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杨儿!…………”
韩姨娘扑到齐杨身上,一口一个儿的叫着,其余人见她这样,不好再扰了他们,也就纷纷退出门去,不再多留。
“夫人,杨哥儿成了这幅模样,大人定也不知会作何吩咐?”齐夫人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凑到前头,低声提醒。
齐夫人却满不在乎,还拢了拢身上的毛毛领子,淡声道:
“一个没用的庶子而已,管他做什么,主君平日里也没怎么正眼瞧他,何况又不是我叫人把他弄成这样,在乎这些作甚?”
“那大人吩咐的事儿…………”嬷嬷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不叫旁人听见。
齐夫人脚步微顿,又迅速恢复,径直往前走去,心不在焉道:
“无妨,过个一两盏茶,看看情况再说和。”
“是。”
嬷嬷点点头,继续跟在后面,一行人继续走去了门口等候。
………………
一堆人在门口等了半晌,没等到小将军和齐大人,却等来一个骑马侍卫,马跑的飞快,溅起一地的尘灰,众人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那侍卫一下马便直冲府门,立即向管家禀报:
“李尚书家的李云公子和杨太保家的三公子在路上遇刺,如今正是危在旦夕,圣上要求百官留朝,咱们小将军暂时也回不来了。”
“什么?你跟我进去说话。”管家大惊,也顾不上什么客人了,赶忙快跑进府去禀告老侯爷。
齐夫人自然也慌了神,叫人拉住那侍卫去问:“那我们齐大人和齐公子呢?他们也回不来了?!”
“对,事态紧急,属下先行退下了。”侍卫说罢,忙赶回府里,留下门口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哎呀!咱们公子怎的也回不来了?这天黑气冷的,哥儿哪受得了?”嬷嬷搓着手干着急的不行。
齐夫人捏着暖炉的手都变了形,心里很是着急,嘴上仍不饶人:“这该死的庶子,自己没用还不算,还克了我的阿昀,真是祸害!”
正说着,齐府也派来了两个小厮,说了相同的话语,其中一个还跑到嬷嬷旁边,凑她耳边说了一番话。
嬷嬷又朝齐夫人点点头,耳语两句,两人皆明白了意思。
齐夫人脸色涨红,下定了决心,便命令两人在门口守着,自己则带着其他人气势汹汹又回去到刚才的院子里。
………………
院子里倒是安静,长安率着众人守在门口看着,瞧见齐夫人进来也忙行了个礼,齐夫人不管他们,直接了当的进了房门,“嘭”的关上,派人在外守住。
韩姨娘依旧在捂着帕子低声哭着,齐杨脸色发紫,晕在床上昏迷不醒,屋里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响,甚是安静。
齐夫人这一进去,帘子撩的大大的,冷风一下子窜进屋里,炭火都被吹弯了路,齐夫人冷冰冰的站在门口,眼里满是不屑。
韩姨娘身上只穿了条素棉裙,这冷风吹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等反应过来便连忙把被子给齐杨盖好,自己则半俯下身子走上前去,低声道:
“妾身见过大娘子。”
齐夫人低头,见韩姨娘眼圈红了一片,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心里更是厌烦,语气里不由得更酸硬了些:
“怎么?杨哥儿还没断气呢,你就为他哭上了?”
韩姨娘连忙跪下,止住了哭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仍是恭恭敬敬的:
“妾身不敢,求大娘子宽恕。”
齐夫人瞥了一眼正昏着的齐杨,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语气对都忍不住拔高了些:
“真是个祸害,一出生就克的我昀儿生了场大病,现如今自己保不住命了,还害得主君和昀儿都不得安生。”
韩姨娘虽不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连连磕头:“求大娘子息怒。”
屋子里十分安静,剩下的几个丫鬟们都站在齐夫人旁边,只剩下韩姨娘孤单影只的跪在地上求饶,看着甚是可怜。
“罢了,你既知错,那便出去侯着吧。”齐夫人定了定神,低声说道。
“这…………”韩姨娘抬起头来,心里不愿,让齐夫人和齐杨待在屋里,准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还不出去?!”齐夫人懒得多言,语气里尽是厌烦。
见韩姨娘还在犹豫,几个丫鬟连忙上来拖住她,低声说道:
“姨娘快些出去吧,我们夫人只是有些心闷罢了,不想叫旁人打搅,您还是别自讨苦吃的好。”
韩姨娘虽是不愿,但还是被几个丫鬟拖拖拽拽带出了屋,一个丫鬟顺手拿了她的外衣给她披上,叫她不至于冻病了。
转眼间,屋里只剩下齐夫人和身边的嬷嬷,两人依靠着站在屏风后头,看不清脸色。
“嬷嬷,你说,真的要这么做吗?”齐夫人看向倒在床上的齐杨,想起他平常对自己也算是恭敬有礼,名义上也是被自己养着,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大娘子,这也是大人吩咐的,别忘了如今大人和咱们公子都在宫里困着呢,不得不做了!”嬷嬷着急劝道,
“奴婢已经叫人去准备了,绝对万无一失,大娘子不必再犹豫了。”
“嗯。”想到齐大人和自己儿子,齐夫人下定了决心,垂了眼眸,坐在位子上慢慢等着。
……………………
“小将军怎的还没回来啊?外面天都黑了。”宋若若喝下一碗酸苦的药,看看外面漆黑的天,心里很是奇怪,照常理来说,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想必是宫里有事,小将军事务忙,晚回来些也是正常。”春桃说着,端上来一盘蜜饯给宋若若解苦。
“应该吧…………”
正说着话,张嬷嬷忽然抱着孩子走进屋里,脸上冻得红扑扑的,怀里的小布包却裹得十分严实,拿绒绒毛披盖着,后头还跟着几个丫鬟护着。
“侯爷有些乏了,便叫奴婢先带小公子来给姨娘看着,等会儿奴婢回去禀报侯爷,明儿再来瞧小公子。”
张嬷嬷不卑不亢的说着,只是眼神稍有些躲闪,双手冻的发白。
雪莲忙抱着孩子放到宋若若身边,给两人盖上一层新毛毯子。
孩子倒是一点事都没有,正躺在毯子里呼呼ớ₃ờ睡觉,估计刚出生的小孩子就是爱睡一点,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哭闹的时间反而少了。
“好,有劳嬷嬷了,还有就是,小将军今日是有事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未回府里来呢?”wap.xs74w.com
宋若若伸手把毯子抚平整了,低声问到张嬷嬷。
“朝中有些事儿也是正常的,忙起来估计会彻夜不回也是正常,姨娘不必担忧。”张嬷嬷将手揣进袖子里,浅笑着回道。
宋若若见孩子睡得香,便点点头,低声说话:“嗯,嬷嬷先回吧,我知道了。”
“哎。”张嬷嬷答应着,带着几个丫鬟小心退出门去,把火炉生的更旺。
“姨娘,小将军肯定是无事的,你也先休息吧。”春桃撤下碗碟,低声劝道。
雪莲也站在一边,心里想着管家急匆匆来找老侯爷说话的事,但怕宋若若担心,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嘴上一同劝道:
“是呀,那么多侍卫小厮们跟着,天黑路滑,行的慢些也是正常的。”
“没事,我想再看会儿书,反正现在也不困。”
宋若若笑道,低垂了眉眼去瞧睡得迷糊的小崽崽,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是。”
几人也不再劝,只把烛火再点的亮了些,把小厮新买的话本子拿上来,片刻间,屋子里只剩下纸张轻轻翻页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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