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你给剧组所有人都买了保险。”罗纳德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丢了一瓶给艾迪,然后自己嗤的一声打开大口喝下。
医疗账单很贵,再加上救护车的费用,账单上的数字让人头晕。好在剧组给每个人买了保险,加上琳恩本人在演员工会缴纳的医保,剧组不用为这个意外,付出太多的额外的成本,一大半都被保险覆盖了。
“我感觉近年的天气非常不正常,我问了酒店的服务员,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穿外套了。不过正好符合电影里故事发生在夏季的时间。”
艾迪喝下了冰可乐,满意地哎了一声,“罗纳德,我觉得要招一个剧组的现场医生来,你还有好几场群戏,要是到时候中暑一两个演员,你就糟糕了。”
“招吧,你看着合适的找一个来。”罗纳德叹了口气,各种各样的意外,最后的结果都会成为超支的理由。账上的备用金,正在快速消耗在各种各样没有预计到的事情里。
本来只有拍摄危险场景才需要的现场医生,在这部歌舞片里其实没有必要。但这接近华氏100度(38摄氏度)的天气,让人还是担心。
……
“Cut!”
罗纳德叫停了拍摄。
詹妮弗·格雷一听到Cut,马上调转头,也不和对面配戏的帕特里克·斯维茨说话,径直走向了休息室。
罗纳德看向斯维茨,他耸耸肩,对自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妈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太热了?”
罗纳德拿起一瓶水,就往嘴里灌,然后浇了一点在脖子和胸口上。
天气热得吓人,再加上室内灯光的烘烤,足足有104华氏度的样子(40摄氏度),自己都已经快烤焦了。
面对这大灯烘烤的演员们,就更惨。罗纳德用温度计试了一下,大约超过了110华氏度(44摄氏度)。
休息了十分钟,罗纳德请助理去叫詹妮弗·格雷。
“就来了,嗨,别烦我,别催。”格雷从休息室里穿出来,一脸你别惹我的表情,气呼呼地站到了开始的位置。
“Action!”
这次拍摄的比较顺利,詹妮弗在拍完以后走到罗纳德跟前,“导演,我拍的怎么样?”
“很不错,这次非常出色。为了保险,我想你再换一个演法,用……来表示对舞蹈的向往和热情。”
“好……我先去休息了。”
格雷和罗纳德交流完,把后脑勺对准斯维茨,又噔噔噔地走回去休息了。
到了中午,罗纳德已经发现,苗头很糟糕了。男女主角,只在拍戏的时候有眼神交流。在拍戏之前,之后,都不愿意对视对方,拍完就走。
这在山湖别墅这里的戏份还好办,到了去北卡罗莱纳,那里有很多两人的亲密戏份,这样的气氛,是绝对拍不好的。
“斯维茨的太太走了吗?”
罗纳德问编剧埃莉诺。
“已经走了,我送去的机场。”
斯维茨的那首插曲,被选进了电影,他的妻子呆了一晚上,就回去洛杉矶了。
“我以为詹妮弗会够专业,哎……”
罗纳德心中一阵郁闷。早知道就不让斯维茨的太太把插曲的小样送来了。
这下可怎么办?
必须要在转场去北卡之前,把女主角哄好。
“要不我把男女演员不准接触的禁令,对他们临时取消?”
