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说法,据五代马缟[gǎo]《中华古今注》记载,”胭脂盖起于纣,以红蓝花汁凝为脂,以燕国所生,故曰燕脂。”意思是说商纣王时期燕地妇女采用红蓝花叶汁凝结为脂,用以敷面,因为产地在燕国,所以称为”燕脂”。相传商纣王的宠妃妲[dá]己也发明了一种桃花妆,用各种花瓣的汁液凝成脂粉,涂在面颊上。
[祁连山:焉支山马场]
第二种说法,是胭脂起源于匈奴说。西汉时期,名将霍去病大败匈奴河西部,迫使匈奴浑邪王率4万人投降汉朝,汉朝取得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给匈奴以沉重的打击。匈奴妇女们于是唱起了一曲哀怨的歌:”亡我祁连山,使我牲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对于匈奴妇女而言,丢失了祁连山的牧场不必过于伤心,因为在别处可以找到新的繁育牲畜的牧场;但丢失了焉支山,她们就无法为出嫁的新娘化妆了。
据晋朝崔豹《古今注》记载:”燕支,叶似蓟,花似蒲公,出西方,土人以染,名为燕支。中国人谓之红蓝,以染粉为面色,谓为燕支粉。”崔豹所说的”西方”,指的就是中国西北的河西走廊,即甘肃省祁连山地区,这个地方古代就叫”焉支”。《西河旧事》等书也记载,焉支山遍生一种叫”红蓝花”的植物,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在石钵中淘去黄汁,便可制成鲜艳的红色颜料。”匈奴嫁妇,采其花,榨其汁,凝为脂,以为饰”。单于[chányú]的阏氏[音yānzhī,即正妻]用这种颜料混合油脂涂抹面颊,让风吹日晒稍显粗糙的面容变得红润起来,后来匈奴贵族妇女们纷纷仿效,使这种颜料逐渐成为匈奴妇女的主流化妆品。因为这种化妆品和原料红蓝花均来自焉支山,并且由匈奴单于的阏氏使用推广,故汉人称其所制成的红妆用品为”焉支”,后来演化写作燕支、胭脂。hTtPs://wap.xs74w.com
[胭脂原料:红蓝花]
但是前述两种说法,多半都是后世文人的臆测,或者传说的成分更多一些,由于缺乏现代考古学的证据,都难以令人信服。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已经清楚地表明,先民们已经知道用矿物质的红色作为颜料和涂料着色剂,更容易获得和提取的植物花朵颜料难道不为先民们所知吗?为何非要等到商纣甚至更晚时期由匈奴妇女发现并使用?所以上面两种说法经不起仔细推敲。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曾发现一件颇有说服力的出土物证,即辽西牛河梁女神庙遗址(属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出土的神女头像,可以旁证胭脂的起源要早很多。1986年第八期的《文物》杂志刊载考古专家报告,说距今5600多年的这些神女头像”面涂红彩”,”唇部涂朱”,”出土时颜色呈鲜红色”。不难想象,倘若先民妇女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涂红打扮,就更加不会去为神像搽胭脂、抹口红了。神女头像上所施朱红是矿物还是植物质的,目前尚无科学鉴定。但可以确定的是,神女像上的颜色出土后很快消失,现已不甚明显。所以据此判断,用植物性染料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些。不管结论如何,东方女性涂口红,搽胭脂,保守估计至少已有5000多年历史了。
追溯口红的历史,考古学家发现,世界上最早的口红出现在公元前三千多年苏美尔人所在的城市乌尔。古埃及人十分热爱化妆,他们会使用黑色、橘色、紫红色的口红,男性也会使用:古罗马时代一种名为Fucus的口红是以紫红色含水银的植物染液和红酒沉淀物所制成。相传当时的埃及艳后十分偏爱口红,至今还有一种洋红色的口红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在我国,口红最早出现在两千多年前的西汉,西汉刘熙在《释名》中写道:“唇脂,以丹作之,象唇赤也。”丹就是丹砂,朱砂,古代用作染色的红色颜料。《意林》卷四引汉王逸《正部》提到“皎皎练丝,得蓝则青,得丹则赤。”从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墓葬品中,我们就发现了藏于漆器盒中的口脂,历经几千年颜色依然鲜艳。古代的口脂是装在小盒子的,以便随身携带,上妆时用指尖轻点,然后均匀的涂抹在嘴唇上,最后用指腹晕染开。