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晋土的局势,看似是嬴渊占据了所有优势。
但是不少人心里都清楚,照这样下去,秦帝将会背上一个‘暴君’的名头。
而郭嘉想做的,就是将嬴渊的名望给扭转回来。
在祭拜完戏志才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前往晋土。
而是入咸阳,先见了大秦国师张角。
此刻,摘星楼里,郭嘉看着一旁琳琅满目的道家典籍,向身后张角莞尔一笑,
“你倒是每日清闲的很,只需打打坐,看看书,就能被我大秦的不少百姓,奉为神明。”
此刻的张角,身着一件宽松道袍,盘腿坐于大殿中央,看似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缓缓睁开双目,应声道:
“郭先生言重了,您今日来此,应该不是要与贫道叙旧来的吧?”
郭嘉站在他的身前,大笑两声,负手而立道:“我与你似乎没旧可叙。”
“你也不必过谦,如今大秦境内的百姓,谁不知道,当朝国师张角,乃是活神仙?”
张角故作苦笑一声,道:“旁人挖苦贫道也就罢了,怎么连先生都嘴下不饶人?”
郭嘉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喝了一口酒,突然一改玩世不恭的模样,无比正色道:
“陛下在晋土出世了,我需要你,才能帮助陛下解局。”
闻言,张角略感惊讶,陛下竟是在晋土遇到了麻烦?
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他当即开口道:“不知贫道能做什么?”
郭嘉直言道:“你在民间很有信仰,我希望,能够借助信仰你的民众,帮助陛下扭转局势。”
张角点头道:“为大秦,贫道义无反顾,请先生详细告知贫道,眼下该怎么做?”
郭嘉回答道:“你可亲自前去晋土传道,以你信众的影响力,定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晋土。”
“届时,你就要宣传,陛下乃是当世唯一的人皇,此生就是要将劳苦大众,脱离苦海的。”
“而陛下杀晋土勋贵,就是为了让该地百姓,少些压迫,多些自由,陛下一直在替他们,承受因果...”
“...”
他说了很多。
张角一听,突然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让皇帝陛下,成为晋土百姓心里的唯一信仰?”
“这种事,此前从未有过,使陛下成为唯一信仰,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
古往今来的皇帝,为何宁肯舍弃‘人皇’的名号,而去追求‘天子’之名,即上天之子?
原因就在这里。
一旦让百姓相信,他就是天子。
那么他所说的一切,就是绝对的,不容任何人质疑与反对的。
而郭嘉要做的,不仅是让嬴渊成为那样的信仰,更重要的,是还没有使他舍弃了‘人皇’的尊号。
在郭嘉眼里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人皇’二字更为尊贵的。
而他心里的最佳人皇,就是嬴渊。
这也是为什么,郭嘉不允许出现,世人传秦帝是暴君的原因之一。
“你身为大秦的国师,陛下的臣子,就应该要去那样做,而不是在这里存在着各种困惑。”
郭嘉郑重其事道:“为了大秦,你我都别无退路。而你所做的那一切,也不会记载于史书上。”
“请张国师,为陛下,为大秦,走出这摘星楼,去往晋土。”
闻言,张角也不对他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向不远处站着的一名中年道人说道:
“收拾一下东西,叫一下三弟,今夜启程,前往晋土。”
见状,郭嘉也缓缓起身,朝其拱手道:“既如此,那在下就先行一步。”
“先生慢走。”张角回礼。
对于郭嘉来说,请张角出山,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来到晋土之后,通过锦衣卫告知的消息,又找到了武当山张真人的栖居之所。
这是一处青山脚下。
小桥流水人家。
有着说不清也说不尽的惬意。
郭嘉看到堂堂的一代宗师,竟然亲自在砍柴烧水,便是稍感惊讶,走上前去,笑道:
“张真人还是好闲情,不去对付燕国的江湖人,居然在这‘隐居’了起来。”
张三丰早已知道他的来历与背景,开口笑道:“你乃当世智者,难道不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道理?”
郭嘉点头一笑道:“自然是懂,可我毕竟是秦臣,做不到真人这般闲情逸致,难道真人对当前局势,真就一点儿也不关心?”
张三丰不解道:“当前局势?陛下大杀四方,那些曾经剥削百姓的勋贵,即将受到严惩,晋土局势即将一片大好,有何要担心的?”
郭嘉不再跟他废话,神情肃穆道:“局势大好?只怕再这样下去,我大秦皇帝陛下,将会背负千古骂名了。”
“一位不得民心的帝王,对江湖乃至你武当,又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张三丰才暂时放下了手里砍柴烧水的动作,看向郭嘉,询问道:
“郭先生,你想让老道儿怎么做?”
郭嘉作揖道:“张真人,那不良帅袁天罡,能够拉拢晋土勋贵,难道,您老就不成?”⑦④尒説
“我大秦江湖,并不比燕国江湖要弱。”
张三丰皱眉道:“可是,袁天罡已经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这种情况下,纵然是老道儿,怕也无力回天。”
郭嘉摇头笑道:“袁天罡虽然拉拢了很多勋贵,但那是形势所迫。”
“如果真人能够劝说几位极具有影响力的商贾,让他们投诚,然后支持朝廷的一切行动,不仅能够保住性命,也能够保住当前地位。”
“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言下之意是。
袁天罡拉拢勋贵的主要理由,是秦国有意针对他们。
可若是,以让他们能够活下去为代价,让他们投靠秦国呢?
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勋贵带头,然后向所有生活在晋土的百姓公布朝廷所杀之勋贵,是如何的祸害苍生。
届时,百姓们就只会觉得他们该杀,然后开始拥戴嬴渊。
假以时日,待此事传出国外,那么就连列国的商贾,也不会觉得秦国乃虎狼之邦了,更不会觉得,嬴渊是一位暴君。
甚至,各国百姓都觉得,秦国的皇帝,是一心为民,不惜为了百姓们,能够得罪所有权贵。
在郭嘉眼里看来,事实都是如此。
总之,只要张三丰出面,那么整个事情,都会出现巨大的转机。
毕竟,也就只有张三丰这种‘老神仙’,才能在武力、智力上面,都不输袁天罡。
“老道儿我明白了。”
张三丰矗立身躯,看向郭嘉时,忍不住对他由衷赞赏的说道:
“世人都说郭嘉郭奉孝,有鬼才之称,如今得见,名不虚传。”
“大秦有一心为民的陛下,也有你这位智者,何愁大业不成?”
“老道儿只是希望,待我武当做成此事后,我武当传承,能够经久不衰。”
郭嘉郑重抱拳道:“与国长存!”
听到这四个字,张三丰顿时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沉声道:
“好,老道儿信你,上次与袁天罡有过短暂交手,不是太过瘾。”
“老道儿早就想再找个机会,与他一较高下了。”
郭嘉笑着点头。
有张三丰出马,燕国的那些江湖势力,包括袁天罡在内,便不足为虑了。
只不过,郭嘉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
如果说,嬴渊所布之局,在于千秋万代,而不是在于当下。
那么,郭嘉所布的局,完全就是在针对燕国的所作所为了。
在他眼里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袁天罡不配于嬴渊对弈,因为双方的眼界不一样。
所以,他来了,与袁天罡开始在暗中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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