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对父亲向花荣释放善意的行为,十分高兴,对花荣笑道:“你看我爹都这么说了,以后千万不要再拘束了。”
花荣笑着点头,高俅捋着胡须笑道:“花荣,等你吃过饭,你护送我家铭儿上京面圣,我已经和燕青说好了,到地方由他接应你们,由他带领去见官家。”
高铭不解的道:“爹,你不跟我回京吗?”
“我得留下来处置这些招安的梁山人员,恐怕要在济州待两三天,你不一样,你必须抓紧时间。”高俅对花荣道:“你能骑马带着铭儿吗?不会累到吧?”
花荣赶紧承诺下来,“小事一桩。”
高铭虽然会骑马,但是连夜骑快马,对他来讲,难度还是很大的,所以需要花荣带着他。
高俅相信花荣的能耐,信任看了他一眼。
“爹,你在济州安置梁山人马,你打算怎么处置呢?”高铭道:“他们才招安,千万不要下手太狠,让他们不信任官府,弄不好转身又占了山头为祸。”
“这我都清楚。”高俅道:“他们招安充军,现在的身份就是朝廷的人马,自然要为国效力,如今天下正有不太平的地方,正是他们施展自己能耐的好机会。”
高铭猜测,“不会是方腊吧?”
高俅笑道:“不是,但是你猜的方向是对的,我准备安排他们去打另一个朝廷心头大患田虎。当然,只派那些能打能斗的去,像你提到的金大坚等人,我自有安排。”
这田虎猎户出身,结交强盗,走了梁山的路子,占地为王,是真的为王,他自称晋王。
宫殿建起来,文武百官封起来。
简直在脑门上写着:我造反了,来剿我啊。
宋朝对着这些擅自称王称霸的和历朝历代都一样,谁称王谁称帝就先打谁。
朝廷满足他的愿望,调拨了官兵去剿,但因为占据的地方山川险峻,导致朝廷一直拿不下他,正巧梁山招安,就决定让梁山去试试。
毕竟出身相同,说不定以毒攻毒有神奇疗效。
高铭能猜到朝廷的心思,不管打赢还是打输,都算除了一害。
花荣看向高铭,“可是你这个寨主不在,他们那些骄兵悍将能服管吗?”
高铭挑挑眉,清了清嗓子,“能吧,不是还有宋江和吴用呢么,他俩也是山寨大头领。”
只不过在他的连翻的打击下,吴用和宋江早没了原著中的威望。
高俅则道:“你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你们回东京面圣要紧。”
“我最后再问一件事。”高铭四处看,“我怎么没看到时迁?他没来吗?”
“我吩咐他去办另外一件事,得等些日子才能回东京。”高俅道:“都问完了吧,赶紧准备回东京,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这话不假,高铭当务之急是去见面见皇上,于是和花荣吃过东西,简单休息了下,就动身骑快马连夜奔赴京城。
-
梁山的人除了几个大头领外,其余的人都驻扎在城外。
高铭和花荣从另外一个城门走的,所以这些人也不知道。
但是隔了一天不见进入济州城的寨主一行人回来,就有人忍不住担心起来,尤其以最拥护的孙小五的二龙山和少华山为代表。
等宋江和吴用等人从济州城内出来,却不见孙小五,史进率先问道:“寨主呢?”
