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乔月也很无奈。
肚子里的宝宝是个淘气的，刚怀孕不到两个月，就已经把乔月折腾麻了。
早起晨吐，进厨房闻到油烟味要吐，吃饭的时候看到油腻的也要吐。
每天也只能喝些米粥，吃些清淡的食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人就瘦了一圈，着实把程景渊心疼的不行。
至于上班，想都不要想了。
这会儿别说是影响店里的效益了，就算是把整个店铺送给王森程景渊都不在话下，只要别让他的丫头去操心。
好在有了之前的经验，电子楼开业后也很顺利。
王森确实是个合格的管理者，两个店铺在他的管理下依然井井有条。
电子楼开业后没多久，金冬梅和宋鑫达一起离开了，听说回了宋鑫达的老家。
宋鑫达也没隐瞒王森，他和金冬梅在一起了。
之前刚来店里的时候他不知道金冬梅有婚约，后来对她有了好感，知道对方有婚约后还自嘲过。
可当他知道金冬梅没有和胡大志结婚，又开始大胆的追求金冬梅了。
两个人打算在宋鑫达的老家也开一家小电子商店，有了这边的经验，应该也没问题。
王森倒不介意，还送上了祝福，只是和乔月说起的时候难免唏嘘。
乔月也没想到，不过想到金冬梅喜欢高个子的男人，宋鑫达确实更满足她的审美，只可惜胡大志了。
王森白天去电子楼，晚上回放映室。
乔月担心他身体受不了，想把放映室关了，或是她顾及一下这边的店，被王森拒绝了。
他说习惯了在这边休息了，而且晚上放映室不用他管什么，可以照常睡觉的，还让乔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乔月确实也有些有心无力，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吐的更厉害了，程景渊实在担心，打电话准备把母亲叫过来照顾乔月。
程母知道乔月怀孕后就一直不放心想过来，又担心她过来让小两口不自在，也是犹犹豫豫，这下程景渊打电话了，她立马收拾行李，让大儿子帮她去买张火车票就打算过来。
结果在她动身的前一晚家里出现了变故。
程景渊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会儿，乔月在旁边吃着水果，看他那样也不禁疑惑。
“怎么了？妈明天几点的火车？”
她以为婆婆打电话让程景渊接火车，毕竟说好了这几天过来。
程景渊转过头，悠悠的开口，“妈最近应该来不了了，二嫂出了车祸，人没了。”
乔月也愣了一下，这个消息太令人意外了。
“那咱们明天回去看看吧。”
虽说她和这个二嫂感情并不深，可到底是程家的一份子。
程家出了这样的事，作为程家人，理应回去看看。
程景渊却心疼乔月的身体状况，“你在云城照顾好自己，明天我回去看看。”
……………………
此时海城的医院里，时不时响起一声压抑的哭声。
程家大嫂搀扶着程母，程母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在旁边沉默不语的二儿子以及哭成泪人的大孙子。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两个穿着制服的交警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程雷看到那个男人，小炮仗一样冲了上去，“你还我妈妈，你还我妈……”
男人任由程雷的小拳头捶打在身上，目光看向了程景河，也是一脸郁闷。
“这位大哥，我说的是真的，真不是我撞的人，我的车开的好好的，是她撞上了我的车，我当时就踩了刹车，我真是……”
他叹了口气，也能看出无奈和烦躁。
“我知道好好的一个大人没了，你们接受不了，可我也真是挺冤的，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着这辆车养家糊口呢。”
程景河站起身来，对那个男人和旁边的交警点了点头。
“我跟你们去。”
又把程雷交给了大哥大嫂，“先回去，这里就这样吧，我跟他们走一趟。”
出了这样的交通事故，他作为当事人的家属，是要配合他们调查和了解情况的。
………………
程景渊到家的时候，家里正有条不紊的办着丧事。
二哥程景河一直沉默寡言，他的脸上除了沉痛，更多的似乎是麻木。
像机器人一般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最可怜的当属小程雷，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这会儿也早就哭得眼泪都干了，程雪一直陪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程景渊然没有过多的了解事情的经过，也加入到这个沉痛又严肃的葬礼当中。
下午的时候准备送葬，王淑兰的墓地选在了海城西山墓区。
就在车队要出发的时候，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上前直接抓住了程景河的衣领，一边哭喊着，一边怒骂程景河。hTTps://WWw.xs74w.com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女儿为你生儿育女，如今她走了，你竟然就这么放过了杀人凶手，你到底存的什么心？你是不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巴不得她有这一天？你们程家是门第高，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作践我女儿，你们还我女儿公道……”
老太太正是王淑兰的母亲。
程景河麻木的被她摇晃捶打，既不还手也不不开口。
程景渊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了老太太。
老太太还是不依不饶，大哥程景泽直接看向了老太太身后跟着的王淑兰的大哥。
“你们要想了解什么事过来我跟你们说，让送葬的队伍先走吧，时间不早了，我想你们也不想让弟妹走的不安吧？”
海城这边的习俗，死者都要在太阳落山前下葬。
伴随着夕阳的余晖，尘归尘土归土。
如果耽误了时辰，死者找不到奔赴黄泉的路，只能在世间飘荡。
到时候不仅是死者不安，家宅也难宁。
