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华驾崩的消息，很快便就蔓延了出去。
直至各国全部知晓。
这其中，要属最开心的，还是晋国与蜀国。
晋帝姬重耳得知这个消息后，高兴地来到上京城头上。
眺望远方曾经属于晋国的土地，喃喃道：
“自朕登基之时，武华那老家伙，便处处压着朕。”
“甚至在朕亲政时，还对朕指指点点，如今，终于死了。”
在武华未立国时，乃是晋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大佬。
别说操控朝政，就算是在姬重耳权力巅峰时期，也要对其以礼相待。
很可惜，武华虽然死了，但是晋国再也回不到版图完整的过去了。
站在姬重耳身后的毛遂，忽地剧烈咳嗽起来，缓过来以后，开口道：
“陛下，这武华一死，想必秦国那边，也会有所动静。”
“最近这段时间，秦国向我晋国，投入了不少密探，不知所求为何。”
听到‘秦国’二字，姬重耳忍不住唏嘘一声。
想当初，晋国何其强大。
然而却只因一战彻底衰落。
那一战，堪称国运之战。
“提起秦国，朕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那个秦国的监察御史，最近都在忙什么？”
姬重耳虽然将郭开囚禁起来了，但是也给足了他应有的待遇。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郭开可以真正的投效晋国。
借此，来好好恶心一下嬴渊。
已经白发苍苍的毛遂连忙作揖道：“回陛下，郭开此人，整日都在沉迷酒色，似有消沉之意。”
嗯...
姬重耳在上京城里，给郭开安排了住所。
里里外外，有不少晋军士卒把控。
可谓滴水不漏。
郭开整日闲得无聊，便就天天在府里吃喝玩乐。
就比如今日。
郭开在自己的房间里左拥右抱着两名侍女。
时不时会有下人前来送些美酒佳肴。
坐在太师椅上，双腿两侧，各有一名姿色不错的女子，为其捶腿伺候。
当真自在无比。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前来，手上端着一盘水果，看到一脸享受的郭开，轻声喃喃道：
“郭御史当真是好享受。”
话音刚落。
正闭眼休息的郭开，猛地睁开双眸，看向那名下人，眉头微微皱起。
在晋国，谁会称呼自己为‘郭御史’？
郭开问道：“你是？”
那下人也没有说话，只是以秦人礼节，向他作揖。
见状，郭开豁然起身，浑身都在颤抖，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一些侍女，当下便就摆了摆手，急忙道：
“本大人今天累了，你们几人，先退下吧！”
此话一出，那几个侍女自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随后，待她们离开，郭开连忙将以秦礼作揖的下人搀扶起来，问道：
“你是秦人？”
那下人乃是锦衣卫假扮，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很多兄弟，才能勉强见上郭开一面，⑦④尒説
“在下锦衣卫千户陆文昭，见过郭御史。”
锦衣卫！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郭开瞬间来了精神，甚至都是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你们...你们...你们终于来了！”
说着的同时，郭开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那个陆千户啊，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先去准备一下行李。”
“你们要是觉得繁琐，不宜逃走，那这些行李不要也罢...”
说实话，郭开早就在晋国待腻了。
因为他怕死，鬼知道晋帝哪天会心血来潮，赏他自己一个千刀万剐？
再者说，他的亲人，他的家，可都在秦国啊。
陆文昭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正色道：
“郭御史，陛下的意思是，让您一直留在晋国，待时机成熟之后，再返回秦国。”
闻声，郭开瞬间便就愣住了，片刻后，身体机械式的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文昭，紧紧皱着眉头，
“不让我走？”
陆文昭坚定地点了点头，“陛下说，你留在晋国，远比留在秦国的用处要大。”
郭开懵了，有些不知所措，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开口道：
“我留在这里，只怕终将难逃一死，陛下何故如此？”
陆文昭郑重其事道：“陛下的旨意，不可违背。”
郭开失魂落魄起来，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上，眼神开始迷乱，四肢逐渐乏力，就像是顷刻间被掏空了身体。
开始变得六神无主。
见状，陆文昭继续说道：“请郭大人放心，陛下心里一直有您。”
“此次我锦衣卫前来，主要就是护送一万两黄金，给郭御史您。”
“这是陛下赏赐给您的，在下听曹丞相说，只要郭大人您能在晋国有所作为。”
“待来日回到秦国之后，还有重赏！”
听到这番话，郭开瞬间起劲，感觉生活又有了希望。
虽然他被囚禁此间，可也听说了有关秦国的不少事情，像是相位更迭这种大事，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他起身上前，握住陆文昭的手，眼眸有些湿润，道：
“你说，陛下从未忘了我？心里还有我？”
“陛下还赏赐给了我万两黄金？”
他实在不敢相信，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枚弃子了。
没想到，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联想起来，郭开不明觉厉，感到细思极恐。
陆文昭回应道：“没错，只不过将那万两黄金，送到您这里，有些困难。”
“待郭大人恢复自由后，自有锦衣卫联系您，将那万两黄金奉上。”
闻言，郭开顿时感激涕零般说道：“替我谢谢陛下，你返回秦国后，告诉陛下。”
“无论我在这里受到什么委屈，都会对陛下一直保持忠诚！”
他的子嗣都在秦国，敢不对嬴渊忠心耿耿吗？
陆文昭笑道：“请郭御史放心，这些话，在下一定为您带到。”
“此地不宜久留，在下先行离去，还望郭御史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盏茶功夫过后，陆文昭离开此间。
郭开一边回想起他说的话，一边喃喃自语道：
“陛下说，我留在晋国，对秦国帮助更大，我留这里，能做什么事情呢？”
“还说事成之后，要对我大加封赏？”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继续呢喃道：
“莫非，陛下是想让我假意投诚晋国，借着为晋国做事的由头，陷害晋国的忠良？”
“或者，是让我成为晋国朝廷的高层人物，充当间谍一职？”
“还别说，这正是我拿手的事情啊！”
“这样想来，陛下早在一开始，就为我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啊！”
他一想到那万两黄金，又忍不住遐想连篇道：
“陛下给我那么多钱财，肯定是别有深意的。”
“难道是想让我利用那些钱财，去贿赂晋国的官员？”
“只怕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清。”
“如今晋国势弱，我秦国，迟早有一日，会将晋国吞灭。”
“到了那个时候，我也能摇身一变，成为有功之臣？”
“不管怎么说，陛下没有忘了我啊！”
想到这里，郭开笑了。
他朝着秦国咸阳城的方向，重重跪倒在地，信誓旦旦道：
“陛下，请您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争取将晋国忠良，全部陷害！”
随后，他向屋外的一些侍卫大声开口道：
“请告诉贵国皇帝陛下。”
“我！郭开！秦国监察御史！”
“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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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武国。
京兆府。
一座城，都因为一个人的死，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就像是接连下了几天几夜的雪。
皇城，紫微宫内。
有几个顽童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一个杂种，有何资格跪在这里，为曾祖父守孝？”
“就是，一个杂种而已，连爹都没有，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赶紧滚出这里！”
“听到了没有，说的就是你，你这个野种！”
“...”
在他们的喧闹声中。
有一个年龄尚幼的孩童，正在死死憋着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当着他们的面哭了，那些人，只会更肆无忌惮的嘲讽自己。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声音，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些许酸苦。
不明白自己的父亲究竟在何处。
想必，要是自己的父亲也在这里，自己就不用受欺负了吧？
他忍不住的握住自己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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