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芝麻小官收入一般,妻子早逝,因为没钱,也续不起弦,更别提纳妾了。但身为男人,不能因为没钱就萎靡不振。
因此他除了和五姑娘约会外,每隔一段时间攒点小钱,也会到当地勾栏青楼走一走,当然找的都是四五线的姑娘。
这段时间朝廷比较重视他们部门的工作,发的奖金也比平时多,他兴高采烈地走向青楼,希望能往二三线上摸一摸。男人嘛,总得有点上进心不是。
芝麻小官也算青楼常客,妈妈听说他要消费升级,热情地把二三线姑娘们都带出来供他挑选。
就在这时,楼里新来的红牌姑娘沁儿,下楼来走动,忽然看见了芝麻小官,顿时愣住了,然后拉住他的胳膊,泪如雨下,一定要亲自招待他。
妈妈吓了一跳,这沁儿刚跳槽到她楼里,正打算好好培养,多多挣钱呢,怎么就看上这个平时不吃细糠的芝麻小官了呢?
芝麻小官也愣住了,但沁儿甘愿自降身价,也要接待他,妈妈也无奈,只好顺水推舟打了个折。
那一晚上,芝麻小官几次登上人生巅峰,感慨自己三十年白活了,第二天早上,自然依依不舍。
沁儿这才哭诉道,自己家里穷困,因此十二岁时卖入青楼,当时自己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追了人贩子的车一路,最后连气带累,吐血而死。
今天一见这芝麻小官,简直和男友长得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像,她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姻缘。
为此沁儿执意让芝麻小官为自己赎身,芝麻小官当然求之不得,奈何囊中羞涩,昨天一晚已经掏空了体内体外的积蓄。
沁儿义无反顾地拿出自己的百宝箱,拉着芝麻小官去找妈妈赎身。
妈妈见沁儿去意已决,加上现在的教坊司对青楼从业者权利有了基本保护,也就多收了点钱,成全了这段佳话。
一时之间,很多男人没事就跑到青楼去,也不花钱找姑娘,只是为了增加在门口亮相的机会。
“蕊儿姑娘,你看我像不像你原来的青梅竹马?”
“我看你像我家原来的青毛种马!”
“百灵姑娘,我记得你家原来是打鱼的,我也是打鱼的,咱俩没准以前就认识呢,你好好想想?”
“我家是在海里打鱼的,你是在小河沟里摸泥鳅的,我再怎么想也没用吧!”
“妈妈,听说你当妈妈之前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人,你看我……”
“当年被老娘亲手阉了,要不你脱下裤子来让大伙验验?”
总之这种中彩票的事儿并没有再发生过,人们只能羡慕那个走了狗屎运的芝麻小官。
沁儿姑娘成了小官的娘子后,既温柔贤淑,又操劳体贴,晚上更是不辞辛劳地给芝麻小官送汤水。
芝麻小官的同僚见是沁儿姑娘,都挤眉弄眼地识趣躲开,让人家小两口有能卿卿我我的机会。
芝麻小官喝着汤,感慨上天的眷顾,给了自己这么好的娘子,喝着喝着,他就觉得头昏眼花,歪头睡着了。
沁儿姑娘左右看看,其他守库的卫兵都躲出去了,她冷笑一声,从贴身肚兜里取出火折子。
这是库房重地,本来外人是绝对进不来的,更别提带着火折子了。可这个芝麻小官刚好就是管这个仓的。
他的下属和同僚都知道他的经历,自然不会阻拦家里人给送饭,更不会对他的娘子仔仔细细地搜身,否则难免有好吃饺子的嫌疑。
沁儿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火苗燃起,然后她奔着粮仓里最容易点着的稻草围挡扔了过去。
剑光一闪,火折子从空中被击落,一个黑影一脚踩在火折子上,将火苗踩灭了。
沁儿大惊,转身就逃,身后的人提剑就追,边追边喊,外面守库的官兵立刻围了上来。
沁儿轻功颇高,钻来钻去,几次差点逃脱,但那持剑追击的人始终紧紧咬住,最后终于在官兵的合围下将其抓住了。
沁儿咬着牙,看着眼前这个青年道人:“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烧粮仓的?”