宋江先挑他话里的毛病,“咱们既然招安了,就没有寨主了,以后都不这么叫。”
“那他人呢?”史进不管么多。
“是啊,人呢,洒家怎么看不见他?”鲁智深道。
宋江道:“张知府跟我说,孙小五和花荣进京去了,咱们梁山招安,得进京面圣,可这么多人,又不能都去,当然是孙小五和花荣作为代表了。”
显然因为没有入选而难掩失望。
“进京了,这么匆忙?”关心孙小五的人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那可是要见皇帝的,张叔夜不能骗他们。
吴用叹道:“是啊,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据张知府说,那高太尉也来济州了,要进一步安排咱们兄弟的去处。”
听到高俅两个字,都露出了一丝嫌恶。
但现在招安都招安了,满不满意高俅的为人,根本不重要,朝廷说什么都得听。
“那就安排,咱们一身本事,像寨主说的,还没用勇武的地方了。”史进说罢,转身进了自己的营帐。
鲁智深等人也都陆续离开。
宋江心里摇头,就算没有孙小五,这些人也不听他的话。
他仰头望天,唉,还是好羡慕孙小五能够进京面圣。
-
高铭和花荣同乘一匹马,只带了几个高俅身边的护卫,便飞奔向东京,路上休息了几次,简单整备就再次动身,等到了东京,高铭只觉得骨头都快断了。
幸好燕青派人在城门口接应他们,一接到就带他们回了燕青在东京的宅子。
他们到东京的时候,正是晌午十分,高铭洗了澡,吃了饭,睡了一觉起来,夜色已经降临。
高铭失望的想,怕不是要等到明天才能面圣了,又耽误了一天。
花荣安慰高铭,“不要急,咱们来到这里就不见燕青,他肯定在安排了,今日见不到,明天肯定能见到。”
高铭道:“我就觉得你快马载我回来,却还没争取多时间,你白费力了。”
话音刚落,就听燕青府内的仆人来报说:“主人回来了。”
接着燕青便推门进来,看到坐在桌前的高铭和花荣,愣着愣,用眼神将两人好好扫了一遍,终于笑道:“没错,是你们!”
快步走上来,笑盈盈的盯着他看。
燕青又看花荣,“当初听说你上了梁山,我就觉得奇怪,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反国做强盗,原来是为了救衙内,才去的梁山。”
高铭一副很怕燕青了解的还不够彻底的模样,补充道:“没错,花荣就是为了我,才去当强盗的,如果能见到皇上,一定要说清楚这点,当然还有秦明和孙立。”
燕青微笑道:“说到面圣,今夜就是好时机,李师师今天晚上约见官家,官家这会应该已经从宫内的密道出来了,一会我就动身去李师师那里,等待官家使唤,你们在附近,等时机一到,我就叫你们进来。”
看来燕青在他高铭不在东京的日子里,混得不错,皇上连去见李师师都带着他,可见已经是十分信任。
不光他在奋斗,任何人都在努力,这么一想,怪励志的。
花荣道:“嗯,我们就在附近等着,听你的消息。”
燕青看着高铭笑道:“你回来实在太好了,东京又能热闹了,当初你的死讯传来,我能看得出来官家十分惋惜,言语中都是对你的舍不得,前段日子,高太尉带回消息,说你没死,被困梁山,希望招安保你周全,官家痛快的就答应了,真的十分想救你回来。”
高铭心道,看来当初为赵佶做得那些事没白做,“那慕容彦泽呢?他知道我还活着呢吗?”
“还不知道。”燕青苦笑道:“但是知道你死了,却真的哭得很伤心。”
高铭笑道:“哭出鼻涕泡了吗?”
燕青笑着摇头,“那倒是没见着。就算有,也得在家背着人,不能叫我们看到。”
高铭眯起眼睛,“等着的,我非得好好吓吓他不可。”
花荣道:“你最好别这么做,人吓人,吓死人。”
“我会掌握好尺度的。”高铭哼哼笑道:“慕容彦泽逃不了一吓!”
燕青估摸了下时间,“我得走了,你们也尽快动身去御街那儿吧,虽然两边都是烟月牌,但是有一家上面写着‘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就是李师师处,你们在对面的茶坊吃茶,我到时候派人通知你们。”
高铭客气的道:“那有劳小乙哥了。”
“衙内,你要是这般可折煞小乙了,没有你当初的引荐,如何有小乙今日?”
燕青叫花荣和高铭留步不要送,就离开去了李师师那里。
而高铭临走前,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状态很完美,又看花荣,见他一如既往的面如冠玉,笑着赞道:“你也不错,万事俱备,咱们走吧!”
