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接受了月狼,月狼在你的领地上繁衍扩张之后,血月的力量好像的确是停止增长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验证了这种说法,是吗?”楚源反问道。
“也有可能是巧合……”
“神明啊……”
一人一狮鹫都没有说话。
别说是出生就被灌输了无神论的楚源,就是明确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神明的塞萨尔,一时间都有几分惆怅和恍惚,他们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楚源毕竟不是本土生物,到底还隔了一层,最多觉得有点稀奇,塞萨尔却是有一种奇怪的,好像当做童话一样来听的故事竟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的感觉。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神明真的复苏在了这个世界上会怎样?
“比如说月亮女神,要是祂真的活过来了,不会把月亮给锁起来吧,交钱才能看什么的……”
楚源突然好奇地问道,他一直没太深入思索过神明的存在对世界的意义。
虽说曾经在梦中接触过赐予他头盔和长矛图纸的女武神伯伦希尔。
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模糊了,以至于他都想不起两人的见面到底是個什么情况。
“怎么可能!”塞萨尔自是知道楚源说的钱是什么,它好笑地道,“神明岂是如此自私的存在!
“你让我想想,我该如何为你解释……”塞萨尔用翅膀挠了挠自己的头,绞尽脑汁地说道。
“你想象中的神明,可能和我了解的神明不太一样……
“总之伱记住,神明并非世界的主宰,而是管理者就对了。
“正神,也就是没有堕入魔渊的神明,祂们大多是善良或者慷慨的,虽然偶尔会和大地上的生灵开一些小玩笑,但也是无伤大雅的那种,祂们所做的事情其实和巨鹿还有我们的职责有点像,维持自然的平衡,以及保护世界不被魔渊入侵,只是有神明在的时候,祂们会做的更好,祂们不单单能抵御魔渊的入侵,还能够反入侵回去……
“我听说以前神明行走在大陆上的时候,几乎没有魔渊生物敢于造访我们的世界,偶然出现的魔渊生物,也很快被庞大的自然之力净化,就连海洋,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地方,可惜自从神明们离开,交由我们自己管理以后,世界就变成了这样,如果祂们复苏过来,看到自己曾经精心照料的世界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定会对我们很失望把……”
说着说着,年轻的狮鹫不知为何,竟然突然感伤起来。
楚源:“……不至于不至于,我们这些神之子不就是被派来解决麻烦的吗?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我们人类,应该不是第一批降临此世的神之子吧?
“既然以前还有神之子出现过,那他们建立的文明去哪里了呢?他们又是如何消失的?”
“emmm……这你就问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我能告诉你的是,在我们的记载里,的确有见过其他的神之子出现过,他们和你们长得不太一样,你将和你长得一样形态相似的生物都称作人类是吧?反正以前的神之子们都不是人类就对了,不过我们狮鹫和巨鹿不一样,我们通常很少和神之子有所交流,那么多年以来,你是我们第一个沟通交流的神之子,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冷眼旁观神之子的兴起与衰落,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想要了解更详细的,关于神之子的情况,你可以让尤利带着你回巨鹿一族的领地,它们的记录者一定知道的很多,它们总是爱和神之子搅和在一起的。”
说到这儿,不知道为何,楚源从它的语气当中,听出了几分鄙视的味道。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在塞萨尔又补了一句之后确定了。
好吧,它似乎的确看不起那些和神之子搅和在一起的巨鹿。
塞萨尔补得那句话是这样说的,“楚源,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当然是很好的神之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神之子,当然,我见过的神之子也不多,但我听别人讲过很多神之子的故事,怎么说呢,那些神之子在我看来,就像是猴群的领袖一样,总是耀武扬威的,不想着履行自己保护族群和领地的职责,总想着怎样占据更多的资源,和更多的雌性交配,甚至不为了诞下子嗣,单纯的就是寻求快乐,而且还要对自己的同胞制造无端的杀戮……哈,在我眼里,这样的神之子,和猴群的首领没什么区别。
“你不一样,你很不一样,你不在乎那些,我看得出来,你像巨鹿,也像狮鹫,就是不像你们人类。”
楚源幽幽地道:“……这听起来像是一句骂人的话。”
塞萨尔举起翅膀,“我用我的先祖发誓,这绝对是在表扬你。”
楚源并没有在它的夸奖上做过多的纠缠,只是努力纠正了一下它对过往那些神之子的负面看法。
“不管是后宫三千,还是开疆扩土,又或者是党同伐异,其实都是一个领主维持自己的领地统治最基本的做法而已,我不那么做,只是因为我不在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又或者是对其他人生杀予夺……”
从楚源管理领地的手段和方法就看得出来,领主们虽然向他宣誓效忠,但领地大多数时候的发展情况,其实都是由他们商量着决定,楚源只在跑偏的实在是很离谱的时候运用自己的一票否决权,大多数时候他的态度都是“既然觉得可行,那就试试看呗”,奉行的就是一个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做一个沉默的甲方。
楚源这么豁达,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个圣人,恰恰相反的是,正因为他不是个圣人,所以他才那么满不在乎,他没有万千生命系于一生的负担,虽然努力为领民们提供着庇护,却也没有那种让每个人都生活的无忧无虑的伟大愿景。
他至多提供一个让每个人都可以活下去,并且稍微努努力就能活的很舒服的机会和环境。
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不由他做主,而是让做选择的人自己决定。
这对于真正的圣母来说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他们总是将别人的命运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别人痛苦自己也会觉得痛苦,好似不为他人解决掉麻烦,那些麻烦就会变成自己的一样,楚源不同,他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个人命运,爱怎么活怎么活,愿意摆烂,领地食堂也有免费的“猪食”提供。