青年道人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奉的是道录司的命令。全国各地的重要粮仓,都至少有一个武当弟子、锦衣卫或少林僧兵暗中巡逻。
若是白莲教带人强攻,那是地方军队的事儿。若是用你这种细作手段,那就靠我们查缺补漏。”
像这样的攻守之事,在全国各地粮仓都在发生。虽然朝廷人才济济,四处布防,但无奈粮仓有大有小,分布全国各地。
而且白莲教是攻方,朝廷是守方,从机动性上自然是白莲教占便宜。过完年后的几个月内,大粮仓基本上都固若金汤,各地的小粮仓却也时有被烧毁之举。
但即使是白莲教成功烧毁了粮仓的行动,也只能算是惨胜。因为她们派去烧粮仓的人,大半都无法全身而退。
可见这次的大饥荒之战,萧芹是要把握天时,不计代价拼死一搏,势必要一举成功。
蛊神山的山洞中,大祭司和三姑围坐在一起,她左手拉着青姑,右手拉着白姑,坐在她对面的渐渐同样两手拉着青姑和白姑,四人手握手连成了一个环。
修炼已经完成了三九二十七天。大祭司长啸一声,山洞内的蛊虫环绕飞舞,让她整个身子发出青光。
她左手拉着的青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气血一样,瞬间衰老干瘪下去。
她体内豢养的蛊虫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疯狂反噬,片刻之间就让她变成了一具枯骨,幸运的是她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在她对面的白姑双目紧闭,恍若未觉。渐渐睁开双眼,看了大祭司一眼,嫣然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大祭司能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身体里汹涌澎湃,整个蛊神山中的蛊虫也像感应到了些许神力一般,飞舞奔窜,满山的都是惊慌奔跑的野兽。
站在山洞门口的萧芹,抬头看向山上的一片嘈杂,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蛊神三重天,看来传说不是假的,还有六九之数,好,很好!”
江南总督府,画姑娘笑嘻嘻地走进王翠翘的房间里,看着惊疑不定的王翠翘,欠身施礼。
“王姐姐,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妹妹画儿有礼了。”
王翠翘知道画姑娘的身份,赶紧站起来:“四夫人言重了,你是总督妾室,我只是个船主的女人,该我给你行礼的。”
画姑娘赶紧按住她:“可不敢这么说。当初姐姐名动江南时,我才刚刚入行。我们妈妈燕娘对姐姐就很敬仰的。
当初揍我的时候,挂在嘴边上的就是,吃吃吃,就知道吃,好吃懒做,不读书不练琴棋书画,一辈子也就只能伺候暴发户。
你看看人家江南的王翠翘,胸没你大,屁股没你大,脸蛋也不比你好看,可人家那副千金小姐的范,你这辈子都学不来!”
王翠翘苦笑着拍拍画姑娘的手,心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长得俊身材好呢?
“妹妹,你我都是从良之人,之前的辈分风光就不必说它了。女人,还得比谁结果好。你命比我好。”
画姑娘嘻嘻笑着:“那可不一定,徐船主马上就是巡海将军了,姐姐你以后就是将军夫人,威风得很呢!”
王翠翘又惊又喜,由着画姑娘摆弄着换上新衣服,领着走到总督大厅。徐渭刚好也带着一身将军服饰的徐海走进来。
两人生离死别,虽只短短月余,却有如三秋,要不是碍于画姑娘和徐渭在场,真就要抱头痛哭一场。
胡宗宪一身官袍从后堂走出来,脸上略有尴尬,但见到徐海之时立刻变得威严而和气,冲两人一抱拳。
“徐船主,罗文龙通倭反叛,罪大恶极。其狡猾阴险,企图将罪责推给徐船主,以图脱罪。
因为罪名太大,本督不得不谨慎从事,仔细甄别。幸亏仰仗万岁福泽,本督最终查明真相,还了徐船主清白。
本督已将徐船主真心归顺朝廷之事上报,如今圣旨已下,徐船主前罪不论,封为从三品巡海将军。
夫人王翠翘,深明大义,在投诚归顺一事中出力甚多,内阁次辅萧风大人提议获准,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徐海和王翠翘双双跪倒领旨谢恩,激动到无语凝噎。
其实徐海的官职是从三品,比汪直的正三品镇海将军要低一级,跟徐渭招降他时的承诺是打了折扣的。
如果放在以前,徐海心里可能还会有些不舒服。但现在他满心都是幸福快乐,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这就是快乐的本质。一个人的快乐其实不取决于所得本身,而是取决于你的希望和所得的落差。
徐海归降时的期望是不比汪直低,如果当初他直接被封从三品,他可能就会很不开心。
徐海被关进监狱后,他的期望是能活命,能保住老婆,不戴绿帽子,不给儿子当儿子。
所以现在他的所得,比起他的期望来,简直高到天上去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快乐,不幸福呢?
当天晚上胡宗宪设宴,为徐海和王翠翘庆贺升官。画姑娘和胭脂豹作陪王翠翘,俞大猷和徐渭作陪徐海。
俞大猷拿出看家的本领,把徐海喝到桌子底下去了。等一直喊着“俞将军再喝一杯”的徐海被王翠翘扶走后,俞大猷有些意犹未尽。
“徐海酒量尚可,但喝不尽兴。要是汪直也在就好了,他酒量不错!为啥不把他请来,顺便让他和徐海一笑泯恩仇呢?”
胡宗宪拿着一杯温酒,淡然道:“是萧兄告诉我,不让他和汪直多见面的,更不能让他们一笑泯恩仇。”
俞大猷瞪大了眼睛:“这是为何?都是咱们自己的将军了,大家团结一致,战斗力不是更强吗?”
