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揉了揉眼,捅了捅一旁的铁蛋:“招呼大家换班!”
这一趟去草原的道路依旧漫长,但似乎是因为商贾往来增多的缘故,一路上官道似乎更加干净了。
王二狗点着一根华子,从背后的布包之中拿出一个烧饼,感受着上面的余温,拿起一旁的水袋,灌了一口,对着哨兵狠狠撕咬了过去。
在马车上吃东西,他早就习惯了。
迎面而来也是一支商队。
来齐州的商队多了,彼此之间看到之后都会打个招呼,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失了礼数。
都是出来挣钱的,同是天涯赚钱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对面的商队里,一个面色黑红的汉子看到王二狗朝着他们拱手,仿佛错愕了一番,这才还了个拱手礼。
王二狗敏锐的注意到,那些人有的,似乎单手放在胸前。
那不是大唐人打招呼的方式。
那些人皮肤黑红,一看就长年累月被阳光暴晒。乍一看,像是陇西、肃州那边的人。
但那单手触摸胸膛的礼节,一下子让王二狗迷惑了。
难不成,这些人是外族人?
大唐地大物博,但王二狗走南闯北从没有听过有人用这种礼节的。
他不动声色叫醒了刚刚睡着的铁蛋:“你盯一会儿,我写封信,一会儿到了幽州,给那边王爷的人,让他们送信去。”
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商队的进程。
阳光猛烈,趟土之中,干燥无比,灰头土脸的商贾们马车上都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蒙上了厚厚的麻布,赶着马车,朝着他们想要赚大钱的方向冲去。
齐州城外,清晨的阳光照在马车里,李祐闭目养神。
程处默和长孙冲四仰八叉躺在马车柔软的锦缎上,鼾声如雷,时不时被颠簸的动静搞。
“殿下,咋非要一大早起来,俺俩昨夜就没休息好。”
李祐对这两个家伙的行为已经有些不理解了,按照大唐正常的发展进程,不管是程处默还是长孙冲,都配得上小公爷的身份,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只需要在父辈的余荫之下,按部就班,稍微努点力,可能就已经足够在史书上留下他们的名字了。
不需要努力,也不能如此颓废吧?
自从回到齐州之后,两人除了去创新坊之中搞那些发明消耗体力和时间,就是去青楼。
“殿下,那飘飘姑娘技艺精湛,可偏偏就是差点火候,卖艺不卖身,着实勾人的很。”
长孙冲叹息一声:“我跟默子是没有办法搞定了,殿下有什么好法子吗?”
李祐看了长孙冲一眼,这些个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生活苦的人啊,去了一趟海上,还没有将内心之中那些浮躁给消灭干净。
青楼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交易的地方。
“殿下,我俩花了不少钱了。”
“可叶莲娜总说,那不是钱的问题。”
李祐依旧不想搭理。
“殿下?殿下?你怎么不说话?”
终于,狗蛋和大喵忍不住了,半睡半醒直接一只巨大的爪子按住了长孙冲的嘴巴。
物理静音,效果显著,一瞬间,长孙冲还要说的那些话就被堵在了嘴里,只剩下躺在榻上无力的双手挥舞着,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色乃刮骨钢刀,最质朴的道理往往只用口口相传的方式流传。
最简单的道理,背后不知道有多少深刻的教训,埋葬了多少无知少年的深夜抖擞的枯骨。
“两位哥哥,你们纠结的,无非就是求而不得罢了。”
李祐直接点破:“那你们怎么不想想玄奘大师,为什么他就可以?”
长孙冲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是啊,玄奘可以,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玄奘不过是个和尚,就算他是大唐风流人物,人人都知道他,但他毕竟就是一个和尚。
能有自己世袭罔替的国公地位高?
“殿下,难道,世道变了?”
李祐摆摆手,长孙冲还想知道为什么,程处默只会流口水,跟狗蛋和大喵一样,你现在不用拿鸡腿到它们跟前,只要开口说一句“鸡腿”,它们两个立马口水流一地。
“不是世道变了,而是你们变了。”
“以前你们发现一个女子,想要得到她,还会耐心一点,从吃吃喝喝,风花雪月开始,就算是处默哥哥,听说也是会几句文绉绉的话的。”
“现在呢,仗着自己的名号,就想霸王硬上弓?”
“那青楼之中,清白的歌舞不少,但跟那些卖身的姑娘不一样,这些姑娘,眼界也高,想要征服,是需要费点心思的。”
长孙冲愣住了,自己出海一趟,怎么变得这么木讷了?
都怪程处默,自己好歹以前八面玲珑,深得自己父亲真传,现在好了,跟程处默一个样了。
程处默不乐意了,瞪大了眼睛:“他么的,明明就是交易,为何还要装作有感情的样子!”
这就着急了?
这就急眼了?
这就没耐心了?那你是没有遇到后世的丈母娘,她们可不管那么多,用感情伪装交易,是后世女孩儿基本的职业素养。
只有刚刚走出学校的小男生才会正儿八经当回事,真正的老手,都是直接谈生意,生意之外,再培养感情。
“口水鸡,吃了吗?”
李祐没由来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程处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本来大早上吃的饱饱的,突然口水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口水鸡的味道,确实在他的日常饮食之中,可以排上号。
“咱早上可没有吃口水鸡,咱吃的是肘子。”
程处默认真且用力向李祐强调。
长孙冲沉默了一下,脸上骤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殿下,你懂得可真多啊。”hTTps://WWw.xs74w.com
“口水鸡吃过了。”
李祐点点头:“鸡胸肉?手撕鸡吃过了吗?”
长孙冲用力点头。
李祐明白了,合着就是终极大菜,也是人生之中最重要的菜,宫保鸡丁还没吃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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