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学作品中就有“丹唇”的艺术形象,宋玉在《神女赋》中描写神女时,写道:“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湿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嘹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曹植在《洛神赋》中描写洛神也说道:“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显然,纤瘦的腰肢、雪白的皮肤、红色的嘴唇在当时已经成为了一种美的時尚。
到了唐朝时,口脂进行了新的改良,在原来粘稠的盒装基础上演变出了条状的口脂,晚唐传奇《莺莺传》里,就有张生赠物于莺莺口脂的记载:“捧览来词,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之饰。”“口脂五寸”,将唇脂的条状写得十分明白。唐朝人将原来口红中的动物油脂替换成蜜蜡。这样可以使得上妆感更好,色泽保持度更久,嘴唇开裂的程度也大大的减小。还出现了图案各异的花式唇妆,在唐人宇文士及所辑的《妆台记》中出现了这些精致的唇妆样式:“唐朝末年,女子点唇,所用的胭脂晕品为: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恪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眉花奴。”我们在传世的唐朝的许多仕女画如《簪花仕女图》、《虢国夫人游春图》、《捣炼图》、《执扇仕女图》等中,均可以看到当时的女人们对于口红的热爱。宋代流行的是较为清淡的妆容,这种风气一直持续到明代以及清代早期。在这些时期并不提倡过份醒目的妆容风格,而唇妆也同时转为某种较为自然的状态。到明清时,口脂称谓变成了胭脂,唇颊都可以使用。在《红楼梦》中可以看到许多故事情节都表现。而到了清乾隆时期,女子开始流行一种只画下唇的唇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原来下唇涂满,到了晚清以后则越涂越小,成了我们在影视剧中所常见的“樱桃”小嘴,最后只剩下唇中央的一点红了。
为什么女性对于红唇会如此的热爱?现代科学家们研究红色带给人心理细微的变化时得出了一些结论,这些或许可以来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对于口红如此着迷。研究表明,红色其实是一种具有攻击性的颜色,但是,在关系情境下时出现了变化。当把女性照片放在红色背景上,或者把照片上衣服颜色改为红色时,男性倾向于评价这位女性更漂亮,更有性吸引力,更愿意与之交往。但是红色并不影响男性对女性友好、聪明和总体好感等特质的判断。这种效应只存在于异性之间,红色不影响女性对女性的评价。同性之间无法察觉和感知性信号,所以同性评价时没有红色心理效应。联想到古代女性的生活环境,没有现代女性所宣言的“为己所美”。装扮,本来是一种悦己的自觉活动,在当时却不得不成为一种讨喜男权的意识行动。因此,红色的口脂使得女子们趋之若鹜,成为一种风潮也就不奇怪了。
口红源起红妆女面
丰腴似打了玻尿酸的出土于旧石器时代的红山女神像嘴唇,是中国史前使用口红的文物考据。在商末周初的三星堆遗址,祭祀面具唇部也已存朱砂——口红,起始于宗教图腾的神性。如沈从文所考:在匮乏的开荒时代,先民对力量的膜拜、健美的推崇与生命掳掠的血色紧密相联。
在古代,口红名为胭脂,又称燕脂、焉支或燕支。一说胭脂起源于商纣时期的燕国。《中华古今注》记载:“燕脂起自纣,以红蓝花汁凝作之。调脂饰女面,产于燕地,故曰燕脂。”另一说起源于中国西北匈奴地区的焉支山,“阏氏”(胭脂)妆饰脸面,故传播至今。
张骞出使西域,穿越飞沙走石的戈壁荒漠代购回西域各族特产风物,胭脂由此风靡。据说最早卷起胭脂带货风潮的KOL是妲己,胭脂从燕国传入中原后,身为时尚达人的她受其启发,用花瓣捣碎成汁液,杏眼桃面卜卜脆实在惹人喜爱。商纣王喜将凝固的花汁给嫔妃涂唇染指。单是口红还不够,美甲也要一并同色系才算讲究。人间崇尚的一切皆由兽性与敬畏生出,漂亮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特权,远洋订货向来只为特权阶级服务,贵妇才是生产力
消费降级工艺迭代
战国辞赋家宋玉的《神女赋》中,即有“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的描写。红妆真正兴起流行是在汉代后。朱砂不是胭脂,却是最早开始出现的口红。
为上嘴更丝滑,北魏的《齐民要术》中,人们开始将朱砂研磨成粉末,在酒中加入香料与牛油朱砂粉共同煮炼出口红。