是的,猪食,在夏城人民的勤劳努力下,夏城食堂的食谱日渐丰富,习惯了诸多口味的领民们嘴巴也被养的越发的刁钻,发生了从吃饱到吃好的过渡,以前还有不少为了省钱的人愿意去吃的免费食物,现在成了除非是穷到真的拿不出钱否则绝对不碰一下的“猪食”,当然,夏城现在还没有养出“家猪”这种浑身都是宝的生物,和比较温驯的小哞哞牛和来福羊不同,这个世界还没有可供直接饲养的家猪,青牛城那边正在努力给捕捉到的野猪做着家化训练,争取早日让华夏每一个城池的领民,都能过上吃肉不愁的日子,“猪食”这一词汇,实则是来自某个猎奇,非要去食堂尝尝鲜的人类领主。
免费的食物本质上,其实是食堂的边角料合集,正常来说,只要别乱加调料,应该都不会太难吃才对,但食堂的员工们自定义了边角料的含义:从食物的边角料,变成了一株食材身上只要没毒的地方就算作边角料,有些食材本身鲜美,但除了食用部分,其他地方,诸如根茎叶一类,往往苦涩难以下咽,它们是“猪食”难吃的主要罪魁祸首,楚源曾经尝试过一次,吃到反胃,甚至于将每顿剩余的“猪食”直接倒进便便桶里发酵,都不会叫人觉得浪费,毕竟这些本来就是要倒入便便桶里的材料,无法是中间加水加热煮了一次,浪费了一点水和燃料而已。
“其实说实话,有些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决不是做一个领主又或者是皇帝,每天听底下人汇报今天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样的事情要我去处理,说真的,光是想想那样的生活,我觉感觉窒息了,我要有那样的本事,为什么在前世还活着的时候不去考公?”
“考公?”塞萨尔不太理解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楚源摆摆手,满不在意地说道:“哦,反正就是要干很多活的意思。”
谁还记得他本来的身份吗?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游戏区up主啊!
在游戏里种地当领主也就算了,现实中他才不想真的管那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呢!
“所以你跑到了魔渊来?”塞萨尔一语戳中楚源的心事。
它哈哈大笑,“我就说嘛,你怎么会突然跑过来,原来是不想干了。”
楚源翻了个白眼,“有些话可以不用说出来,而且我来这里的确是有正事要做,你以为我是来玩的?”
“好吧,好吧,你有正事要做……”
真的烦这只鸟,楚源突然很后悔没有和来福还有旺财它们一起进来了。
不过当第二天塞萨尔带着他突袭魔渊生物的领地的时候,他又开始直呼真香了。
塞萨尔的战斗力真的没的说,许是因为楚源的体重太轻,它常常意识不到背上还有一个生物存在的原因,因此许多次战斗,几乎都成了它一头狮鹫的表演秀,好在楚源机敏,不单单是给自己盔甲全戴,更是搞了一个面罩,将自己的脸牢牢捂住,仅用防风眼镜的视野观察外面,饶是如此,还是被溅射的魔渊生物血液波及到好几次。
这些魔渊生物的血液就没有一个没有腐蚀性的,落在魔渊自己的地上还好,就跟普通的血液一样,落在楚源身上的织布上却是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无非就是滋滋的快与滋滋的慢的区别,不过楚源觉得无所谓,浪费一些纤维又或者是动物毛发,总比让这些恶心的液体直接落到自己的皮肤上才好,虽然不破防,但它恶心啊!
塞萨尔大概是玩high了,飞着飞着就超过了一开始说好的距离入口百里之内的活动范围,但不得不说,越深入魔渊,遇到的魔渊生物品质越高,楚源和塞萨尔甚至遇到了一个会使用工具的恶魔猿猴族群,它们通体的毛发呈现深红色,很是粗糙凌乱,看上去就像没梳理过一样,面目狰狞,尤其是嘴里露出来的两颗黄色獠牙,十分恶心。
它们是第一支让坐在塞萨尔背上的楚源出手的魔渊生物。
血条高,攻击高,敏捷高,好在防御力一般,不方便投掷高爆炸弹的楚源,凭借着一手乱披风矛法,倒也舞得虎虎生威,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塞萨尔身上戳下去,塞萨尔事后向楚源表示了感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这肯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它们太灵活,也太聪明了,还知道隐藏自己的能力,差点让我吃了大亏。”
楚源表示塞萨尔完全没有客气的必要,“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一头狮鹫单挑它们整个族群,是我令你陷入了这样危险的境地,反倒是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好了,现在让我下来吧,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它们那么强,品级一定很高,说不定能让我的头盔吃饱。”
有轻松诞生的伊丽丝在前,这个新的女武神智灵,未免有些太难产了一些。
好在吸收了所有头颅完好的恶魔猿猴的能量之后,头盔中盘踞着的黑色烟雾,总算是浓郁到像是伊丽丝快要诞生时的浓雾那样,就在楚源收起头盔,准备让塞萨尔带着自己换一个地方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被风裹挟着的风沙,吹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好在有塞萨尔及时张开羽翼,像是鸡妈妈一样将他搂在自己的翅膀下面,为他提供一个安全的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狂风停了,一个巨大的生物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楚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塞萨尔的肩膀中钻出来,看到了来者。
“别出来,楚源。”塞萨尔试图按住他。
但来者显然已经看到了楚源,或者说以祂的能力,即使楚源继续躲在塞萨尔的翅膀下面,也未必不会被祂发现。
楚源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巨大的眼睛,黄色的,像是狮子一样的眼睛,却长在一张人类的脸上。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一个神之子,哈,神之子,竟然来了魔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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