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况啊?我都懵了……”
“你我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杨宁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怪你,这股气在我心里更是憋得慌,所以丧失了理智和城府。”
“秦部的意思,打黑除恶不是咱们的职责,不能踩过线,只能以间谍案的名义切入……”
我想了想,“咱们手里田开宇和张君的资料也够了,能不能……”
“不能!”他苦笑着拦住了我,“把一座地级市的公安局长和常务副市长全部隔离审查,这可不是小事情!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既然是盛光辉干的,那就找他盛光辉,部里不能把手伸得太长,避免受人诟病!”
“听到秦部说的“边界”两个字了吗?”
我点了点头。
杨宁继续说:“他在告诉我,我们只能做份内的事情,至于拔出萝卜带出多少泥……那是他们千山市的事情!”
“再往上,还有省委省政府!”
“我们可以配合他们的工作,但不能主动去干了人家的工作!”
“这可是大忌,明白了吗?”
我踢飞了一个小石子,“明白,可他娘的憋屈,还不如……”
杨宁笑了起来,“想想秦部后面那几句话……”
他说完就走,我站在那儿直搓下巴。
后面的话?
什么意思呢?
外语?聘请?涨工资?多劳多得?
等一下……
聘请?!
多劳多得?
明白了!
我笑了起来,连忙追了上去,“领导,这次能不能让我带队?”
杨宁手搭阳棚,看了看红彤彤的夕阳,“饿了……”
“我请,那个……能不能把苗文和许宏林他们都带来?”
他停住了脚,失望地摇了摇头,“有句话说的太对了……”
我一头雾水。
“都说越有钱越抠门,我以前还不信!”
我呵呵一笑:“一个羊也是赶……”
他瞪圆了眼睛,我连忙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约好了晚宴的时间地点,他回办公室了,我打了辆车回家换衣服。
五月下旬的京城,已经热了,我穿的有点儿多。
坐在车里,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儿。
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盛光辉了,杨宁给市局副局长马玉山打了电话,马玉山就是没和他说清楚老许是谁,与许家兄弟又是什么关系。
所以,盛光辉才敢下黑手!
以前我还只是猜测,现在绝对是肯定了!
因为领导说话都一个风格,云里雾里,太不着调!
秦战愣是一句没提许家的事,却把五处曾经的老案子拎了出来。
紧接着又强调了两个字:边界!
话风一转,又点我是聘请的,不属于部里的人。
也就是说,我是可以没有边界的,如果继续跟这件事,和部里没什么关系……
好嘛,有话不好好说,非得让人猜!
杨宁也一样,也不问我真明白了没有,明明想让我请客,结果说饿了。
一个个都装大尾巴狼,咋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许久之后,我和周疯子一起喝酒时,提起这件事。
他笑着说:“领导说话,就是不能太直白,得靠你悟!”
“悟?”
“对,就是悟!如果悟不明白,说明没资格跟在领导身边!同时,这也是官场的学问……”
“什么学问?”
“悟!”
我一脸懵逼,“咋又绕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你小子,这辈子都当不了官儿!”
“……”
晚上,我在全聚德安排的,唐大脑袋和老疙瘩、辛玥都过来了,杨宁、苗文和父母,许宏林和母亲、二嫂和孩子都过来了。
许宏林石膏还没拆,只能坐轮椅。
许母早已经知道了二儿子的事情,见到我后,拉着手掉眼泪。
老太太这命实在是太苦,我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
苗文一家三口情绪好多了,
杨宁已经和苗向荣两口子解释了我的身份,可看到我的本来相貌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顿酒喝得挺高兴,我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安心待一段时间。
夜里十点,出了全聚德。
我把杨宁扯到了一旁,压着嗓子问什么时候动手?⑦④尒説
他说:“不要急,鹏海同志快回京了,等他回来以后,还有王华同志,你俩商量吧!”
他说的鹏海同志叫庄鹏海,是八局七处的处长。
七处负责逮捕。
看到一旁的那两辆雪佛兰萨博班,又想起了陈跃东。
“领导,陈主任去哪儿了,怎么过了年以后,一直没看着人影?”
