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更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她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做出那种事，会说出那种话。
特别还是对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年做出这些事。
莫不成是修为散尽的同时也在逐渐改变着自己的心境？
苏止情思考着，鼻尖不自觉地嗅了嗅，少年身上的味道说不上香，但闻起来很舒服。
也许从少年今日赶过来的那一刻起她才明白，或许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你……”
想着，她脸颊蹭着楚啟凡的胸膛，不觉抬首细语一声。
“嗯？怎么了！”
留意到苏止情的话音，楚啟凡心中有些惊讶，因为前者除了洗澡那次好像还从未对自己主动说过话。
“你……”其实方才那话音是苏止情不意间发出的，待她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楚啟凡已经看向了自己，这让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扭捏。
“你为什么要救我？”
“啊？”楚啟凡扯了扯嘴角，回答道：“这话你先前就问过我了。”
“可是之前你是怕我死了解不开禁制！”苏止情说道：“不作数的……”
“那你不还是黎烟泠的师姐吗？那还不是为了让你欠我好大的人情吗？”楚啟凡看了她一眼，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趣道：“哦对了，这一次我估计是被那洛家给盯上了，到时候你回宗门可要给我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后面那句是你一开始就算计好的？”苏止情突然怪声怪气道。
“不然呢？”
楚啟凡道：“我一无实力二无背景，这锅肯定是要你们流云仙宗背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止情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是轻轻一笑，也不知是否相信了前者的话。
“当然了！”
沉默了一会儿，楚啟凡说道：“救你啊，我还是有些私心的！”
苏止情的眼眸一亮，问道：“什么私心？”
“呵！”楚啟凡轻笑，坦然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此话一出，连苏止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跳蓦然加快了许多，脸蛋之上也显得有些红润。
“你……你胡说！”
听到女子有些不自然的语气，楚啟凡说道：“没胡说啊！”
“你当时还对你那师兄我说长得丑……”
楚啟凡心头一乐，旋即便笑了。
“那好呗，你最丑！”
“啊……喂，你掐我作甚？”
……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帝玉空间中，花无常摇了摇头。
“这小子，见色忘友，靠不住靠不住！”
沉默了片刻，他已然进入了入定状态中，只是还未沉溺其间，他的眼睛就再次睁开，眼神之中满是了然之色。
“以前总听某人说春药怎么怎么地，如今一看，居然还真有些作用，嗯……”花无常自言自语，呢喃着。
“待大爷我恢复肉身也要去整点春药来，再加上我这至高的颜值，那结果简直不要太好！”
……
日初破晓，寂静的村子口，一架马车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嗯！”
交流声响起，紧接着马车之上，三道人影依次而下，一如从前的，楚啟凡仍旧抱着苏止情。
“师弟你来这种地方干嘛？”杨柳青环顾着四周，显然是觉得这边有些太过落后了，下意识问道。
“只是回来告个别！”
楚啟凡望着某间土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见状，杨柳青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跟了上去。
土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情景却是有些昏暗，甚至是杂乱，与他离开时的那个晚上并无太大的差异，非要说有什么差异，只是地面上的血迹模糊了些，血气也消失了。
看到这个场景，楚啟凡的心情仍旧沉重，当然，苏止情的心情比起他而言还要不堪。
后方，杨柳青很识趣地没有说话，屋内的狼藉模样他是看得见的，知道这里定是发生过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压抑稍稍驱散一些，楚啟凡开始抱着苏止情在房间内缓缓走动，很快，他来到了他们一起待过的小房间，也是青儿她姐姐的房间。
他轻轻扶着苏止情坐到床上，然后低垂着脑袋，双眼悄然闭紧。
“她们不在这。”
“我知道。”
“我想去找她们。”
说着，楚啟凡站起身子，方欲离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袖已是被苏止情拽住。
“带上我！”
看着女子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坚定，楚啟凡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点点头，俯身将其抱起，朝着外面走去。
“师兄，我要出去一会儿，你要不要随我一起？”
此刻，杨柳青正坐在凳子上，听到楚啟凡的话，他目光先是打量了一番楚啟凡最后又将视线落到了苏止情身上。
“算了，你们去吧，我就在这等你们！”
“那好！”