罗纳德问埃莉诺。
“这……是不是对其他的演员不太公平?而且你做的太明显了。”
罗纳德说的是他下达的男女演员不准有肢体接触的禁令。
这部电影的成败关键,就在于几个主角跳曼波舞的时候,舞伴之间的化学反应。很多时候,需要在镜头里面看出男女之间的那种性张力。
双方郎情妾意,心中充满了渴望,但是又没有能够得到解脱。这时候双方的荷尔蒙,会让两边都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渴望。
而带着这种渴望去跳的曼波舞,就是“辣身舞(直译就是脏舞)”的本意,用身体来代替言语,做男女之间的调情。
这种渴望,会被收入到摄影机里,观众在银幕上看到的时候,作为青年男女特别的本能,会让她们马上发现中间不同寻常的暧昧气味。这就是这部电影的一大卖点所在。
所有的人,特别是青年人,都在渴望浪漫的爱情和身体的投入。
为了在镜头前,所有的男女演员都可以出现这种性张力。
罗纳德一方面同意甚至鼓励,每天晚上,所有的演员在大厅里开舞会,跳迪斯科,累积男男女女彼此之间的吸引力。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严令禁止男女之间,有任何的互相接触,连拥抱和亲吻也在禁止之列。
每天被舞会挑逗起来的荷尔蒙,会逐渐在身体里累积,又得不到释放,最后达到了顶点,都释放在拍摄的舞蹈镜头里。
但是詹妮弗·格雷和帕特里克·斯维茨之间有了心结,罗纳德又担心他们到了转场的时候还没合好,就想趁着还有时间,暂时放松他俩的禁令,让他们重新找回试镜时候,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过于直接。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如果做的太刻意,詹妮弗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很难和帕特里克找回感觉的。”
编剧埃莉诺非常了解女孩的心思,特别是犹太女孩,从小在略微保守封闭的环境里长大,对这种事情多了一分矜持。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边拍边看。”
罗纳德把烦人的事情放在一旁,继续指挥拍摄。
“所有的宾客散开,把中心的位置留给帕特里克和辛西娅。他们会展示交谊舞的最高技巧,所有的演员都要留出足够他们表演的位置,大家请看好地上的标志。”⑦④尒説
罗纳德坐在了大摇臂上,和摄影指导一起指挥这场戏。
强尼和彭妮,理论上是度假酒店雇佣来陪人跳舞的。他们不光要给人展示好玩的舞蹈,让宾客感兴趣。更要当他们的舞蹈老师,对特别大方的VIP宾客,还要陪她们跳舞,当职业舞男或者舞女。
今天晚上拍摄的,就是两人首次在豪斯曼和其他宾客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的场面。
“咚……咚咚,……”
曼波舞独特的节奏响起,宾客一堆堆的在聊天。扮演酒店老板演员,正在向大家介绍两位表演者。
摄影机沿着视线移动,开始拍摄斯维茨和辛西娅两人的专业舞姿的同时,把度假别墅大厅里那种热闹的景象尽收眼底。
这是开场后的第一个大场面,也是奠定电影基调的一场戏,更是让Baby发现舞蹈演员的魅力,并且初生出想代替彭妮,做强尼舞伴的想法的一场戏。
“那是谁啊?”詹妮弗·格雷扮演的Baby,她的舞伴是度假酒店老板的儿子。
“啊,跳舞的人。他们是来让宾客开心的。”
“Cut!”
拍好了Baby偷偷看向强尼的眼神戏,马上詹妮弗·格雷就回过头去,不看施维茨。
“让出一个圆圈来……”
罗纳德没空和解决格雷的问题,他指挥所有的群演,围成一圈,让出中间的空间,给帕特里克和辛西娅发挥。
辛西娅·罗兹穿了一身特制的舞蹈服,粉红色,后背是一些细细的带子束缚住。
两人跳得很好,斯维茨的脚步有力,辛西娅的高跟鞋,在膝部动作的带动下,好像模特的猫步一样,非常有力的插在了地面上。
一个勾手的旋转,裙摆飞扬。然后是一个炫技式的高抬腿,周边围成一圈,也在跳曼波的宾客们发出一阵惊呼。
“Cut!”
罗纳德叫过斯维茨,“你把难度调低一点,你扮演的强尼没有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是一个野路子出身,跳不了你这么好。”
“好的”,斯维茨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抬手请辛西娅继续。两人试着跳了一段,罗纳德点头表示可以。
“为什么你不让辛西娅也调低难度?”斯维茨看着罗纳德,开玩笑到。
“漂亮女孩不受束缚的”,罗纳德笑笑,对辛西娅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自己还要靠着辛西娅魅力的身姿卖票呢。
“嗯……”辛西娅·罗兹眼睛里放出光芒,她之前演主角的电影“龙飞凤舞”没有让她挣来资源。这次虽然是女二,但是却得到了这种尽情展示自己的机会。
“Action!”
