那就让他们做,嗯,反正我手上又没有流通股,那些原始股存在那里不过是个数字罢了,现在离你们财务分红不是还有小半年呢吗,何必去咸吃萝卜淡操心?”
刘道源的话看起来很糙,可说的却是在理,圈子里的人都没有哈维公司的股票了,说起来也是怪夏天的时候哈维筹资成立新公司,要把那些沉酒当成业务去搞,同时,哈维也是留了心眼的,因为,他现在是要搞海底考古了,天知道会出来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不是文物,那就与哈维考古公司关系不大,更何况,那条船后来在几个股东的逼迫下,不得不引进了一些“外资”,其中就是沉酒公司反过来购买了那条船的股份,这种相互纠缠的持股形式在西方也是很普遍的,不犯法,正因为这样,刘道源、薛万锦等人才不得不筹资投入,要不,刘道源也不会在那个时候把哈维公司的股票卖掉,因为他要腾挪啊。wap.xs74w.com
难道刘道源手上就这几个钱吗?也不是,是刘道源把条条块块管的很死,在艺术中介上上的账绝对不能滚动到哈维这边的股票上去,实际上,这在合理避税和面对一些机构的审查上也是必须的,在艺术品中介和经营画廊展览会等业务上,刘道源用的是自己挂着艺术品经纪的公司名义,而参合到哈维股票上则是用的个人名义,这可是万万不能混淆的,一旦混淆了,查出来可是会被重罚的。
同理,哈维在倒腾沉酒和那条海洋科考船上,最后采用的也是个人名义,要不,他那公司里的股东们不答应,如果不是哈维有一堆华人朋友,他个人怕是还真搞不来,他个人的那点分红全都一次性的砸进了薛万锦最初发现沉酒的时候了,本来是想以公司名义,是薛万锦提醒他,最好以个人名义,否则将来扯不清,于是,哈维这才回到公司,以个人分红提留的名义把钱转了出去。
可是这次去彼得堡就没有用这个法子,而是正儿八经的用哈维公司的名义,你想用个人名义,彼得堡那边的尼古拉也不会答应啊,这就是现实。弄得哈维现在除了每个月拿点死工资外,手上还真没有多少活钱,要不,施密特他们搞的那个工作室,他能不参股进去?施密特也知道哈维的状况,没有他的解释,汉斯那几个人怕是不会答应,不过大家把话说开了,尤其是哈维给他们推荐了李凡后,那几个人是屁话都没有了,都认为哈维算是不占股份的大股东,相比较起李凡来,他们更是佩服哈维的为人,硬是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不拿任何工资和补贴的好手进来,不仅在关键时刻起主导作用,还能在设计、经营等方面出谋划策,哪儿找去?
“可是我心里还是没有底,唉!到了关键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不在,全都跑了,真是不够意思,要不你连夜赶回来如何?”哈维在那里又发噫障了,“如果诺格尔逼迫我们公司出面护盘,我该怎么办?公司里的那点钱哪里够啊?”
刘道源在那边想了一阵后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说,你是跟谁去的彼得堡啊?最后迫使你下定决心去赌一把的人又是谁啊?在这个时候,你不找找他?”
刘道源没有听到哈维的回答,但在电话里听到了“啪”的一声,显然是哈维在拍自己的脑门,随即电话就挂断了。可说完这个话,刘道源心里也有些打鼓了,自己把哈维给支到小老大那里去了,将来穿包了,小老大怕是要修理自己了。
可刘道源也没法子啊,对股市上的那点道道他是真不太懂,后面有人跟他说了,他能出去可劲的白话,可现在不是没人跟他说嘛,他也不清楚今年这哈维股票是个啥情况啊,万一乱说,让哈维公司遭受损失,他刘道源就罪过大了,所以,他宁可被小老大修理修理,也不敢大包大揽的去瞎指挥,这就是刘道源的分寸。
哈维从刘道源的话里一下子听明白了,他这时也想起了李凡在彼得堡酒店里与他喝茶时的谈话,于是,又把电话打给了李凡,此时的哈维是真担心李凡也不在,或者是回国或者是去了法国,那样的话,哈维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哈维博士,这么晚你还在工作?”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李凡的语气里透着淡定和自在,“年纪不小了,要注意休息,我听说你从彼得堡回来了?”
“我回来了,被这边的人给逼回来了。”哈维不知怎么的,听到李凡的声音,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沉稳了,“李,你现在是在汉堡嘛?还没有离开学校?”
