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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一摇一晃。
不同于来时,这一次狭窄的囚车里,挤着两个人。
陶金勇脸色复杂,他没想到,看似强大的阿瓦国,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清迈,从围城到城破,仅仅用了四天的时间。
而这四天里,攻城只用了一夜的时间。hTtPs://wap.xs74w.com
陶金勇被捆住手脚,在囚车里动弹不得。而巴罗,则要体面的多。穿着华服,除了囚车有些格格不入外,倒是也没遭什么罪。
从清迈回云南,没有官道。
道路泥泞不堪,囚车很容易陷进去。
“快走,快走。”牛大挥舞马鞭,让拉着囚车的马,加快速度。
大军走的很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疲惫。灌铅的双腿,踩在泥泞的土里,再抬起时,就有些费力。
郭子抬头看看天,“爷,咱们这是去哪。”
郭英睁开微闭的眼睛,有些不耐烦,“问啥问,跟着走就是了。有啥可问的,问了你不还得走。”
这是回云南的路,却和来时,并不一样。
“写好了,咱们这次,能拿到什么封赏,可都指望你这份给兵部的军报呢。”陈则武笑盈盈的看着夏元吉趴在马背上,笔尖乱动。
出身贫寒,在牛背上、马背上写字,对夏元吉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山阳侯,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夏元吉要把这个写在军报中,随时让朝廷知道他们的行踪。
“昆明。”陈则武回答道。
夏元吉点头,在纸上再写下“昆明”两个字。
队伍转入一条古道,路边的野草丛生,却独独留下这一条干净的古道。每逢几里路,就有一处废弃的驿站,立于路边。
“这是官道?”夏元吉好奇的问道。
陈则武握紧缰绳,控制好马的前进,“这是云峰古道。唐时,就有波斯商人,经婆罗门王国,走云峰古道入中原。”
又伸手指着北方,“云峰古道,入云南后。往西去了吐蕃,往东则是扬州。自隋唐起,扬州便是商贾云集之地。后大理建国,隔了云峰古道。波斯商人,只好用商船,至泉州,继续和中原通商。”
那时的西方,有一个传说,那就是顺着云峰古道,可以到达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扬州。
特地选择走这里,陈则武也是想看一看只在书中存在的云峰古道。
大明朝和后来的辫子朝,即便掌控云南,却仍然没有重新再用云南的古道。从此,云峰古道逐渐废弃,直到被世人遗忘,只能出现在书里。
“山阳侯,您想重新起用云峰古道,从而再恢复通商。”夏元吉试着问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则武如此热衷于开通商路。在夏元吉的认知里,大明物产丰富,应有尽有,完全不必和周遭小国通商。
通商,似乎是一个损己利人的事情。
陈则武笑了笑,现在大明初建,一切都还稳当。
但只要进入人口高速发展期,那么光凭现在全国的仨瓜俩枣,是完全养不起整个大明朝的。
天灾、人祸,还有官吏,贵族。
这些,都是完全避免不了的,总不能不让朱标生儿子吧。
“铁铉,这儿你记住了,修葺好这条古道。凡是进云南的商队,让他们先去盐津。交了税,再走湖广。”陈则武转头去对铁铉说,“这条古道,还要修,直接从大理拉到盐津。”
在一旁的杨康,两眼放光,“山阳侯,铁大人国事繁重,这事儿不如就交给下官吧。”
陈则武没有理会,继续和铁铉说话,“税要重,记得,现在是他们求着大明,而不是大明求着他们。你是三省总督,切不可马虎大意。”
铁铉面色凝重,“放心吧,山阳侯,下官尽力而为。”
“做好了,云南是大明朝的钱袋子。做不好,朝廷,就要再次深深地陷进云南的泥淖里了。”陈则武不放心,又叮嘱一句。
杨康忍了忍,直到陈则武不再说话,他才又问,“山阳侯,这盐津归入四川如何。”
“铁铉是滇、贵、川三边总督,盐津本就归他管。这和在云南还是四川,没什么大碍。”陈则武知道杨康为何如此执着。
现在的盐津,并不起眼。但日后的盐津,只需几年,就可成为重要的咽喉之地。
杨康再要说话,直接被陈则武打断,“云南各县、各州、各府官员,我亲自安排。回京城之后,我也会上奏皇上。凡是大明进士,除进翰林院外,需先来云南任职。”
铁铉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这是陈则武之前就和他商量好的。
云南,很容易治理,却也很难。如果治理不好,云南就会一直处于动荡之中。汉族和各个少数民族之间文化的冲突,将成为云南动荡的导火索。
杨康着急了,“山阳侯,您打算如何划理盐津。”
陈则武不急不躁,显得十分平静,“盐津,今日是云南的,往后也会是云南的。且不说,盐津咽喉要道。纵然是普通小城,也不该改来改去。”
路边,有一块木制路牌。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路牌已经完全腐蚀,看不清上面的字。
只有陈则武知道,沿着云峰古道。一个石碑,一块木牌。
石碑是大理国开国皇帝段思平设下的界碑,而木牌则是李唐皇帝设下的大唐界碑。
过了木牌,便又是进了云南界,回到了大明朝。
“大理怎么办。”铁铉突然问道。
此时的大理,犹如一座孤城,立于云南境内。阿瓦已灭,大理再无外援。整个云南的土司们,也将趋于平静。
“放着,就这当是给你的一项功绩。”陈则武丝毫不在意大理的归属。
大理,就像是大明朝嘴边的一块肉。什么时候都能吃,什么人都能吃。正因为如此,陈则武倒是愿意把这项功劳给让出去。
“大理乃是云南重镇,昆明却为云南首府。安抚昆明百姓,比什么都重要。”陈则武又啰嗦了一句。
事实上,对地方的治理,铁铉要比陈则武有经验的多。
只是,陈则武始终不放心。几年之后,那一场影响整个云南历史的昆明之变,还会不会发生。
如果发生,铁铉一定是个很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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