杨宁也有些奇怪,“是呀,他这趟怎么走那么久?”
我盯着他的眼睛:“您不知道?”
他瞪了我一眼,“废话,我要是知道,明天就得被带走审查!”
说完,他转身去和苗文父母、老许母亲聊天去了,我还在琢磨这话什么意思?
陈跃东到底干什么去了,保密程度这么高吗?
我倒不是真关心他,只是惦记那些钻石!
本想送苗文他们,不过局里送他们来的两辆车一直没走,司机和几个同事、崔大猛他们都在楼下大厅吃的,就没用我。
苗向荣喝得微醺。
上车前,紧紧握着我的手说:“武老师,你那个张警官,真像……太像了……”
老唐开着凯迪拉克,拉着老疙瘩和辛玥回去了。
我发现自从我搬了家,辛玥几乎就和老疙瘩住一起了。
我真想采访采访老唐,天天看着这俩人腻歪,你不孤单吗?
回家后,蒲小帅给了我一张东北慈善基金的收条,说是一个小伙子送过来的。
看了看,上面写着盛光辉的名字,金额是五百万。
这玩意儿得给捐赠人,呵呵一笑,收了起来。
回卧室换了条泳裤,来到了地下游泳池,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游到深水区,冒出头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潜了下去。
在第三泳道,按下了地面上的一块蓝色地砖。
地砖在液压杆的托举下,缓缓升起,露出了下面的空间。
下面比那块800x800的地砖小一些,不锈钢的盖子上,还有五位数的机械密码锁。
这是大头的保镖冷强帮我做的,我在西藏的杰钦朗拉嘎布雪山曾经救过他。
通过长时间的接触,这个人值得信任!
改造泳池前,他让工人在这里弄出了一块空间,又做好了防水。
密码箱做出来后,周末工人休息,他自己安装的。
冷强已经很有装修经验了,先是和大头给周疯子那套宅子做监工,接下来又是我家。
过后和我说,当时泳池里也没有水,安装还算顺利,可固定上面那块地砖的时候,废了牛劲!
又跑出去买了一种特制的防水胶,才算成功。
对好五位密码,打开厚厚的不锈钢盖子,露出了里面的六把“龙子钥匙”。
将那枚“嘲风钥匙”放进去后,赶快关上,拨乱密码锁。
再按一下那块瓷砖,缓缓下沉,严丝合缝。
用力一蹬池底,连忙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
真钥匙都放在了这里,就算冷强背叛了我,他都很难把东西取走。
密码箱底部钢板要大出箱体很多,都固定在了水泥里,想把密码箱扯出来,除非弄头大象来,或者用起重机。
五位数的密码,更没人知道。
至于说水下切割,那可是个技术活,设备怎么运进来是个难题。
新金库里的架子上,放的则六枚赝品。
现在想想,以前在柳荫街宅子的时候,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幸好金库入口隐秘,宁蕾他们又一直盯着猫爷,否则这几把钥匙很可能早就被偷走了!
田开宇家这把钥匙,连老唐他俩我都没说。
不是自己想独吞“圣库宝藏”,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现在想想,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不是老许弟弟的事情,或许这把钥匙永远都找不到……
还有两把,能在哪儿呢?
第二天,我没去部里,先是拎着水果和半扇排骨,去了庄老师家,中午就在老师家吃的。
傍晚,又买了一些水果和青菜,去了霍老家。
保姆刘阿姨打开院门,笑道:“这孩子,又买这么多东西……”
说着接了过去,又说:“算你小子懂事,再买肉的话,就不让你进来了!”
我嗅了嗅鼻子,“韭菜盒子?”
“真是狗鼻子!陈小姐过来了,烙韭菜盒子呢!”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陈子璐也在。
迈步往里走,嘴里嚷着:“子璐姐?好香啊,看来还是我有口福!”
霍老拄着拐杖,在客厅溜达呢。
陈子璐围着个花围裙,拎着锅铲出来了,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一样,“小武来了?第一锅马上拿出来了!”
霍老中气十足,“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的巧,你小子,肯定是闻着味儿来的!”
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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