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良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官居三品以上的李大人，好像有点，不大正常......
不是说讨论学术吗？
为何总是纠结于驸马爷与陛下之间的高低呢？
胜负欲极强。
陈子良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可比性吗？
一旁。
深呼吸之后的李二，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
他看向陈子良，和颜悦色道：“子良，你的想法我不敢苟同。”
“你所说的驸马爷与茫崖商行的功绩，我不可否认，但你要知道。”
“这一切要没有当今圣上的英明决断，秦牧怎会推进的如此顺利？寒门崛起的怎么会如此迅速？”
“所以这秦牧的功绩，你多多少少有点夸大了。而陛下的圣明，你多多少少有点磨灭了。”
“我不是说你说的不对，欠妥而已。”
李二说完，还不忘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
开玩笑。
谁的功绩能大过朕，朕可是皇帝。
不过。
陈子良却不为所动。
“李大人，请恕子良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陛下确实圣明，但陛下若是不圣明，自然会有人让陛下圣明，比如说魏征大人，温师，王圭大人等等谏臣。”
“而且陛下若是不圣明，百姓也不答应。”
“但驸马爷却不样，他非常洒脱，一切随心，不贪墨功名利禄，不贪墨权势，驸马爷......”
见陈子良又要说下去。
李二急忙挥手打断。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咱们讨论一下你刚刚说的那句论语，关于诚信的问题。”
李二气坏了。
周围一众人却强忍笑意。
只要提及秦牧，陈子良的话就犹如江水，滔滔不绝。
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如何辩解，驸马爷就是好，别人都可以好，驸马爷最好。
这......
这让李二十分狼狈。
他感觉陈子良是抓住信仰在跟他聊天。
信仰这东西，不是随便说说便能让人改变的，秦牧的好已经浸入了陈子良的骨髓。
不过。
李二想想也就释然了。
从玄武门之变到今日，大唐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改变。
这种发展速度是肉眼可见的。
要说哪一件事跟秦牧没关系，李二还真是找不出来。
他也理解寒门子弟对于秦牧的敬佩。
武德年间，世家大族横行无忌，别说这些寒门，就连他们皇室李家，都不被五姓七望放在眼中。
就连李二的皇子，公主们都不配跟五姓七望联姻，更别提这些寒门子弟了。
在世家大族眼中，他们就是轻贱的草芥。
上品无寒门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
是秦牧的努力，让这一切得以改变。
他们又怎能不敬佩秦牧？
科举恢复，武举恩科，给了寒门子弟无限希望。
朝廷再也不是世家大族利益熏心的敛财，敛权工具。
寒门子弟的雄心壮志，终于有了发挥的舞台。
这样的世道，秦牧确实付出了努力。
念及此。
李二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他是大唐皇帝，秦牧是大唐驸马。
他与驸马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大家伙都是为了大唐盛世，李二如今要磨练的便是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
他能留下秦牧这样的人，留下魏征这样的人，他迈出的步子便一定不会出错。
众人望见李二阴沉的脸缓和了几分，皆是放下心来。
如今陛下的自我调节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不禁让人心生敬佩。
许是让驸马爷和魏怼怼两人磨练出来的吧。
能有他们俩磨练李二，那也是李二的福分了。
不过，李二也算仁义。
陈子良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也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当得明君圣主。
见状。
陈子良微微揖礼，“全凭李大人吩咐。”
虽然他感觉李二怪怪的。
但确实平易近人。
与此同时。
一旁的魏征插话道：“子良小郎君，关于你说的君臣之间的诚信，老朽也有一些见解，不知可否，参与一二。”
闻言。
陈子良点了点头，“当然，这位大人有何见解，正好帮助我等指点迷津。”
李二望着魏征，眉头紧蹙。
这话题倒是将魏怼怼的兴致给提起来了。
看他这模样，对于这个话题研究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是借题发挥。
魏征点了点头，沉吟道：“子良小郎君所言，老朽非常认同。”
“为国之基，必资于德礼，君之所保，惟在于诚信。诚信立则下无二心，德礼行则远人斯格。然则德礼诚信，国之大纲。”
“老朽认为，诚信两字，比千金还重，可以视作治国理民的大纲。”
“商纣王轻慢不诚，周武王便推翻了他的天下；项羽没有仁信，汉高祖便取了他的江山；周幽王戏耍诸侯，落得个无人勤王的下场。历史上的教训，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君王只有对朝臣以诚相待，才会获得朝臣的鼎力相助。朝廷只有取信于民，才能天下归心，国泰民安。”
话落。
众人皆是点头认同。
到底是魏公，小小诚信二字，竟说出来这么多道道。
魏征说完，眼睛一直盯着李二，笑呵呵道：“不知老朽所言，李大人认为如何？”
李二：......
卧槽。
你特么的这是职业病吗？
这不是大家伙在讨论学术吗？
你点朕干鸡毛？
李二无语。
此时。
魏征也发现自己有点刻意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权当是给李二上一次政治教育课吧。
陛下勿怪。
李二捋顺胡须，眉头微挑，沉声道：“我......我当然认同。”
“不信之言，无诚之令，为上则败德，为下则危身。”
“以史为鉴，用人不疑，这是政治清明的关键。”
紧接着，他扫视众人。
“难道你们都认为陛下是无信之人吗？”
“千人同心，则千万人之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
“陛下会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吗！”
李二这个气啊。
这魏怼怼真是太欺负人了。
等他有时间，必须要好好收拾收拾魏怼怼。
这职业病怎么也得给他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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