高铭和花荣悄悄了出门,按照燕青的吩咐,进了李师师家对面的茶坊坐着。
华灯初上,茶楼反倒热闹了起来,突然进来几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一身功夫。
高铭判断他们应该是皇帝的护卫,皇帝就算没来,应该也快了。
果然,待了一会,燕青就派人来找他们。
一个小黄门走近,躬身低声问道:“哪位是衙内?”
“我。”高铭出声,那小黄门就笑道:“随我来吧,官家等你呢。”
高铭对花荣道:“那我走了。”
花荣朝他点点头,目送高铭离去,但哪还有心思喝茶,放下茶盏,透过窗户只盯着看街上。
高铭从李师师家的角门进去,过了天井,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内,门口挂着鸳鸯灯,屋内焚着好香,隐约可听悠扬的琴声。
这时燕青迎出来,朝他俩使了个眼色,“进去吧。”然后给他撩开帘子。
高铭微微挑眸,就见一个儒雅的男子坐在圈椅上,正是皇帝赵佶。
桌上摆着酒食,旁边则有一女子在抚琴,想必就是李师师。
屋子暗处站着白面无须的中官,则是权阉杨戬。
杨戬可是赵佶十分宠信的太监,李师师就是杨戬介绍给他的,所以每次来李师师这里都带着杨戬。
杨戬也看到了高铭,心里惊道,高俅的儿子果然没死,还真是活蹦乱跳的。
他正想着,突然就见高铭捂着嘴巴失声痛哭道:“官家——”然后就扑倒在地,悲痛的不能自已。
高铭在梁山上除了练习写字外,最大的长进就是哭泣大有长进。
他仰起头来,已然泪流满面,眼神既激动又憧憬的看着赵佶,“臣以为今生再见不到官家了——”
就跟流浪在外的孩子突然找到家一样激动。
赵佶身边都是文化人,多少有点矜持,像高铭这么感情外放的人很少,猛地被高铭来了这么一招,加上他确实对高铭印象很好,对方又是九死一生回来的,不由得感慨良多,见对方哭得如此伤心,竟然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扶高铭,“回来就好,朕在这里。”
杨戬惊讶的想,看来这高铭真的没少吃苦,哭的恁地伤心。
面对皇帝的来扶,高铭含泪摇头道:“臣今日是来认罪的,臣不能起来。”
赵佶便道:“朕知道你是被掳劫上山的,你何罪之有,赶紧起来。就算你有,朕也会赦你无罪。”
高铭想听的就是这个,饱含感激的道了一声,“谢官家——”然后磕了一个头,才站了起来。
杨戬愕然,不,没那么简答,你小子是有算计的吧,屋拢共没长时间,就已经让官家开口赦你无罪了。
杨戬此时有种预感,这也就是开场戏,高铭这家伙怕是刚要开始表演。
高铭站起来后,以袖拭泪,“臣在被梁山的时候,每日都面朝西方磕头,祈盼着官家来救臣,果然盼来了招安,让臣平安归来。”
提起招安这茬,赵佶忽然想起了高俅跟他提过,说他儿子高铭在山上做到了寨主,可以带着那群强盗招安,当初他就好奇,高铭一个衙内是怎么混成强盗头领的,但是问高俅,高俅也说不清楚,如今高铭就站在眼前,勾起了赵佶的好奇心。
“是你带着梁山人马招安的?”
“嗯,臣机缘巧合在梁山坐了第一把交椅。”
“第一把交椅?”
