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脚力,虽拾级而上,也走得很快,不多时便行到了半山腰。
陈天默远眺四野,但见危峰秀拔,势凌霄汉!最高的一处山巅上屹立着一座巨石,形如羊头,颇具鬼斧神工之妙!
“师叔,瞧见那块大石头了么,像不像是个羊头?”周雄黄如向导一样介绍道:“就是因为那块石头,这座山才被人们称为‘羊首山’呢。”
陈天默“嗯”了一声,道:“这山以前不是山吧?应该是个大泽,后来地势变迁,地龙突起,水泄石出而成岭。”
周雄黄道:“师叔以前来过这里?”
陈天默道:“没有。”
周雄黄道:“那师叔怎么知道此地的变迁?”
陈天默道:“看出来的,略懂些风水罢了。”
“略懂?师叔真是谦虚!”周雄黄赞叹道:“您方才说的是一点也没错!根据高县的地方志记载,这羊首山在古代就是个大泽,泽旁还有古城呢,只是后来都消失了。”
陈天默点了点头,道:“这山最高处,有七八百丈高?”
周雄黄道:“可不是么,主峰有七百五十丈!”
陈天默道:“咱们现在走的是前山?”
周雄黄道:“正是。这羊首山有前后两座高峰,此处前山形如马鞍,因此又叫‘马鞍峰’,神农庙就在峰上。”说完,他伸手远指,道:“那里便是后山,传闻中,神农氏曾在那里尝百草,寻五谷,受部落朝拜,称人王,号赤帝……因此后山又名‘赤帝峰’,赤帝宫就建在赤帝峰的半山腰。”
陈天默睁开夜眼,遥望赤帝峰,但见山形峥嵘,峦飞壁削,岭上遍布嶙峋怪石,水汽团团相簇,不禁惊讶,嘴里喃喃说道:“此乃廉贞山也,形杀之地,坐囚之相,是凶非吉,必克其主啊。”
周雄黄茫然道:“师叔在说什么?”
“没什么……”陈天默敷衍了一句,心道:“说你家赤帝宫所在的地方风水不好,克主!”
周雄黄小心翼翼的问道:“恕晚辈多嘴,敢问师叔到底是什么来头?玄门九脉哪一脉的?”
陈天默冷笑道:“怎么,把我底细打听清楚了,好以后报复吗?”
周雄黄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晚辈岂敢?不打听了,不打听了!”
陈天默“哼”了一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白小玉的女人吗?”
“白小玉?”周雄黄一愣,随即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说道:“白狐精嘛,赤帝宫上上下下,谁不认识她呢?”
陈天默道:“怎么管她叫白狐精?”
周雄黄撇了撇嘴,道:“上能把师祖爷撩得神魂颠倒,下能把我师父勾得五迷三道,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陈天默惊讶道:“她跟梅双影还,还那个?”
“父子通吃嘛。”周雄黄酸溜溜的说了一句,隐约可见羡慕之色。
陈天默看破不说破,心里暗暗鄙夷,嘴上问道:“那白小玉在赤帝宫吗?”
周雄黄道:“在,她上午刚来的,好像是受了什么伤,瞧着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样。”
陈天默“哦”了一声,心中暗道:“在便好,且料不到我敢来赤帝宫堵门找她算账!”
周雄黄忽的脸色异样,“嘿嘿”浪笑了起来:“师叔,您老也认得那白狐精?您和她,嘻~~说实在话,那娘儿们着实是骚到了骨子里,没男人顶得住!”
陈天默冷冷说道:“收起你那副嘴脸,我没你们那么龌龊。”
“哦~~”周雄黄讪讪的挠了挠腮帮子。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马鞍峰顶,看见了神农庙的山门。
周雄黄陪笑说道:“师叔,这就是晚辈的地盘。您要进去瞧瞧吗?”
陈天默本来是不想进去的,他想的是直接去赤帝宫找白小玉,但忽的嗅到一抹古朴气味,十分浓郁,连忙睁慧眼去端详,但见庙里有菁华氤氲升腾,如火如荼!
他心里登时明白,这神农庙里藏着宝贝呢,而且肯定不是小件!当即说道:“瞧瞧就瞧瞧。”⑦④尒説
“哎!”
周雄黄飞步跑进庙里,纵声叫道:“兔崽子们,都死哪里去了?快滚出来!”
在陈天默跟前憋屈了一路,此时方显他的嚣张本色。
片刻间,便有几个小庙祝从各处院落里快步跑了出来,纷纷冲周雄黄行礼:“恭迎师父回山。”
有人笑问道:“师父吃好喝好了?都说那酒馆的厨艺不错,也不知道烤羊腿的滋味怎么样?”
有人说道:“一条羊腿而已,值当师父亲自去跑两趟吗?就该交给弟子去办。”
另有人说道:“你当师父下山只是为了吃喝吗?那山下岂止是有羊腿而已,还有美人的腿哩,嘻嘻~~师父的快乐,你们永远想象不到!”
“……”
这些小庙祝正是周雄黄的亲传弟子们。
如果放在平常,小庙祝们这么打趣,周雄黄非但不会生气,反而还会洋洋得意,因为他确实在山下有个相好的女人,姿色也很过得去,颇有炫耀的资本,所以独自下山,也正是要抽个空子寻欢作乐……但今时不同往日,徒弟们打趣打到了他的痛处,羞的他破口大骂:“都吃饱了撑的,没地方放屁么!透你们娘的,瞎咧咧什么!舌头要是痒了,找个猪圈蹭蹭去!一个个睁着有眼无珠的腚窟窿,就没看见你们的师叔祖来了么?”
小庙祝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全都傻了,既没弄明白师父为什么突然发飙,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叔祖来了。
此时,陈天默已缓步迈进了庙里,站在一旁冷笑着看周雄黄骂街。
周雄黄喝道:“一群混账玩意儿,全都傻了?!还不跪下磕头!”
小庙祝们却都疑惑的打量着陈天默,这是哪位?
周雄黄自己先跪了:“恭迎师叔大驾光临!”
小庙祝们至此才明白,原来他就是所谓的“师叔祖”,虽不认识,也都慌得跪地磕头:“恭迎师叔祖大驾光临!”
陈天默摆手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瞧你们的年纪,比我年长的其实不少,跪得我心里发慌。”
周雄黄讪笑道:“赤帝宫只论本领,不论年龄,我们都是带艺投师。师父、二师叔他们的年岁也不大,本事却胜过我们千百倍。”
陈天默“嗯”了一声,环顾四周,但见这庙分着前后两院,前院有正偏三门,东有钟楼,西有鼓楼,另有正殿三间坐北朝南,看其斑驳陆离的程度,显然是建造的年代很久远了。
院子里还有一株古柏树,粗大异常,纵有三四人,都未必合抱得住,树龄约莫得有两三千年!
可以想见,这座庙存在的时间,也必定极其久远!
陈天默望了一阵,但见正殿门头上有一块牌匾,上书五个大字——炎学神农殿!
菁华便是从此殿里弥漫出来的。
陈天默抬脚便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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