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宫台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可接下来他口中的话，却叫纪洇头皮发麻。
“朕已经将他五马分尸，尸块用锦盒装好，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西戎，现在……大概已经到了西戎王那里了。”
“可惜逃了一个闻呈岸，否则送到西戎王那里的尸块，该是两份才对。”
如此残忍手段被他用如此平淡，稀疏平常的口吻说出来，纪洇几欲作呕，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唇。
萧宫台淡淡一笑，慢慢拿下了她的手，“觉得残忍？”
接着他眼底落了一层阴郁，“可若不是他纵火，当初又怎么会给你假死的机会，让朕生不如死度过了三年。”
“还是太轻了，阿洇。”
他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发丝，细碎的吻落到她的脸颊，“听到这些，是不是该感谢朕能让苏歧活到现在，已经是恩赐了呢？”
纪洇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他一般，怔怔地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萧宫台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然后，怀中便再次被她柔软的身体填满。
萧宫台胸膛微微震颤，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他指尖轻轻挑开她后背的细丝带，“朕忍得也很辛苦，所以阿洇，今晚的问题，朕不想听你问第二次。”
……
“娘娘！”
纪洇心口一悸，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何嬷嬷一脸担忧凝重的样子。
“娘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何嬷嬷将纪洇扶着坐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才发现她身后的衣物已经被汗浸湿了。
何嬷嬷皱了皱眉，便吩咐了宫女前去准备热水给纪洇沐浴。
纪洇一脸麻木地坐在床榻上，心脏还在恐惧地跳动着。
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苏歧被五马分尸的画面。
自从避子药被萧宫台发现，他那日走后后，将近半个月不曾来见她。
纪洇是惶惶度日，半个月以来每天都在反复做同一个噩梦。
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拧着，不该忤逆他，若是一开始就顺从萧宫台，是不是所有的不幸都不会发生……wap.xs74w.com
失去苏歧的恐惧，已经让纪洇临近崩溃。
她近乎恳求般抓住何嬷嬷的手，“嬷嬷，您能见到陛下的吧？您告诉他，就说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他的，求求他别伤害苏歧……”
何嬷嬷平静地拍了拍纪洇的手，“娘娘，您忘记了，老奴已被陛下指派来伺候您，您现在被禁足，所以老奴也是一样。”
纪洇失望地松开了手。
何嬷嬷瞧着她，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对这位出身乡野的皇后娘娘，也有了几分了解。
性子虽冷清了些，但言行举止丝毫不落京中的名门贵女。除了不待见陛下，其他地方也挑不出错处来，拎得清是非，看待事物也通透。
唯独放不下那个‘夫君’，总惹陛下生气，这点糊涂得不行。
这半个月以来，何嬷嬷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憔悴，像渐渐枯萎下来的花。
到底还是不忍心，便多说了两句，“您既然已经成为皇后，为陛下延绵子嗣也是理所应当，此番您的作为，到底是不妥的，不怨陛下会生气。”
“依老奴看，过不了几日，陛下便过来了，到时您多说几句哄哄，说不定便好了。”
这话不是何嬷嬷没有依据编出来安慰纪洇的，而是真的。
自从封了纪洇为后，萧宫台每每与她生气，过不了几日就又会过来找她。
这次大抵是气着了，才会硬忍了半个月。
纪洇靠着床柱，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慢慢点了点头。
……
御书房。
李永福恭恭敬敬地座上的人倒酒。
萧宫台慢慢晃着玉白的酒杯，“你说她是不是很大胆？”
每次萧宫台一与皇后生气，都会跑来御书房饮酒。
这儿已经变成萧宫台处理政务之外，饮酒消愁的地方。
李永福都已经习惯了，“娘娘是大胆，不过还是仗着陛下您的宠爱，否则怎么敢呢？”
萧宫台嗤笑一声，“她拿朕给的宠爱，专门给朕捅刀子。”
李永福心里默默赞成，嘴上却道：“许是娘娘现在不想生子。”
萧宫台饮了口酒，淡淡道：“她不想给朕生，想给谁生？那个瞎子吗？”
话音到这里，萧宫台点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御书房的气氛陷入了一瞬的凝滞。
“李永福。”
萧宫台声音冷不丁地变得沉肃。
李永福有些疑惑，抬起头，便看到萧宫台无比难看的脸色，瞧着竟有些狰狞。
他吓得拿着酒壶直接跪了下来，“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去查，她跟那个瞎子在金陵那三年，可留下什么不该留的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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