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觉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大伯母，您这是......"
萧元漪摇头叹气。
“姎姎，你来了，你陪陪嫋嫋。”
“大伯母，累了几天了，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嗯，姎姎，你也别太累了。”
“嫋嫋，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再没有旁的事情可以烦扰你了，需要什么和阿父阿母，还有阿兄说。”
“嗯，谢谢阿母。”段觉晴其实不怎么想说话。
作为一个局外人，尚且为程少商的悲惨遭遇心痛，更何况是她本人呢。
所以，后期的程少商无疑是抑郁的。
脸上的笑容不复从前，仅有的笑容也带着一丝疏离和勉强。
若这便是成长的代价，那么着实是太大了。
“嫋嫋，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我并不能真的感同身受，但是我客居在舅母家的时候，也时常感到寄人篱下的难堪和苦楚，但是，你也知，舅母对我极好的，是我阿母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段觉晴的目光渐渐交汇，看向面前这个清秀温雅的少女，眼睛红肿，脸色苍白，一双黑亮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的哀伤，那般凄然，看得人心碎。
"没事，你不用道歉。"
段觉晴微微一笑，眼眶里的泪水又滚了下来。
"该道歉的不是你啊，堂姊。"
段觉晴低声喃喃，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酸。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想要单独和堂姊聊聊。"
段觉晴的眼圈发红。
她已经不知道该哭该笑该说些什么。
"是，女公子。"
程姎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段觉晴。
“嫋嫋，你还记得你初次见我舅母时，舅母对我说的话吗？”
段觉晴点点头。
“舅母说，你不要一听到这些就觉得难堪，你越畏缩，就越有人来刺你。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受之父母的不只是你的发肤，还有你的品性，如果父母品性得宜，你就好好学习跟随，如果父母有所不足，你就引以为戒。记住，你的言行才是你身上最好的佩饰。现在，把头抬起来！”
“她说，姎姎，倘若你一生顺遂，那是神灵庇佑。可一生很长，有很多想不到的事。只有自己心志坚毅，肢体强壮，才不惧山倒海枯，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像棵大树一样，不但自己能立起来，还能护佑树底下的幼弱花草藤蔓。”
程姎拉了段觉晴的手，温柔坚定道：“嫋嫋，从前我被寄养在舅父家，是因为我不是男子，阿母想要儿子，所以将我送去葛家，后来，阿母被休弃，大伯母和伯父归家，我回到程家，大伯母待我样样都好，好些时候忽略你的感受，是堂姊对不住你，舅母教我的，我虽时时耳提面命，但并不能真正从心底里认可，我知道，嫋嫋也是如此，我喜欢书便不觉得外在如何了，嫋嫋会酿酒，做秋千，三叔母和叔父前去骅县上任，你英勇退敌，后又重建骅县，你会做的比我多的多，嫋嫋，我也理解不曾被人坚定选择的痛，但是就像舅母说的，只要我们自己立的起来，做一颗大树，而不是攀附的藤蔓，即使我们不是别人心中最坚定的选择，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程姎顿了顿，坚定道：“我们不要期待别人的坚定的选择，将主动权交于别人手里，就注定会被舍弃和抛弃，我们要自己做这个选择，选择谁，而不是被选。嫋嫋，你一直比我聪慧，堂姊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这句话像是对段觉晴说，又像是对她自己说。
是啊。
镜子破了，不要想着如何去粘连起来。
因为即使粘连起来，裂痕却是挥之不去。
既如此，何不扔掉。
“堂姊，你不必道歉。”
“是我阿母错待了你，我承了大伯母的偏爱，书房一事是我不曾约束好下人，我也曾贪图那一点温暖而欠了你。但是嫋嫋你从未对我有过怨言，嫋嫋，你是这全都城最好的女娘。”
程姎真挚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段觉晴的眼神，仿佛想要借此传递力量，鼓励她。
"堂姐，我不怪你。"段觉晴轻轻笑了笑，却掩饰不了心中的苦涩。
"你不恨我，我就放心了。"
"不恨，你不要多想了。"
“嫋嫋，程家永远都在你身后。”
段觉晴微微笑着，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笑着笑着，眼泪留下来。
段觉晴眼泪止不住地落，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也不想让她最亲密的姐妹变成陌路人。
"我们是姐妹，我们不是仇人，我们永远都是亲姐妹。"
段觉晴伸出手，抱住程姎，两人紧紧地拥抱。
"我不恨你，我只是恨自己。"
段觉晴哽咽着，声音有些嘶哑。
"傻瓜。"程姎轻轻地拍了怕她的背，"不要难过，你也有自己的责任，我们不会怪你的。"wap.xs74w.com
"谢谢，我明白了。"
段觉晴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抹笑。
段觉晴微笑："堂姊，你是个很善良的姑娘，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因为疼我才这样。"
"不要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葛舅母的话再度在脑海浮现，段觉晴轻轻闭上眼，将心头的伤痕隐藏起来。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莲房在这里照顾你，等你好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没去过。"
段觉晴睁开眼："谢谢堂姊。"
……
程家大宅的后院，一座古朴精致的宅院里。
段觉晴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中央的荷塘，微风吹来，荷花绽放，粉红色的小花朵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煞是好看。
她抬头，看着院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女。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女公子，您刚刚吃完药，不能出去。"
其中一名侍女急忙开口拒绝，段觉晴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为什么，我都病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不准许我出去？"
"家主吩咐过，女公子彻底好了再出去。”
段觉晴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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