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日子下来，章平早已抱着必死之心。
唯一的那点儿亮光，便是祈祷着那些医者，能早日研制出解法。
同时，那些痊愈的病患，也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如今柳白的前来，更是让他信心大增。
就连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二人来到衙门，用过饭后，柳白命章平将城中尚未感染的医者全部喊了过来。
演示了几次蒸馏酒精的方法，等他们学会后，柳白便出门寻章平去了。
看到他前来，章平忙迎了上去。
“驸马，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闭目靠在椅子上，柳白突出一个字。
“等！”
章平见他有些累，忙给他倒了杯水。
自他与医者们进去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一拍脑袋，连忙问道。
“驸马可要用膳？”
点点头，柳白看向他。
“章大人还没用吧，一起吧！”
不多时，饭食便摆在了二人面前。wap.xs74w.com
吃到七分饱，柳白这才活跃起来。
“章大人，城中百姓情绪如何？”
叹了口气，章平眸光黯淡地看着他。
“城西倒还好，但城东那些病患，以及他们的家人，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柳白闻言暗自叹了口气，他能理解那些人的痛苦。
生病后身体本就不适，如今又被长期管控，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
再加上整日里都有人死去，没疯已经不错了！
“牛还没找到？”
“方才您的手下来报信，已经找到一头，就是不知……”
不等说完，柳白便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牛在哪儿，快带我去！”
自见到这位驸马以来，无论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
此刻突然如此急切，倒是让章平跟着紧张起来。
“驸马稍安勿躁，方才我已让守卫去牵了！”
话音刚落，牛便被牵入县衙院中。
后面跟着两名鹰卫，扶着一个妇人哭哭啼啼地跟在牛屁股后面。
一见章平，妇人连忙挣脱鹰卫的手，踉踉跄跄地来到他的面前。
“章大人，这是怎么了？我女儿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指着牛奶给她养养身子，您要是牵走了，我女儿可怎么活……”
从她进门开始，柳白便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等她一开口，瞬间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当时在药铺门口，遇到的那位妇人吗？
看来，当初她的女儿得的也是天花。
妇人说完，章平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大姐，您先不要哭，我们不要你的牛，！这位是当朝驸马，他有法子治这个病，只是得借用借用你的牛而已……”
妇人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柳白，而后又转头向章平求证。
“大人此言可真？这病，真有办法治？”
柳白摇摇头，来到了妇人面前。
“大姐，这病没法治，不过可以预防，也就是让那些没得病的人，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得……”
妇人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
“您说的这些，和这牛有啥关系？”
柳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走到牛旁边，弯腰看了看牛。
确认牛确实得了牛痘，这才走到妇人面前。
“大姐，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但这牛得借用两天，我们付钱怎么样？”
妇人闻言看向章平，见他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吩咐鹰卫送她回去，召集人手开始行动起来。
“章大人，立刻贴出告示告知城西尚未感染百姓，明日前来衙门接种牛痘，孩子优先！”
“马上召集县衙中人，今夜集体接种。”
想了想，柳白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章平行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将告示贴出，再命卫卒挨家挨户通知。
百姓们得知消息，多日来的阴霾瞬间消失。
虽然有人心存疑虑，但比起等死来说，他们更愿意试一试。
被叫到衙门的卫卒，此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柳白。
此刻的他正蹲在牛的旁边，小心谨慎地刺破牛乳F上的痘。
而后拿过一旁准备好的器物，收集着挤出的液体。
半个时辰后，柳白终于直起身子，长出一口气，看向面前的卫卒们问道。
“谁先来？”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接种’是什么东西，但看柳白方才的做法，便知必然与此脱不了干系。
面面相觑间，居然无一人敢上前。
章平见此直接站了出来。
“驸马，我先来吧！”
柳白也不多言，只是让他挽起衣袖。
拿了把小刀，在他胳膊上划了个小口，而后将方才收集的液体，涂抹在伤处。
“好了！”
章平诧异地看了柳白一眼，这么快就好了？
要知道，在他的想象中，如此严重的疫病，预防方法必然不会简单。
结果，就这？
见柳白拿起布子要给他包扎，章平连忙拒绝。
开玩笑，就这点儿伤口还需要包，瞧不起谁呢？
见他拒绝，柳白也没坚持，只是说了一声‘下一个’。
卫卒们亲眼见证了章平接种的全过程，未知的恐惧已经少了很多。
再看接种后的章平，并未有何不适，纷纷放下了心。
一个个有秩序地走到柳白面前，自觉地掀起衣袖。
到了后来，见这玩意儿也没那么难。
章平以及雨化田等人，也在一旁动手帮着他们接种。
直到天光大亮，县衙的卫卒、城内医者以及柳白带来的鹰卫，这才全部接种完毕。
当然，这也多亏夜半时陆陆续续送来好多头病牛，否则还真有些不够用！
县衙门外，百姓们已在静静等待。
见柳白累的不行，章平坚持让他回去睡觉。
“驸马可莫要小瞧我们，如此简单之事，我们还做不好吗？若真遇到难解之处，下官便去将您叫醒，如何？”
一旁的卫卒看了章平一眼，犹豫片刻道。
“章大人，您也一夜没睡，要不您和驸马都去睡吧，这些事交给我们便好！”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不亲眼看着，让他们如何放心？
章平低头想了想，道。
“驸马，您先去睡，由下官盯着他们，午时您再来换下官，如何？”
又打了个哈欠，柳白便不再推辞。
直接转身进了衙门，倒头便睡。
县衙外。
百姓们在得知县令已经接种之后，都放下了心。
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整个朐县的阳光，终于再次明媚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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