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涵整个人现在都还是懵的，从最开始的满是期待，到现在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林德海和朱氏被带走，林家三姐弟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林琛了，可林琛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他们身上，他现在满眼都只能看到坐在对面的林晓晓。
林晓晓也察觉到了林琛的视线，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对于自己的这个祖父，林晓晓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他戎马一生，为天龙国立下赫赫战功，当年的威名更是名震天下，可他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可以说，林德海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林琛自己的责任要占到一半。
她能感受到林琛的深怀愧疚，也能察觉到他在面对她和哥哥时的小心翼翼。
对林琛，林晓晓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像对待林德海和朱氏他们那样去对待他，不然也不会在他晕倒时让谢萧然送药过去。
一场闹剧结束，这宫宴也搞不下去了，只能提前散场。
老皇帝借口自己身体不适，带着皇后直接走了，还顺带带走了瑞王领来的那个假鬼医。
白衣老头早就看出老皇帝有问题，看在他刚才帮自己说话的份上，老头决定亲自去看看。
众人起身恭送皇帝和皇后。
走到谢萧然一行人的旁边时，白衣老头忽然动了动鼻子，停了下来。
后面的宫人只好停下，老皇帝和皇后也都停了下来。
“老神医，怎么了？”老皇帝见他在谢萧然和长公主他们的座位旁停了下来，那只鼻子正像狗鼻子一般嗅来嗅去。
接着直接停在了谢萧然的身前，鼻子又动了动，往他的手边凑了过去。
“你身上是不是带什么药了？”白衣老头十分肯定的看着谢萧然说道。
谢萧然表面神色淡定，实际上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护住荷包。
刚才情况紧急，晓晓给他的药也没喂出去，就被他收到了荷包里。
他轻声一笑：“老神医说笑了，本殿身体好得很，带什么药。”
“不对不对。”白衣老头眉头紧蹙，又凑近了几分，然后抓着谢萧然的手闻了闻，最终眼前一亮，确定道：“就是这个气味。”
白衣老头忽然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句，还带着几分的兴奋，让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今天这个热闹真的是看都看不完了。
老皇帝却只注意到了前面一句，直接问：“然儿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太医看看。”
谢萧然抱拳微微躬身：“回皇祖父的话，孙儿无事，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
白衣老头却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然低声问道：“小子，你是不是认识鬼医？”
这句话很轻，轻到只有谢萧然听得清楚。
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谢萧然也很想认识啊。
“老神医误会了，本殿不认识什么鬼医。”
白衣老头却蹙了蹙眉，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明明就是这个味道，我怎么会闻错呢。”
谢萧然下意识的又把荷包藏了一些。
白衣老头却眼尖的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手一伸就把谢萧然的荷包给拽下来了。
谢萧然：“……”他竟然没有躲过。
眼看荷包到了手里，白衣老头直接打开，顿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老头面上一喜，把药丸直接掏了出来。
众人都懵了，这老头胆子也太大了。
“你跟我走。”白衣老头直接拉了谢萧然的手腕。
谢萧然想要挣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白衣老头直接拉着谢萧然到了皇帝旁边，看看还在一脸懵的皇帝：“怎么不走了。”
老皇帝快气笑了，明明是他停下来，现在还问他怎么不走了。
“回宫。”说完看了一眼被老头拉着的谢萧然，掩嘴咳嗽了一声：“萧然也来。”又看了一眼长公主夫妻俩和林晓晓：“皇妹，你们也来，宫宴散了吧。”
就这么一句话，宫宴就宣布结束了，满朝文武就看着皇帝乌压压带着一群人就这么走了。
“那咱们走还是不走？”有人小声问旁边比较熟悉的同僚。
那人直接起身：“走吧。”
很快宫宴上的人就走了大半，只有林琛一动不动。
“祖父。”失去了主心骨的三姐弟看着林琛，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
太医还在旁边，叮嘱道：“老国公，您的身子还是得注意啊。”再这么折腾，怕是时日无多了。
不过言尽于此，他相信老国公自己能明白。
林琛收回视线，道了谢：“麻烦了。”
“走吧。”林琛看了一眼三姐弟，率先起身离开，三姐弟立刻跟上，林思涵连衣服都没去换，直接穿着舞衣就走了。
出了宫门，基本上今天参加宫宴的人都在议论今天发生的事，这简直比戏文里演的还要精彩。
最津津乐道的无疑是那个镇国公府死了的孩子又活了。
高门大户，哪家没有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居然还会发生在人丁单薄的镇国公府。
走出宫门的林思涵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嘲笑的目光，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藏在袖子里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抠出了血印。
本该让她一飞冲天的宫宴，没想到却让自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此时此刻，浓烈的恨意在林思涵心中开始发芽，成长的趋势压都压不住。
而这一切，林思涵都怪到了林晓晓的身上。
先是让她从大小姐变成了二小姐，受尽嘲笑，现在又让她在宫宴上彻底的沦为别人眼中的笑话，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为她，那个死了又活了的林晓晓。
今日之仇，她一定会报。
若是林琛这个时候回头看一眼自己这个孙女，就会发现她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一直到回到镇国公府，林思涵都一声不吭，好几次林思雨想要和她说话，但是对上林思涵那个样子，林思雨忽然就怕了，尽量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样的姐姐，好像她从没认识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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