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茹,你这是准备哪儿?”霍言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好听。
盛曼茹却是毛骨悚然,手一抖,包就掉到了地上。
霍言缓缓弯下颀长的身躯,帮她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包包,然后递还给她。
盛曼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躲避他的碰触,可是她这么一来又退回到画室里去了。
霍言紧跟着进了画室,并且关上了房门。
盛曼茹脸色大变,嘶声问道:“你又要催眠我么!”
她真的很崩溃!
霍言俊目淡凉地睨着她,语气略有些无奈:“你真不听话。”
盛曼茹稳稳神,冷笑道:“我是一条狗吗?需要听你的话!”
“不希望我们之间撕破脸恶言相向。”霍言道。
“虚伪!”盛曼茹丝毫不给他留情面,斥责道:“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伪君子!”
霍言抿了抿唇,睨着她的目光好像带着几分惋惜。“我真的在你身上费了很大的力气。”
他在她身上花费了无数的精力、时间、金钱,只是希望能造塑造一个完美的另一半。可惜,他再次失败了。
“唔,那真可惜了!”盛曼茹言语充满了讥讽,毫不同情他:“霍医生赔大了!”
霍言微蹙眉头:“我们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你想怎么样!”盛曼茹声线紧绷,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还要继续催眠我吗?”
她可能再一次被他残忍地抹去记忆,等到明天醒来重新变成一个沉浸在爱情泡沫里的傻白甜。
霍言苦笑:“你的大脑又不是电脑,可以无限次格式化,人类大脑远比你想象的更脆弱。更何况你在短期内频繁被深度催眠,又遭到两次打断,被强制苏醒,脑功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你已经不能再接受深度催眠了,否则将会神经错乱。”
盛曼茹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她的眸子里浮起了惊惧:“你会在乎我是否神经错乱吗?”
估计他巴不得把她搞到神经错乱,直接扔进精神病医院里自生自灭。
那样就没人再揭露他的真面目了。
“当然在乎。”霍言很认真理智地分析:“精神类疾病会遗传给下一代,我可不想让我们的孩子承受这样的风险。”
盛曼茹一怔:他还打算让她给他生孩子?
“既然你打算要孩子,为什么还要在七年前结扎了你自己。”她冷声问道。
她无意探究别人的隐私,但霍言和隐私却是跟她息息相关,她不得不问清楚。
霍言目光复杂地觑着她,提醒道:“你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盛曼茹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威胁,下意识地再次退后一步。“你刚才说过,我不能再接受催眠了。”
她都有些糊涂了,搞不懂霍言究竟想做什么。
霍言温柔绽笑,安慰道:“别怕,我不会再强行抹去你的记忆。嗯,你的确不能再接受深度催眠,但浅度催眠应该没有多大妨碍。”
还不等盛曼茹反应过来,她就一阵恍惚。
就像录音里曾经发生过的一样:在他们交恶的第一个晚上,霍言浅度催眠她之后,甚至当着她的面给秦医生打电话串供,而她在旁边毫无反应。
直到霍言打了一声响指,她才清醒过来,继续跟霍言对话。
这次盛曼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住进了一个类似疗养院的地方。
她从沙发里爬起身,惊呼出声:“这是哪里?”
霍言正端着海鲜汤走进餐厅,一边盛汤一边说:“是云城。”
盛曼茹一阵狐疑,问他:“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你情绪不太稳定,暂时离开帝都找个清静的地方修身养性,为了我们的宝宝出世做准备。”他一边解释。一边将饭菜端上桌。
盛曼茹如临大敌,她站起身冷声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霍言有些惊讶:“我们是夫妻啊!夫妻一体,你的事情当然就是我的事情。”
盛曼茹按了按太阳穴,到处寻找自己的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见墙壁上挂的钟表指向一点三十五分,窗外阳光正好,是个晴朗的午后。“今天几号?”