语罢，脚步声渐远，房间之内仅留下了杨柳青一人。
他望着门口，草帽之下的双眼说不出的怪异。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像？”
……
“咚咚咚！”
“谁啊？”
敲门声连连，惹得房门之内暴躁的声音响彻，下一刻，胡明睡眼惺忪地打开了房门。
“是我！”
外边，楚啟凡望着他，说道。
“哦，我还说会是谁大清早地跑我这敲门，原来是你小子！”胡明看了一眼楚啟凡，然后又看了看苏止情，目光瞬间就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
“这……你媳妇儿？”
楚啟凡苦笑摇头，说道：“胡大哥，我问你件事！”
“你是要问那家人去哪了是吧！”
“果然还是被你猜到了！”
楚啟凡点点头，顺着对方的意思道。
“唉！”胡明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复杂，然后从屋内走了出来，绕到了楚啟凡的身前。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她！”
山间深处，清净的有些不像话，给人感觉像是不存在活物一般。
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其中还是有人的。
那是一个小女孩，正孤零零地跪在三座小土丘之前，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动作，就那么跪着。
清晨，还是有些冷的，无法控制，她的小小身躯开始颤抖起来，只是她漠然的神情却依旧毫无变化。
冷，自然是冷的，只是真正的冷，却是心冷。
突然，小女孩只觉自己的肩膀正在被什么东西给触碰着，待回过神来，一件完全不合身的宽大衣袍已经将她的身子包裹了起来。
清晨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楚，楚哥哥！”
回眸一眼，是不知何时来到其身后的楚啟凡，望着小女孩那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他俯身半跪，伸手擦去了后者脸上的泥土。
“是我！”
楚啟凡抿着嘴，强装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为什么还不回家呢，等会着凉了怎么办？”
“爹爹娘亲哥哥都走了……”
小女孩将头转过去：“青儿想好好送送他们，不然，我怕爹爹他们会孤单的。”
“傻丫头，你爹爹他们要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有多心疼呢！”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楚啟凡将小女孩扶起，只是下一刻，他的心就突然难受起来。
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小女孩已经无法站起身子，更别说走路了。
小心翼翼地给小女孩掸去腿上的尘土，楚啟凡抬首问道：“疼吗？”
小女孩点点头，那在清亮的眸子中的，是藏不住的痛处。
“没事，哥哥是个医生，会治好你的！”
缓缓将小女孩抱起，也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留意到一边亦如自己先前一般正跪在土丘之前的苏止情。
“姐姐，你这是干嘛？”
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解，当然，更多的却是担心。
因为苏止情的身体状况小女孩是知道的。
楚啟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摇头示意道：“没事的，这样她或许才会舒服些！”
这些，当然都是苏止情自己要求的。
起初，他是有些不明所以的，不明白为何苏止情要执意如此，但当了解到了后者的心中所想，他便了然了。
在苏止情的心底，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小女孩的一家，那种难以言表的愧疚，若是不放任她去发泄一番，只怕会成为其一辈子的心病。
小女孩的娘亲，便是死于心病。
女儿的音讯全无早就将她的心折磨的苦不堪言，如今又是丧子又是丧夫，紧绷的心弦终于不堪负荷，断裂了，也就那么走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早就留意到小女孩的娘亲患病，却没有去救治的原因。
心病这东西，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啊，可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将小女孩交到了胡明的手上，楚啟凡回到了苏止情身旁，望着前方的三座小土丘，他不自觉地合上了眼睛，躬身行了三个礼。
随后他将目光放向苏止情，望着后者那随时都有可能软倒下来的身子，终是开口道：“这事不怪你！”
气氛，安静的让他有些尴尬。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楚啟凡也没有办法，只好傻站在原地，更不知道做些什么。
“花大爷，你说这女人怎么没事总爱跟自己较劲呢！”
遇事不决，那便找花无常闲谈，这就是他的处事风格。
“省省吧，你跟那娘们性格也就半斤八两，都是爱胡思乱想的主！”
“我怎么了我？”
“切！”花无常不屑道：“要换做我，扛着就走了，你做得到大爷我这么果断吗？”
“做不到！”
“那不就得了！”
“不是，主要是没你这脸皮……”
“好小子，敢开你花大爷的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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