“就是当家老大的意思,依次往下排,每个头领都有一把交椅。”高铭道:“说来话长,得从我被抓住,要做醒酒汤开始说。”
“你,醒酒汤?”赵佶的好奇心熊熊燃烧,因为按高铭的说法,似乎不是他要喝醒酒汤,而是他要被做成醒酒汤。
猎奇心理谁都有,皇帝也不例外,甚至因为他从小长在深宫,接触都是阳春白雪,对这些血腥猎奇的事,更加有兴趣。
高铭上次已经给他爹讲过一次了,这次给皇帝讲更是驾轻就熟,甚至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会详略得当的进行增删,措辞也更加准确。
随着讲述的深入,屋内早已没了其他声音,连抚琴的李师师都走了过来,双手搭在赵佶坐着的椅背上,静静的听着。
李师师气质娴雅,眼眸中似有一汪秋水,含情脉脉,而现在这双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对高铭所讲事情的浓厚兴趣。
杨戬在一旁听着,愕然微微张嘴,这些是真实发生的吗?还是高铭编的?如果是编的,他可去写杂剧了,如果是真的,他未免也太有运气,太有心眼了吧。
当讲到花荣为了寻找高铭奔赴梁山的时候,赵佶忍不住赞叹道:“花柏不愧是朕的忠臣良将,连儿子也是这般忠义。”
花柏是花荣的父亲,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而他的儿子花荣,虎父无犬子,为了救朋友,深入虎穴,满身是胆。
连李师师都感叹,“得此挚友,此生足矣。”
杨戬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想,高铭这个纨绔子弟,居然能够有这样的好兄弟,他也真是走运,啊不,他能说会道,不知给花荣喝了什么**汤,才叫人为他赴汤蹈火。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奴人之术,不容小觑。
“花荣上了山之后,我的日子就好过了,但是下山依然遥遥无期,但凡上山的,是不能随便下去的。我又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如果暴露了,梁山的人虽然不会杀我,但是会利用我去叫开州府的城门,进去烧杀抢掠,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了,所以,我如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继续隐藏下去。”高铭义正言辞的道。
赵佶爱听高铭说的这个理由,身为朝廷命官就该有这样觉悟,捋着胡须,满意的看着高铭。
高铭继续道:“然后臣就想,既然不能下山,来都来了,身为朝廷命官,岂能放任这些人为非作歹,但是想统领他们,只有争夺寨主之位了。”
李师师已经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听了,还不忘发表个人看法,“你没有根基,如何能当寨主?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会服你么?”
高铭摆出一副“你不要心急,我这就慢慢道来”的模样,将之后的事情缓缓讲来。
杨戬就见官家和李师师不时会吃一点桌上的果品,看来是真听进去了。
在杀晁盖这个环节上,高铭将自己美化了一番,没有在皇帝面前透露自己善于玩弄计谋,借刀杀人。
“我坐到第二把交椅,正瞅如何更进一步,彻底统领山寨,就在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站在一个黑水泥潭中,潭水中间有一座石塔,突然间天空出现一道闪电,正中那石塔,石塔应声而裂,这时候我发现,那石塔下面有个泉眼,石塔碎裂,那泉眼才露出来,从泉眼里涌出了汩汩清泉,那黑水潭,瞬间就清澈了。”
赵佶可是道君皇帝,日常迷信,对高铭的说法,不仅没有怀疑,反而感叹道:“可见那石塔想必就是你口中的托塔天王晁盖,他将那梁山泊的清水污染成一潭黑水,他死了,水泊才重新变得清澈。”
李师师笑道:“官家所言极是,高知府之前不是讲到花将军给他起过一个绰号叫做响云箭么,那道闪电,应该就是他。取代晁盖,身为山寨之主,还水泊一个澄澈。”
高铭道:“我醒来之后,就觉得这晁盖命不久矣,他的大限怕是已经到了,果不其然,几日后,他下山去祝家庄借粮,死于流箭,我便名正言顺的接管了梁山,成为了寨主,带着人马归降朝廷。”
赵佶意犹未尽的道:“真是一段曲折坎坷的经历,苦了你了。”