“上午从帝都出发,借用了聂少的私人飞机,两个半钟就抵达云城机场。”霍言将午餐摆上桌,解释道:“时间太紧了,来不及亲自做饭。这些都是按照你的口味从附近饭店特别定制的。”
盛曼茹慢慢冷静下来,犀利地戳穿了他温情脉脉的泡沫:“你想把我囚禁在这里!”
霍言摇摇头,严肃地道:“你有重度妄想症,需要入院接受治疗。考虑到你我在帝都有太多的熟人,怕对我们今后的生活造成不良影响,就转院到云城做康复治疗。”
盛曼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眸子紧盯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好像完全不认识他:“这里是精神病医院!”
霍言见她没有要坐下来用餐的准备,就放下筷子,轻叹了口气:“我尽量不给你做任何药物治疗,选择精神疗愈的方法,希望你能配合……”
“你才有精神病!”盛曼茹猛地一拍桌案,餐盘里的食物几乎溅洒出来。“霍言,你这个疯子!”
她最惧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事情败露,霍言怕她把秘密张扬出去,索性把她关进了精神病医院掩人耳目。
霍言起身,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吃点东西吧。”
盛曼茹怒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桌子都掀了。
菜肴汤汁碗碟盆罐全部摔落到了地上,满地狼藉。
霍言蹙眉,很不满意她的状态:“你冷静点……”
“原来你催着我领证就是存着这样龌龊的目的!”盛曼茹终于想明白了,所以她更加愤怒。“你这个卑鄙小人!”
霍言淡然地道:“我不想跟你吵架。”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离开。
盛曼茹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言安抚道:“你先冷静几天,等你愿意心平气和地跟我谈,我再来见你。”
盛曼茹意识到什么,她抢在霍言之前想逃出去。
可是房门紧锁,她打不开。
霍言走过来,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扇房门。
她刚想跟着一起出去,又是一阵恍惚。
霍言虽然不再对她深度催眠,也不再抹去她的记忆,可是他对她浅度催眠却是信手拈来。
等她醒过神,他早就不见人影了。
盛曼茹遭到了囚禁。
虽然她住的地方很大,布置也很豪华,但却是一座实打实的牢笼。
防盗门窗彻底断绝了她一个弱女子可能逃跑的路径,她想自残都找不到可以伤害自己的利器。
所有餐具都是抗摔防爆的有机玻璃,根本就摔不碎。
盛曼茹颓然地坐在地板上,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她空着肚子呆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
有两名男护士带着一位保洁进来打扫卫生。他们全副武装,拿出对待精神病医院里的武疯子的手段,防备盛轻茹趁机发动进攻或者逃跑。
“能借给我手机用一下吗?我要报警!霍言非法囚禁我,他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没有精神病,他借用职业污蔑我!我要离开这里……”盛曼茹试图说服这些人。
对于她的那些话,医护人员和保洁似乎司空见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等到保洁将满地狼藉清理了干净,准备离开的时候,盛曼茹抢先到了门口。
她对那个保洁阿姨说:“请帮我报警!霍言囚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保洁阿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她耳背听不见。
盛曼茹一阵绝望,只能再次向那两名男护士求援:“请帮我报警。”
其中一个男护士上前钳制住了她的胳膊,等到另外两人离开,他将盛曼茹推到屋子里面,也离开了。
房门再次被锁上,盛曼茹叫天不应呼地不灵。
她浑浑噩噩地等到晚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霍言终于来了。
他给她带了鲜美的鸡丝粥,灌汤小笼包,还有两样小炒菜。
饿了两顿的盛曼茹却仍然没有任何胃口,她再次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言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背,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别紧张,等你冷静下来我就跟你谈。”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盛曼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再怎么闹腾都无法逃离他的控制。
因为霍言是国内权威精神病专家,他给她下了确诊书,说她患有妄想症,那么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再可信。
更糟的是这混蛋骗她领证,他如今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了。
她被他控制在这家医院里,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办法。
任何激烈的反抗,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没有作用。
霍言外表看起来彬彬有礼,实际上他铁石心肠。
盛曼茹越来越确定他根本就不爱她!