胡宗宪在桌子下面踢了徐渭一脚,意思是你来解释吧,起来搂着画姑娘就走了。
胭脂豹过来给两人倒上酒,自己躲到旁边去,就着半盘酱牛肉,偷偷把剩下的半壶酒都喝光了。
徐渭笑道:“大猷,萧大人的意思是,让你多跟汪直来往,我这边多跟徐海来往,但他们两人之间,最好不要有来往。
不但如此,他们负责的海域也最好能区分开来,既不互相干扰,也暂时不用互相合作。
等到船厂建好,大明水师自己的船队下水出海后,这两人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时候。”
俞大猷不是笨人,只是在这几个人精中显得反应慢了一点而已,此时听徐渭这一说,哪还有不明白的。
“我懂了,这是分而治之之意。他二人互相有竞争之心,提防之心,才会更依赖朝廷,忠于朝廷。
先生放心,汪直那边,我自会盯紧的。他若是忠于朝廷,就是我的朋友。若是有二心,我就告诉师父!”
果然,汪直听说徐海被封从三品将军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从徐海归降后,汪直就一直有两个担心。他既担心徐海获得重用,但更担心徐海被胡宗宪杀掉。
汪直何等聪明,他之前担心胡宗宪派徐渭招降徐海的动作,是在自立门户,并且多次提醒萧风注意。
可随着事态的进展,汪直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萧风做的局,目的是用罗文龙拖死严世藩,他惊佩之余,又产生了新的担心。
胡宗宪还当巡按御史之时,就当过招降汪直的使臣,汪直深知胡宗宪的能力和野心。
因此当他明白萧风的布局后,立刻开始担心胡宗宪会不会将计就计,真的自立门户。
这对汪直绝不是好事儿,因为汪直结交萧风在前,且在胡宗宪面前也多次表达过对萧风的绝对忠心。
胡宗宪若是自立门户,绝不会先考虑拉拢汪直,而一定是拉拢徐海,或是直接掌控徐海的船队,来和萧风对抗。
胡宗宪拉拢徐海,就一定会给徐海争取一个与汪直地位相当,甚至更高的封赏,以此来压制汪直。
若是想直接掌控徐海的船队,胡宗宪则会借着萧风杀严世藩的刀,直接杀掉徐海,让萧风吃个哑巴亏。
所以无论是哪种局面,都不是好事儿。唯独现在的局面,恰到好处。徐海比自己的身份略低,继续带领船队!
这说明不管胡宗宪心里有没有想过将计就计,最终还是放弃了自立门户的想法,继续呆在了萧风的阵营之中。
汪直心里高兴,摆上小酒和毛海峰小酌起来。毛海峰自从失去了云姑娘,到青楼找了好几个红牌姑娘,都是玩了几天就给一笔钱结束了。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云姑娘,如果不是没有音乐细胞,他一定会抒情地唱上一首“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义子郁郁寡欢,汪直也无可奈何。他深知“情”之一字,是自古无人能真正勘破的东西,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多喝酒。
正喝着,俞大猷坐船上岛了,汪直赶紧让座,三人接着喝。俞大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汪直。
汪直拆开信看了一遍,顿时愣住了:“萧大人让我们去买粮食打鱼?这……不是开玩笑吧?”
俞大猷点点头:“你的船队,徐海的船队,都是这个任务。你们熟知的产粮食的海边国家,都可收购。
不用担心价钱问题,朝廷会出钱的。另外你的船队里原本就有很多船只是渔船改的,打完鱼后可以晒成鱼干。
这些粮食和鱼获,可以定期交到岸上的接收点。沿海之地的渔村正在重建,到时渔民们会是打鱼的主力。
你和徐海的船队只要负责保护他们,不受海盗的袭扰即可。
我师父说,今年最大的一场战争就是粮食战争,你和徐海谁搞到的粮食多,谁的功劳就大!”
汪直久居海上,陆地上的粮食丰歉他确实没怎么在意过。反正船队是饿不死的。
海上岛国众多,哪怕有的国家都饿死人了,照样有粮食吃不完的国家。
每当此时,都是船队发财的机会,从丰收的国家运粮到饿死人的国家,自然是能赚大钱的,这种生意汪直也做过。
但现在听俞大猷这么一说,汪直才惊觉大明今年的天灾可能十分严重,他已经自认是大明将军,对此自然十分关心。
“怎么,俞兄,今年莫非大旱?沿海之地总有台风暴雨,倒是感觉不出来。”
俞大猷点点头:“旱,非常旱,不但中原之地,听说连宣大线之外的蒙古人地盘上,草原上的草都比往年长得矮很多啊!
只怕今年不止是大明,就连蒙古人、苗疆、藏区、回疆的日子,也都不好过。
师父说,其实萧芹有句话说得没错,这样的大灾之年,对百姓是巨大的灾难,但对有心之人也是巨大的机会。
但这机会是公平的,谁能利用得好,就是谁的,可不仅仅是掌握在他萧芹的手里。”
汪直一愣,随即连连点头:“当一件事不可避免时,能最大限度地利用它,而非一味恐惧沮丧,真大丈夫也。”
随即转头看向毛海峰:“看你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
毛海峰已经喝多了,充耳不闻,目光直直的望向外面的海面,和海面上漂浮的几朵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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