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虽然是在征求陈则武的意见，但实际上，像是在给陈则武最后通牒。
陈则武脸色有些复杂，无论这个顺喜，想不想像冯保一样，把持朝政。这些，与陈则武关系不大。
而且，在明初，太监根本没有把持朝政的可能性。⑦④尒説
只是，这个顺喜，虽然是个太监，但多多少少，在一些方面一直在帮自己。这个时候，杀了顺喜，还要让陈则武点头。这多多少少，让陈则武有些难受。
“若是有人，想做冯保，那臣以为，这个人不该留着。”陈则武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
朱元璋点点头，“可，毛镶，把顺喜押下去。皇上那儿，就说顺喜意图把持朝政，祸乱朝纲。咱为了大明后世，不得已先杀家贼。”
毛镶听了，拽起顺喜的领口，直接往门外拖。
顺喜拼命的挣扎，“皇爷饶命啊，奴婢冤枉。奴婢从来没想过把持朝政，奴婢只想一直伺候在皇上身边。”
“狗日的，闭嘴。”毛镶打了一拳，顺喜的右脸，立刻凹进去一块。
顺喜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奄奄一息，“皇爷饶命，奴婢不敢了。山阳侯，您替奴婢说说话呀。奴婢在长沙，帮过您……”
话还在嘴里，左脸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狗日的，闭嘴。就你，也想和山阳侯扯上关系。”
“还说自己帮了山阳侯，啊呸，山阳侯是什么身份，需要你帮？再敢胡说八道，你就连永安宫都出不去。”毛镶用力扯着顺喜的衣服，不再给顺喜说话的机会。
顺喜的脸上，出现了极度的扭曲，鲜血从额头上、眼睛里、鼻孔、嘴里不停的流出。
朱元璋冷冰冰的看着顺喜，听着顺喜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在皇上那儿，都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以为，咱不知道。陈则武和毛镶关系如何，咱有没有受这蒙蔽，和你一个没卵子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大明朝的君臣，何时要一个太监，没说三道四了。”
顺喜明白了，他和朱标的话，在短短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里，就已经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了。
出于对毛镶的怨恨，顺喜确实是有些添油加醋。
所以，即便是到了朱标那儿，也没可能会留下他。在这么一瞬间，顺喜已经不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瘫软在地上，顺喜慢慢的闭上眼睛。
毛镶踢了一脚，见没动静。又伸出手，探一探鼻息，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兴许是死了。”
朱元璋表情平静，也没有太多的表现，“拖走吧。”
刚刚亲眼看着一个人，从活蹦乱跳到身死当场。陈则武的心里，越来越复杂。
陈则武知道，顺喜也许并不冤枉，而且顺喜也不一定是真的和他一条战线的。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顺喜今天的死，是替他死的。
“张居正做的不错，他是真的为大明，为大明百姓。所以，即便是咱，咱也不会杀他。”
“但那个冯保，一个阉人，也动起了心思。不管他是忠还是奸，只要把手伸进朝廷里，那他就该死！”
“太监和大臣，本就是水火不相容。大臣，还有忠臣。而阉人，就只是奸佞。”
朱元璋顿了顿，盯着陈则武的眼睛，“什么长沙，什么云南。这里头，什么事，咱也不追究了。该死的人，已经死了。还活着，就要多做事。”
有借古讽今，就也有拿未来事说现在事。
朱元璋说的很明白，只要忠，即便做事过一点，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只要有一丁点的僭越，那就是死路一条。
两人对视，朱元璋看着陈则武的眼睛。
突然间，朱元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懂陈则武了。
对方的眼中，没有紧张，没有慌乱，没有挑衅，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感情色彩。有的只是清澈，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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