王家老太太听了这话，眼前顿时浮现出她在医院里见女儿最后一面时看到的女儿那狰狞的脸庞。
因为是当场死亡，又是车祸撞伤，王淑兰的死相真是称不上好看。
更何况王淑兰年纪轻轻就枉死。
王老太太一想起这事，只觉得后脖子发凉，后脊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顿时松开了揪着程景河的手。
大哥给程景河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走，然后领着王老太太和王淑兰的大哥进了屋子。
王老太太还有些颐指气使的模样，“这事儿不是我们王家不讲理，你们这么办对不起淑兰，我们作为娘家人，总得为她找回公道。”
要是以往王老太太可不敢和程景泽这样说话，可一想到女儿被车撞死，那可是要得到一笔赔偿的，程家人就这么放弃了，她就有了勇气。
程景泽没有理会王老太太的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文件，放到了王老太太和王淑兰大哥面前。
“这是车祸的调查结果，以及王淑兰这段时间欠下的债务。”
“欠……欠钱？”王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可能，就算淑兰下岗了，家里不是还有景河呢吗，她能欠什么钱？你给我看这些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我们娘家人帮她还债？”
她直接推开了那些文件，看也不看程大哥一眼。
程景泽也不恼，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水，接着解释。
“先说车祸调查结果，无论是从现场勘查结果，还是司机的口供以及周边目睹车祸人员的口供来看，弟妹是冲着当时疾驰的汽车跑过去的，换句话说，是她故意被车撞的。”
王老太太还要说话，程景泽做了个手势，“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开始我们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直到昨天有人拿着弟妹的欠条找上门来，还有整理弟妹遗物的时候发现的这些单据。”
程景泽说到这里，王淑兰的大哥终于拿起了那些单据，一一查看。
“弟妹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姓黄的男人，这个男人带着她去炒股票，应该是投资不理想，赔了不少钱，我问过景河，家里的钱一直是在弟妹手上，弟妹也没和他提过，他也不太清楚，坏就坏在弟妹把家里的钱赔光了，还借了外债，和姓黄的借了6万块钱，还用他们住的那套房产做了抵押，借了银行5万块，结果又赔的血本无归，我想弟妹也是因为这事想不开寻了短路。”
那些单据上都是王淑兰的亲笔签名，银行那边也证实，王淑兰是带着所有的证件，以及程景河的身份证，结婚证，办的贷款。
这件事基本上就能明白了。
王淑兰本就是个小市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大额的钱款，如今她把两个人的积蓄都赔光了，还借了那么多的外债。
察觉到股票回本无望，又无法和家里人交代，一时想不开冲向了行驶的汽车。
王老太太不认识字，可一听说自家闺女竟然欠了11万块钱的债务，再看那些单据，就像烫手的山芋一般。
也不计较礼节了，甚至墓地都不打算去了，拉着大儿子急匆匆的离开了程家。
好像晚一步程家人就会拉着她帮闺女还债一样。
………………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西山。
葬礼早已经结束，墓碑前只留下一道消瘦挺拔的身影。
程景渊上前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回去吧。”
程景河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一脸的怅然。
要说王淑兰最近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每当他问起来的时候，王淑兰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你好好上你的班就行了，管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好？我天天往外面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程景河我告诉你，你还别看不起我，等哪天我赚了大钱，就让你们刮目相看，老四媳妇开个小破店，你们就把她夸上天了，那都是小钱，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比她强。”
“程景河，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女人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累赘……”
程景河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和程景渊一起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夜幕已经笼罩下来。
夜幕下的西山寂然无声，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雀声，更显得萧条沉寂。
车就放在山脚下，程景渊拉开了车门，却见二哥站在了不远处，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道清丽的身影。
夜幕下，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觉得那利落的短发亦如她被风吹起的风衣衣角，一样的清丽洒脱……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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