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最初得到的情报几乎一致，偌大的东境几乎看不到一个活人。
沈翎越走心中那团怒火越是高涨，这东海妖族无论如何也是旧界之中土生土长的生物。
竟然和那域外鬼佛一般无二，几乎将领地内所有的人族尽数屠戮。
鬼佛一族是为了掠夺生命精华，从而在诸天万族降临之际有能力争夺此界真祖之位。
然而东海妖族却不同，屠戮人类根本就毫无理由，将东境淹没变成水泽也只是为了出入方便而已。
这等残暴之行，让沈翎的杀戮之心愈发坚定。
他不再顾虑，从随身携带的玉宝瓶中取出辟水珠，运起雷霆轰的一声撞入东海之下。
相比起内陆，海洋显然更为广袤，也更加神秘。
当沈翎顺着海岸线不断往外海游动下潜数百米后，竟然看到了一艘全金属打造的巨型舰船搁浅在这。
这巨舰的样貌很是奇怪，和沈翎前世中的钢铁巨舰完全不同。xs74w
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建在船只之上的巨大堡垒，只不过眼下被海水侵蚀的厉害，许多地方都塌陷下去，不复曾经荣光。
“竟然拥有钢铁铸造船只的技术，大庆之前到底是何等辉煌的文明？”沈翎很是惊讶，按照正常的文明进度，能建造出如此庞大的钢铁巨兽，并将其成功开赴海洋，其中不但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供应系统，其他方面的知识也不能落后。
怎么看都觉得荒诞，这个旧界掩埋的过去或许比沈翎想象的还要神奇。
嗖！
沈翎加快进度，绕过那艘搁浅的巨舰继续下潜，很快便穿过了千米的界限。
四周的水压陡然上升数倍，就好似穿过了某个结界一般。
好在沈翎的肉身强悍无比，这点水压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没多久，沈翎竟然在漆黑无比的深海之中看到了一丝淡蓝色的光亮，沈翎有意识的朝那边靠去，看清一切后瞳孔陡然一缩。
那竟然是一大片仿若松树般的古树！
古树成片，枝繁叶茂，伴随着海水的流动缓缓摇曳，犹如松针般密集的枝叶中不断抖落下稀稀疏疏的碧蓝光点，灵气氤氲。
“这海底竟然会长有如此成片的古树？！”
沈翎惊异，继续下潜靠近，试图看清那些洒落而下的光点究竟是什么。
可随着他的靠近，竟然从那片树林中听到了阵阵轻吟之声！
那声音很是玄奥，犹如大道之音，让人心神舒坦，神清气明，仿佛正在听一名神明讲经说道一般。
沈翎心头更加惊讶，心头暗想。“根据那些域外之人的说法，这旧界曾经经历过数次大湮灭。其中绝大部分的文明都消失在大湮灭之中，但不乏有至强文明成功越过大湮灭，消失在无尽诸天之上。眼下看来，或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在遥远的太古时代，这片海域很可能还是陆地，而这些古树或许就是某个宗门圣地所有。
他仿佛看到成片的弟子端坐在古树之下，在神秘的吟唱声中聆听师尊的传道。
以东海妖族的霸道，竟然没将这片神秘古树林掘走，倒是让沈翎吃惊不已。
就在此时，古木林深处突然飘出一道身影。
身影很是妙曼，漆黑长发顺着海水不断飘动，将本就极美的背影衬托的更加出尘。
此时她正手持一册玉书，在一片碧蓝的光点之中不断研读，乍一看去，仿若从仙境画卷之中走出的仙子，空灵出尘，引人遐思。
那册玉书表面斑驳，古意十足，上面的文字虽然依旧清晰，也不知是什么时代遗留下的物品，沈翎虽然一个字都没看懂，却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
沈翎并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就这么笔直的朝那女子靠去，一双虎目直挺挺的扫过她的全身。
似有所感，女子猛地转过身来，黑发飞旋间，带起片片涟漪，推开身边洒落的碧蓝光点。
此时沈翎方才看清，这女子容貌极佳，肌肤雪白，一双眸子犹如蓝宝石般明媚璀璨。
虽然不如袁可等女子让人惊艳，但偏偏有一种空灵的气韵，犹如她手中的古玉书一般，十分耐看。
看到沈翎，女子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平静，精致的美眸盯着沈翎微微一笑。
“你是，沈翎吧？”她轻声说道。
虽然在海底，但她的声音依旧穿透了海水，响彻在沈翎双耳之中。
很是空灵，有些像风铃轻响，又似钵声环绕，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奇特感觉，让沈翎躁动的杀戮之心突然平复不少。
“你是海族的妖？知道我是沈翎，为何不逃？”沈翎眯了眯眼，掌心汇聚的真气忽明忽暗，透露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虽然这女妖给他感觉不错，但妖就是妖，只要沾染了鲜血，就必须血债血偿。
“为何要逃？”少女眨了眨那空灵的大眼睛，平静笑道。“你是为了东境那无数惨死的人族而来吧？虽说物竞天择，但那是针对未开灵智的生灵。人族早已开了灵智，我族屠戮造成的杀孽，迟早也会降临到我族身上，没什么好逃，更没什么好躲。”
这态度让沈翎很是意外，他见识过那么多的异类妖邪，桀骜不驯，自诩神明，将人族等弱小生灵视作奴隶蝼蚁的比比皆是，仿佛屠戮人类就和踩死蚂蚁一般，毫无感觉。
像面前这女妖一般，如此理性的当真还是第一个。
能将个人生死和种族存亡讲的如此平静，这女妖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便是绝无仅有的不世圣人。
这里的圣人并不是说沈翎等人所拥有的境界，而是纯粹的一个称呼。
“明知可能会有如此下场，为何不试着阻止？”沈翎再问。
“阻止谁？我父皇？我那几个哥哥？还是说整片东海？”女妖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我父皇被古神打入太初深渊那一刻起，我族就已经进入了大湮灭制造的争端之中，阻止不了，也无力阻止。”
沈翎微微惊诧，虽然猜到眼前这女妖可能是东海某位大族的子嗣，没想到竟然是那老龙王的女儿。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惊诧过后，沈翎不由感叹，即便强如老龙王，依旧被那大湮灭推着前进，直至犯下滔天罪孽，杀孽累累。
女子原本恬静的面孔突然变了变，本就明亮的双眼此时变得更加璀璨，死死盯着沈翎，表情很是怪异。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疯虎，竟然也会说出这般迟暮之语。光是听果然不能全信。”
沈翎微微错愕，而后恍然大悟，这女妖此时的表情，就前世一些读书人看到知音一模一样。
敢情这女妖是一女文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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