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回贾瑗对着贾瑆深深一礼。
贾瑆一直目送着她的车远去,今天他其实才算是第一次真的认识贾瑗,或者说第一次感受当年新帝的话。
那次,他问新帝他可以娶贾瑗吗?新帝说,“她要照顾家里,贾家老的老,小的小,她得留在京城,照顾老太太和的弟妹们。”
那时,他没在意,他觉得贾瑗真是聪明,拒绝了入宫,还没有让新帝反感。现在明白了,新帝不介意是真的知道,贾家那时离不开贾瑗。
而刚刚,他看到了贾瑗一闪而过的不安,但马上,她想的不是让自己放弃,而是他娶得堂堂正正、风风光光。
她不是不在意,她几乎不愿看孟音的脸,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在想,怎么让孟音的身份更好看一些。怎么让她能堂堂正正的嫁给自己,成为贾家二房的当家主母。就像她刚刚说的,她只想给他最好的罢了。
所以贾瑆刚刚给她脑门的那一记,就是为了这个。她什么时候,都以家族、家人为要。她把她自己又放在哪儿,现在想想,他都替她觉得很累了。
又轻叹了一声,这就是贾家人,当初老太太也是,估计也是一边骂,一边想办法,却从来没说自己该放弃。他又想到了自己生父母,到如今,他们也没跟自己联系过,一句话都没有。
明明不是亲的祖母,父亲,大伯,妹妹,可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就只想如何达成自己的愿望,而不是劝自己如何放手。放手何其的容易,可是他们却都没一刻这么想过,他们只想给自己最好的,并且付出行动。
贾家这一年的新年,就是在这种氛围下过去。大人们各有各事,于是年礼,府中过年的收成,分配,就是女孩们跟着王熙凤一块张罗着。如此这般但京中诸家也就知道,府里的王夫人不行了。
王子腾夫妇在贾瑗亲自拜访之后,也就老实了,他们也知道若是想王夫人死,早就动手了,万不会赶在这会子。真的想闹都闹不出什么来。至于说贾瑆的落籍,也不用舅家来同意,因为是那圣旨。
贾瑗根本没问王子腾到底想要什么,因为她就不问这个价,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闹到最后,也挽回不了母亲的生命,只能让皇家更憎恶他们这些旧勋世家,也帮着贾家搏得皇家一丝的怜悯。表明了态度,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想了。
其实王子腾夫妇也没想明白他们要什么?主要是,这些年,被贾家压得太狠,他们都有点喘不上气了。可是哪出了问题,他们又没想明白。是啊,哪出了问题?而这时,纵是贾家给他们好处,但是要什么好处也是问题。
贾家现在,都是隐形资产,这些资产是根本没法分润其它人的。所以,王家闹腾,最多恶心贾家一把,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这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感觉上也不太划算。于是只能忍了!
之后,贾瑗就没再离开过王夫人的房间,她和贾珚一块为王夫人伺疾。贾瑆和贾璮也要来换手,被贾瑗拒绝了。她和贾珚这时,该还了母亲的生恩。这是他们欠王夫人的!而贾瑆和贾璮真用不着,不如帮着在外张罗,也算是还了王夫人的记名之恩。
大家也明白,王夫人之前假慈爱,真自私,她对自己的儿女都能一毛不拔,更别指着对庶出的贾璮和贾环了。等着被夺了管家之权,她自懒得装那个慈和。
现在她也是有意识的,每日里醒时,贾瑗和贾珚也会和她说说话。她看自己的子女,还能有点笑意,但换个人进来,哪怕是贾政,王夫人都直接闭眼,装死,真的装都不想装,贾瑗说得好听,不过是知道,让他们在这儿,王夫人更难受,就是时刻提醒她,这个家她半点主也做不得。贾瑗真不想母亲最后了,还没一刻安心的时候。
欧萌萌来看过一次,看到贾瑗指导贾珚给王夫人擦手、擦脸,她给王夫人喂药,就让贾珚坐在王夫人的后头,让他成为王夫人的背靠,她会柔声和王夫人说话。王夫人半睁着眼,那眼神就有点87版红楼那王夫人慈和的样了。这会,她是真的高兴吧。
贾瑗的三个小子,还有贾兰也会定时被带到王夫人的跟前,不管怎么说,这是王夫人下头的枝桠,哪怕她现在也许意识不清,但也得让孩子们多少有点记忆。这是她的枝枝蔓蔓。
欧萌萌默默的离开了,其实这些日子,她的心也并不安灵,王夫人这时死,真的不太适合。时机真的太差了。有时都不禁埋怨贾赦傻了,真的不拖,年前办丧事虽说不吉,但也正好趁这不吉,把这事匆匆的办了,然后就对能闭门守孝了。就能把京里省亲的事给混过去。
但是,现在王氏病了,京中各家都得了消息,然再然后,就会有各种流言。包括贾瑗正好回京,贾瑆的过继。林林种种,就真的全挤一块。
不过贾瑗做的安排,她都没阻止,她现在就是像坐在正在行走的马车之上,赶车的人是贾家年轻的一辈,像之前她同贾瑆说的,总是犯着错,就成长了一样。这时和六年前的贾家不同,那时不喊停不行,而现在,就是她看着他们赶车,只要不开到悬崖之上,她就由他们,然后小心的微调着方向。
所以过年期间,各家往来,派送年礼时,有要拜见老太太的,之前她大多数时间是不见的,而这回,她也都见了。说说在外出游的事,当然,也让人去看看王氏,远远的看贾瑗姐弟亲自为王夫人伺疾,让人看看贾家二房的家教,也让人看到,贾家从容以对,王夫人动不了贾家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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