哈维这样问也是有道理的,在西方的学校里,圣诞节正好是卡在冬季学期偏后的地方,说起来,德国放寒假是在二月中旬,可是在圣诞前一个礼拜,学校就基本上是放假了,教师没有课去上,学生也是自由的,而这个假期一直要延续到新年后,算下来,几乎是有小半个月的假期,因此,许多人都会趁这个假期外出旅游或者回家与家人团聚,这样算下来,等于是把寒假给分割成二部分了。
“我离开学校了,可我人还在汉堡啊,我们今年会在汉堡度过圣诞节,不打算去其它地方了,你这么晚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事,如果方便的话你只管说。”
李凡还是语气平淡的说着,他其实大概知道哈维想问的事情,而在他这里,其实早就有应对方案了,只不过这次的执行人换了,不是原来那套班子了,而是一群在荷兰的华人社团,当然,这次是让秦良栋出面去找的人,而现在这群影子还在股市上每天在做空砸盘,正是这样的一群人,散布在德国乃至荷兰、丹麦、卢森堡等地,有些还在维也纳那边出手,所以说,诺格尔一时半会是真的查不清。
说起组织能力来,华人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在西方,想要去组织一群散户到股市上兴风作浪,就必须要成立某些基金会啊,老鼠会啊等等,全权委托所谓的专业操盘手去进行操盘,在华人这边其实也有,还很普遍。
可是如果需要单个在各地多点开花的操盘,那些普通西方人怕就难了,一来是他们坐不住,没有几个人能在固定的时间段坚守在电脑旁,更不可能随时拿着手机去操作,他们觉得那太不自由了,既然委托给机构了,为什么还要我亲自干?所以,在西方股市上查那些刻意人为操控的非法行为很容易,尽管你用了无数个账号,可都是从某个点上集中冲出来的,用不了几下,分析结果,操盘手电脑里的资料就一目了然了,根本藏不住,所以,你要么公开宣布要做空去买指数,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在大盘波动时按规矩操作,乱搞肯定是不行的,那是要吃官司的。
可是华人就不一样了,在海外的华人多少有点文化,尤其是那些出去没有回来的留学生,几乎散布在欧洲各个发达国家里,把这群人组织起来,给他们出资去注册账号,然后就开始对股市进行操作,带头大哥发一个“起”字,于是所有人就开始操盘,可劲的砸盘,等到带头大哥看着差不多了,再发一个“收”,于是,股市顿时就静悄悄的了,而且,这样的组织还不完全是单个散户,在阿姆斯特丹那边就有一家小小的华资公司,正规的在股市里进行操作,可他们的数额不大,不大归不大,可是与那些散户的步调却是出乎寻常的一致,而散户需要多少人?用杠杆原理算一下,组织起三五千散户,就足矣把那些机构整的晕头转向了。
道理很简单,有三五千散户动作,那些不在圈里的真散户必然也会跟,那些小机构扛不起失败带来的损失,必然也是要自保,这就是米尔顿一甩手,诺格尔一加油,于是,所有散户全都清仓逃逸的根本原因,结果是,米尔顿落袋为安回美国去过节了,诺格尔先期砸进去70多亿欧元连个水花都没见着,看着眼下的局势,他还得下狠心去割肉,万一这股价在闭市前一天再来个跳水,他诺格尔节前的这次运作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了,为了避免利息上的损失,他也得在节前把钱套回来,否则,短期临时拆借的利息可是驴打滚的利滚利啊!地主家也受不了啊!
诺格尔把哈维叫过来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让哈维公司进入“护盘”。说,这哈维公司手上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啊,这个盘如何护?不然,诺格尔已经想好了,只要哈维答应了,那么他拆借的那些短期资金就可以全部转移到哈维公司名下,他甚至都无须去平仓了,作为实体公司,因为拆借发生的利息很容易将来摊入到各种文物拍卖的成本里去,实际上,诺格尔就是想让哈维前来给他背锅。
按说,诺格尔是有求于哈维的,可怎么自己还弄得那么大谱,整得像个二五八万似的,这其实就是西方在交往中的虚伪和猫腻,诺格尔认为,如果自己对哈维显得过于殷勤和客气,哈维很有可能就会不买他的账,可他这样弄哈维就一定能买账吗?难道说他自己就不知道为人低调和谦虚吗?恐怕诺格尔自己还真是说不清楚,他已经习惯了对人居高临下的说话和办事,那些政客又如何?那些牛掰的企业大老板如何?想要进行资本运作的时候,不都还是要找他来谋划吗?
哈维在电话里把自己预想的一些事情对李凡说了,有些话头其实就是刚才刘道源给他点出来的,哈维也不在乎,连个专利费都不给就直接拿过来用。
哈维不知道这局面咋弄,诺格尔不知道幕后到底有没有庄家,可李凡知道。
如果把整个证券市场搞乱,那是有极大风险的,甚至会触犯法律,可对个别股票玩玩手段就无所谓了,这就是李凡策划这次行动的基础,他在幕后策划这盘大棋的根本目的,一是给秦叔那边积累经费,二就是帮哈维剪除内部的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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