假如他爱她,根本就不会处心积虑地欺骗她,更不会如此残忍伤害她。
盛曼茹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摊手道:“这里只有我们俩,我手无寸铁,无法反抗,没有条件录音。而且我还被你冠上了妄想症的帽子,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精神病人的癔想。你终于不用再担心我泄露你的秘密了!”
霍言俊目闪动,柔声道:“如果你识趣,就别再做无用的抗争,那样只会让你的处境更糟。”
盛曼茹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如果他只是怕她泄露了他的秘密,直接把她关进这家精神病医院,任由她自生自灭就足够了。
可是他却陪在这里,显然他还有别的目的。
霍言对她伸出修长的大手,但并没有碰触到她。“过来,到我的怀里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盛曼茹无法再亲近他,更无法忍受这个虚伪的男人碰触自己。“你有话直接说,我不想再碰你,你让我恶心。”
霍言闻言有些无奈:“这就很让人为难了,毕竟我们还准备要孩子。昨晚那次不一定怀得上,我们必须得加倍努力才行。”
盛曼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你真打算让我给你生孩子?!”
“你是我的妻,也是我们未来孩子的妈咪,这很正常吧。为什么你看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霍言表示不理解。
盛曼茹怒极反笑:“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吗?根本就是你的囚奴好吧!”
“你这么说,我很伤心。”霍言做了伤心的表情,他的俊目却温淡依旧,真的好像戴了个面具。
盛曼茹越看越恐怖,质疑道:“你根本不是正常人!”
“你正常吗?”霍言反问她。
盛曼茹:“……”
霍言继续接道:“其实世间大多数人都在伪装,都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实际有几个正常的呢!”霍言语气很淡,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利刀扎向世俗的每一个普通人。
“我收录了那么多病人的案例,不乏高\官、富豪、医生、老师甚至是慈善家。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但是展示给外界的都是他们美好的一面。”
“你口口声声不爱财,我给你珠宝房产代理你喜欢的女装品牌给你开画廊办画展,你不是照样喜笑颜开?大家彼此彼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盛曼茹稳稳神,冷笑道:“诡辩!你为什么不敢直接说出你的真实目的!只有我们俩在一起你还装模作样,实在怂到家了!”
“你不必激我,这招对我没用。”霍言温柔地告诉她:“我不喜欢跟你吵架,所以请你尽量别用这么冲的语气跟我讲话。”
盛曼茹崩溃了:“你到底想干嘛呀!”
霍言再次重复:“到我怀里来,我说给你听。”
盛曼茹坚决不从:“我不会再让你碰我,除非你用强的!相信堂堂霍医师不至于做这种流氓才会干的龌龊之事吧!”
霍言勾起唇角,他的笑意带着一抹邪气:“其实这种事并不是只有流氓才会做,而且我从不认为夫妻缠绵是龌龊的事情。”
盛曼茹被他刷新的新下限:“你真打算对我用强!”
“我记得你一直很想要一个属于我俩的孩子,现在我的病治好了,难道你反而不想了?”霍言温柔地问她。
盛曼茹缓缓退后,紧盯着这个可怕的男人:“你不是结扎了自己吗?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霍言倾近过来,像过去那样温情缱绻:“因为你想要一个属于我俩的孩子,我慎重考虑之后愿意让你生下我的孩子。”
盛曼茹继续往后退,可她的身后是墙壁,她已经退无可退。
“别再假惺惺的,你虚伪的样子让我恶心透了!”她色厉内荏地冲他喊:“为什么你不敢说明你的真实目的,难道你还在怕我揭露你的真面目么!霍言,你这个孬种!”
霍言俊目慢慢变冷,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说过,不喜欢你用这种态度和语气跟我说话。”
盛曼茹干脆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想砸他的脑袋。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一阵恍惚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又跟霍言恢复了恩爱。
两人似干柴烈火般燃烧到了一起,久久的,久久的……激情持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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