两人继续跳起了曼波,摄影机对准他俩,自动散开的群演,呈现出一个围绕他们为中心的圆圈。
所有的观众,目光的焦点,都会被汇集到他们的身上。
辛西娅连接着转了几圈,然后背对斯维茨,两人亮相了几个动作。
“噌,噌……”
在强劲的鼓点下,辛西娅把一条腿高高抬起,举过头顶,然后顺势放在了斯维茨的肩膀上。
斯维茨带着她的腿,向后踏步。这个姿势让周围的群演发出了惊呼。
鼓点又开始快了起来,摄影机猛地推近到辛西娅的身边,镜头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特写。
辛西娅又是几个旋转,向着大厅中间移动过去,摄影机紧紧捕捉着她的曼妙舞姿,裙子好像孔雀开了屏一样飞起。
她又往回转回去,一个跳跃,上了斯维茨的肩头。
斯维茨举着辛西娅,让她头部像一只美丽的燕子一样低垂下来,双臂张开好像燕子的翅膀,这个惊险动作,又惊起群演的惊呼。
“Cut!”
又跳了一遍,辛西娅已经额头见汗,罗纳德亲自送上毛巾和冰水。
“太热了,让助理多搬一些冰块来,我怕有人中暑。”罗纳德吩咐助理埃米尔。
“好的”,埃米尔去安排了。
“罗纳德……导演……我演的怎么样?”辛西娅看着罗纳德问道。
辛西娅停下来,汗就开始不停的出。她的容颜非常美丽,汗水下她没有过多的化妆,但是在强光照射下,摄影机取景框里依旧是个非常出色的美女。
“非常不错,你和帕特里克配合的很好。帕特里克,干的好。”
帕特里克·斯维茨却快速转过头去。
罗纳德顺势一看,那里是詹妮弗·格雷还等着拍下一个镜头。
斯维茨被格雷的行为气得够呛,现在也不理詹妮弗了,拍完了自己的镜头,也扭头就走。
“Oh,Shxt!”,罗纳德一捂头。
“额,罗纳德,别生气,他们只是没长大,互相怄气。”辛西娅过来安慰
“没事,你脸上都是汗”,罗纳德拿起毛巾,帮她擦了两下,发现好像动作过于暧昧,又把毛巾递回给辛西娅。
“咳咳,我们准备下一个镜头。”
摄影机被反了过来,同样的音乐响起,这次是对着Baby和她的舞伴,酒店老板的儿子拍。
“额,他们不应该炫技的,这样宾客谁还会买他们的舞蹈课呢?反正学不会。”酒店老板的儿子也是个犹太演员,典型的犹太人鼻子,一副生意人的说辞很有说服里。
镜头缓缓地偏移过去,拍到了旁边的Baby。
然后慢慢地拉近。
詹妮弗·格雷看着摄影机,后面就是帕特里克·斯维茨的背影。
她的双眼闪现光芒,表情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Baby看到了强尼和彭妮的舞蹈,她心生羡慕,想自己去和强尼跳那个撩动人神经的舞蹈。
“Cut!”
罗纳德看着詹妮弗·格雷的表现,非常出色。她看着镜头的表情,就好象一个女孩第一次怀春。又第一次追偶像,想取而代之代,替掉偶像旁边的那个女演员一样。
“看来还是有化学反应的,只是一时生气嫉妒,不愿意说话。”罗纳德暗想。
“咚”,罗纳德后面传来一声很大的声响。他回过头一看,有一个老太太晕倒在地。
“医生,医生呢?”
罗纳德心里骂了一句,这是又出事了。
艾迪请来的,常驻剧组的医生快速走到了前面,给老太太群演松开了领口,然后摸了摸她的体温。
“快拿冰块来……”医生喊道。
这么炎热的天气,拍电影又不能开空调,会扰乱摄影机的运作。老太太中暑了。
“她特情况还可以,拍摄现场太热了,开着的灯光让现场体感温度又115华氏度以上。但是我得送她去医院输液补充,否则有可能会发展成致命的热射病。”
医生把演配角的老太太送上了汽车,向山下开去。
“多放冰块,多放冰镇饮料,片场再不能中暑了。”罗纳德赶紧亡羊补牢,吩咐助理们再去采购一批酒店的冰饮料。
“这下又是好多钱,酒店里冰镇饮料可不便宜。”
想到晚上拍戏,罗纳德又是一阵肉痛,拍摄的超支有点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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