到了晋朝,为便于携带,以丝绵卷成圆条红蓝花汁的绵胭脂成为新的抢手单品。南北朝末期,为了延长有效保质期,蜂蜡替代动物脂肪成为口红主原料。
隋唐之后,口红产业终于进入工业2.0阶段——盒状口脂被加工为管状的“固体口红”。据唐朝医学家王焘《外台秘要方》中记载口红制法:“取竹筒合面纸裹绳缠,以熔脂注满,停冷即成口脂。”
唐朝的美妆产业之丰盛,让贫民窟女孩们也得以一展身手——一种“红蓝”的花朵制成的“薄片胭脂”诞生。这种“薄片胭脂”用起来十分重口味——要用唾沫先染湿再涂到唇上。但好在价格低廉呀,不买不是美少女。
至此,中国古代的口红从唐朝开始由高阶品位成为平民时尚,平凡女子们通过智慧地使用大自然,装扮出同样惊艳的妆容。
唐朝不仅时兴“薄片胭脂”,还时兴甲煎——一种人工制复合香料制口脂,十四种不同香料混合,功夫讲究,以豪奢服人。
以唐朝“无口红,毋宁死”的永乐公主为例,作为历史上最为任性的口红发烧友,她为研究香料专门开辟了一个花园,单供口红使用的植物就有二三十种。千金难买心如意,不甘当随波逐流的消费者,身为美妆icon的她整合出整条产业链。如果你认为她只是一个无脑美妆博主,那就大错特错了。唐玄宗曾下诏书表扬她:“誉叶才明,体光柔顺。葭莩懿戚,敦睦有伦。舜华靡颓,德容兼茂”。
14岁时还是个羸弱面黄的丑小鸭的永乐公主,成为毛戈平和卡尔拉格斐的合体,堪称长安版克里奥帕特拉七世埃及艳后。在历史的长河中,美丽永远不止一笔生意,最好看的永远是大脑,绝色更是。
历代唇妆喜好变迁
当唐朝中国口红产业如火如荼时,欧洲仍处中世纪的“黑暗时代”,文艺复兴后的时尚复苏到来时,已是中国的清朝时期。唐朝的口红到底有多兴盛呢?单胭脂一类,在唐朝就有石榴娇、洛儿殷、淡红心、梅花奴等17种色号。甚至还有当下大热的“人鱼姬”同款——掺金粉红脂。不单色号复杂,画法也各有其美。
从唐代往下看,唇妆的演变,堪称“小嘴PS进化论”——唐代唇妆要义是只涂中部,以勾勒唇线来改变原唇形,辅以妆粉掩盖原唇色,热衷于樱桃小口+薄唇。宋代妆容比唐朝更清淡内秀,类似唐朝的“吃小孩姨妈色”——乌唇之类的另类妆容不再流行,自然妆面更受大众喜爱。到了清乾隆时期,风靡一种只画下唇的唇妆。到晚清后嘴唇越涂越小,最后变成“中原一点红”。
近代激荡各美其美
相比古代,在尚未解禁的中国近代史时期,街头行走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性别模糊。就在上世纪80年代,口红曾一度作为“老不正经”的罪证被抵制非议——自1966年后国内禁售口红、脂粉、香水。女性涂口红即作风不端正,思想不正派。抓起来批斗和反省,也早屡见不鲜。
近代史上,无论让霸道军统特务戴笠费尽心思讨好不辞辛苦“变”出法国口红的蝴蝶,还是九岁就钟情于丹琪的张爱玲,寥寥几笔仪态万千的民国女性都风华绝代。而在斑驳的历史中,如《一百个人的十年》中,那个自制假发给美人妻子,却被践踏得一地狼狈的美丽,屡见不鲜。那些茹毛饮血行军千里的红色娘子军,御寒果腹为解放而战,她们的行囊中也会怀揣一面小镜子吗。不得而知。
放眼千年的历史,一抹红唇,各有滋味。当我们讨论口红,大可不必把女性独立、男权女权加在一支几百块小口红上——不足以道。它是历史解放后一点点宽容、一点点体面、一点点愉悦。
全世界的所有口红厂商都没有想到今天李佳琦可以在5小时内带货535万支口红,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色号压根也不需要我们坐拥万千花园来独自研发。欧莱雅×故宫、CHANEL×颐和园的联名款千朵万朵压枝低——一波波“朕都不知道怎么疼你”国潮口红大赏回归,古风赋予了跨界品牌新的灵魂。
没有过去的人类,当然没有未来。今天人们将口红产业爆红与女性“失智”、个性泯灭直接挂钩,却忘了“口红”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恰恰是因为先人的智慧与独立。今天的中国女性,唇妆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繁华三千丈,这是任君美丽的年代。
从宗教图腾、贵族特权、平民时尚,到个性解放、自由装扮,一管口红背后是跌宕漫长的历史变迁。当我们今天在讨论口红的时候,我们在谈什么?它不仅仅是气血丰沛、生命旺盛,激发人类潜意识的繁殖欲的存在,更是一种自我认知与形象管理。荧光色、金属感、全裸妆,总有人将你望而却步的“死亡色号”涂得自成一格。悦己悦人,是人类的爱美天性。自在自我,是直击你我内心深处的一次次呈现。(来源于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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