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眉头一拧,迅速放下筷子。马皇后也赶忙将朱允熥从老朱的怀里抱过来。
“走,去乾清宫。”朱元璋猛的站起来,脸上布满的阴郁,大步流星的离开坤宁宫。陈则武不敢耽搁,向马皇后微微行礼,也火急火燎的跟上去。
坤宁宫到乾清宫,离得不远。这是朱元璋特地嘱咐的,方便自己能够随时看到马皇后。
一路上,陈则武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洪武十四年,明朝对外用兵的事件,好像只有一件。兵部收到八百里急报,只能是北蒙入侵。
乾清宫中,听着大臣们不停的争论,朱元璋脸色低沉。“啪”的一声拍向桌子,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他娘的,吵什么吵。还有什么大臣的样子,咱听着头疼。唐铎,你先说。”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向朱元璋行礼,又拜了拜各同僚。朱元璋很不耐烦,但强忍不去发作,静静的等着。礼罢,唐铎来到中间。
“皇上,众臣工。兵部接八百里急报:洪武十四年正月,北元平章旺扎勒布哈、乃尔不花领兵三万进犯永平。”
“他娘的,不怕死怎的,打他个鸟货。”景川候曹震大声咧咧,丝毫不管这个时候轮不轮得到他说话。
曹震话音刚落,周围的武将勋贵们便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朱元璋也露出两颗大门牙,唐铎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帮粗人,往边上挪了挪。
曹震脸色通红:“笑笑笑,笑个鸟。”
朱元璋笑了一会,又板着脸,看向唐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旺扎勒布哈、乃尔不花进犯永平后,千户王辂统兵征讨,生擒旺扎勒布哈。而乃尔不花仍进犯不止,入寇不已。燕王修整,不宜再动。北平请朝廷出兵。”
唐铎,说完,就退到一边。这时候,他只需要等着朱元璋的决定,然后奉旨办事。
殿内沉默了一会,朱元璋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大声说话。
“徐达,你去!顺道帮咱看看老四。另,着西平候沐英总领陕西兵务,做以钳制。”
“臣遵旨。”一员老将,身着布衣。应声而出,跪地领命。
回去的路上,徐达看着刺眼的太阳,心里唏嘘不已。不久前,朱元璋送来的那封奏折和烧鹅,着实让徐达闭门谢客三个月。
如今再次领兵出征,但愿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韩国公李善长,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倒下去的。
“别不吱声,说话。咱不是让你来这当哑巴的。”朱元璋的大手用力拍了一下陈则武的后背,陈则武顿时咳嗽不止,感觉受了很重的内伤。
“咳咳…咳咳咳。”陈则武翻了翻白眼,深呼吸,捋平气息。
“皇上您不是已经下旨了嘛。臣,觉得,皇上的决定并无不妥之处。皇上龙威,四海镇服。臣对皇上的钦佩有如…”
陈则武还没说完,屁股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⑦④尒説
“这老头,劲儿真大。”
当然,这只是心里想的,可不敢说出来。赶忙又站起来,一副要送另一半屁股的样子。
“少拍马屁,让你说话。”朱元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捣鼓起手上的茶叶来。
“皇上,臣以为。应再下严旨,着魏国公生擒乃尔不花和他女儿。”陈则武收住了那份嘻嘻哈哈,开始一本正经。
“为何?”朱元璋不解。
“乃尔不花无用之人,可他女儿嫁给了蒙古大汗。其子孙中有一个叫绰罗斯·也先。”说着,陈则武看了一眼老朱,老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的后世之君御驾亲征,和绰罗斯·也先激战于土木堡。明军不敌,大败。从此大明国力,元气大伤。”
朱元璋脸色很难看,无比阴郁。杀人般的眼神扫视着陈则武。
许久,老朱朱元璋站起,在殿内踱步。大殿之中,只有朱元璋来回不停的脚步声,时远时近。朱元璋靠近桌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毛镶应声而出,吓了陈则武一跳,感情这还有第三个人。
“他说的都听到了?”朱元璋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都听到了。”毛镶恭敬的回答。
“去,把意思传达给徐达。告诉他,尽力便可。不准深入草原,点到即止。”
毛镶领命,没有出殿门,而是又没在黑暗里。至始至终,除了二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其他一起声响。朱元璋走路还有脚步,而毛镶就像是飘在半空,无声无息。
“毛镶,咱的暗卫统领。”朱元璋的声音又响起。
“毛镶?他不是死了吗?”陈则武不可思议的说道,眼睛还是看着毛镶消失的地方。
“嗯?哈哈,看来书上都觉得毛镶死了。”朱元璋突然大笑,显得很骄傲。
“整个大明,只有三个人知道毛镶还活着。朕,皇后,李文忠,你是第四个。”
陈则武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跪在地上。在这个帝王面前,陈则武感觉自己就像一张白纸。早已被朱元璋看透了,没有任何小心思。
“你和老四,信中说了什么。你不想说,咱不逼你,但咱希望,你能跟咱说实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朱元璋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盯着陈则武。
陈则武被看的全身发毛,只能低着头,示弱。
朱元璋也不知道去了哪,反正没往殿门口走。整个乾清宫,只有陈则武跪在地上,轻轻的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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