高铭吸了吸鼻水,红着眼圈道:“所以臣方才见到官家,才会那般激动,臣真是九死一生。不是臣夸张,臣几次都想,臣如果死在了水泊中,岂不是辜负了官家的栽培,还没为官家尽忠效力,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赵佶笑着安慰道:“你虽然是被掳劫上的梁山,但是经过你一番努力,将那些人都招安了,省了朝廷不少兵力人马,尤其是向呼延灼传递信息,否则的话,不知道要酿成多少损失。那个宋江,朕听蔡九说过关于他的童谣,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如果没有你,恐怕他们会和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一样成为为祸一方的反贼。这都是你一人之力挽救的,朕都记下了。”
高铭适时的道:“官家能否给我们写一封赦书?就怕有却有用心的人,日后拿我在梁山这段经历说事,不光给我难做,也给我爹难做,也叫花荣这忠臣良将之后蒙受不白之冤。”
高俅在赵佶这里也很有脸面,如今他又待见高铭,觉得确实应该说明白,“这有何难,给你们写一张就是了。”
李师师立即叫丫鬟取来纸笔,她亲自给皇帝铺开。
赵佶用最自己最满意的瘦金体写了一封赦书给高铭,上面不仅有高铭的名字,还有花荣的,写得明明白白。
高铭装作眼睛酸涩的样子,不停的擦拭着,“臣在梁山的时候,感念官家对臣的信任,让臣出任孟州知府,不禁日日思念官家。可是官家您远在东京,臣被困梁山,因此,臣凭借脑海里模糊的您的墨宝的样子,不时练习一二。”
赵佶的兴趣又被勾起来了,瘦金体是他独创的,难写难练,他三子赵楷模仿得最好,其他人都不太行。
高铭之前可是个纨绔子弟,在国子监勉强结业,他会写自己的瘦金体?
“当真?”
“臣岂敢欺君?!”高铭道:“不信,陛下可以让臣现在写来,且看臣对陛下的忠心。”
高铭又偷换概念了,模仿皇帝的瘦金体,已经上升到了忠心的高度。
高铭右手拿笔蘸满墨汁,左手拽着衣袖,来到桌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写了起来。
一直充当背景板,不干扰皇上和高铭对话的燕青,此时好奇的走上前去观看。
而杨戬更是按捺不住,心想高衙内还会写字?据说他在国子监的时候就没正经听过几天课,整天和慕容贵妃他弟弟厮混。
难不成梁山还是个历练场,走一遭,书**底不退步还能长进?
事实是,真的能。
杨戬目瞪口呆,就见高铭工工整整的写下四个字:大展宏图。
虽然不及官家的亲笔,但也有模有样,表忠心拍马屁足够了。
燕青向赵佶笑道:“这不正是陛下当初在蹴鞠筑球比赛时,亲笔所题的那四个字么。”
杨戬都忘了这码事了,经燕青一提醒,想起来了,不由得惊讶得暗暗张嘴,这的确是当初皇帝在蹴鞠比赛时亲笔所题的横批。
高铭用皇帝的瘦金体写出这四个字,完美的印证了方才所说的时刻惦念皇帝的这件事。
赵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身在梁山的高铭,还记得当初他的题词,就连在整日在他身边的人,都未必有高铭这般上心,“你在梁山也坚持临摹朕的字体吗?”
高铭颔首道:“臣不在官家身边的时候,不停的在脑海里回忆当初官家赐臣等的这四个字,臣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到官家身边。臣知道自己写得不好,但臣真的尽力了。”
他跟萧让学写百家字体是白学的么,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的这四个字跟赵佶的正版相比,那肯定是差的,但是他是高衙内,起点比较低,如今写得有模有样,足以叫赵佶刮目相看,“朕认为你写得很好,有几分朕的精髓,知道你的刻苦。”
高铭露出一副被皇帝承认的幸福模样,“感动”的又唤了一声官家。
赵佶看着高铭,眼神中也流露出赏识,并且还有疼惜,自己宠臣的儿子,一个官宦子弟,身在强盗横行的山寨内,吃着苦,受着累,担惊受怕之余,却依然不忘远在东京的自己,模仿自己的字体。
这份忠心,足以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深深的感动。
这高铭的作为,颇又几分苏武牧羊式的悲壮。
杨戬瞠目结舌,这高铭之前靠讨好皇帝就混了个孟州知府,本以为他就算没死,此番回来,也和皇帝生疏了,想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和宠爱也得再经营数载。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进门还没一个时辰,就将皇帝给笼络住了。
跟高铭比,他杨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谄媚蛊惑圣心的佞臣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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