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清辉洒在山巅。
在小竹峰的第一个夜晚,凡一修躺在松软的床上辗转反侧,寝不安席的他不出所料的失眠了。
凡一修的住所在是主殿灵冰阁的后院偏房,是小竹峰最为上佳的房屋,云顶由檀木做梁,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镂空的雕花窗栩栩如生,朴素无华,屋内前厅放着一张宽大的茶桌,一旁的书房木桌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有数十方宝砚摆放至一旁,可谓是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床榻边便是窗,在后院的幽静之中,唯一一道细微的曙光在黑夜不远处点缀,犹如夜空上的繁星般璀璨,而凡一修躺在床榻上大气不敢出,只因那是水月大师的歇息的住所。
距离他的住处不远,也不近,就隔着一片狭小的亭湖,湖境圣洁而波澜不惊,一旁的柳树树枝随风飘扬,
不久前,文敏师姐带着需要被特殊照顾的凡一修和陆雪琪兜兜转转,绕了主峰、仆峰几圈,走过所有的宿舍,都觉得极为不妥,陆雪琪倒还好解决住处,但凡一修的住处她一直无法确认。
始终历经几番周折,文敏还是败下阵来,只能苦苦去找水月大师求助,最后在水月大师的应许下,直接让凡一修安定在自己的“清灵院”里,凡一修也因此和水月大师成为相岸的邻居。
“没有雪琪姐在身旁,反倒觉得有点不习惯。”他自语嘟囔,揉了揉较为蓬松凌乱的头发,脑海不由得浮现二人在破寺庙同睡时的画面。
每一次醒来,陆雪琪无一不是睡姿百态。
要么玉足戳到他脸上,娇躯则躺在草席外,横七竖八;要么就是馋着他的脸啃,梦语嘀咕几句“烧饼”,糊他一脸的口水。
尽管时间短暂,却深刻在他的内心。
想到这里,凡一修“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月光洒在他身上,带着朦胧,笑容是那么的温柔,眼神是那么的包含真谛,小脸微微红润,使从窗外拂面而过的夜风都暖和了几分。
“也不知道雪琪姐在做什么,睡了没有。”
翻来覆去,凡一修还是坐起身来,颔首望向窗外。
皎月高挂。
青山绿水,绿柳垂钓在湖面上,点落起波纹涟漪,不远处房屋细微的灯明一直没有熄灭,就好似永远都不会熄灭的混沌烛火,哪怕微弱,在此刻却如花一般在黑夜中绽放出灿烂的瓣儿。
.........
闲来无事,一时又睡不着。
凡一修悄悄爬起,想着去外面散散心,“吱叽”一声打开房门,一道熟悉的白衣从门口闪过,猝不及防的从门外倒落而下,撞到了凡一修的脚跟前。
清冷的回廊寂静无声,皎洁的月光洒落门前,照映在那张肌白如雪、俏丽精致的脸上。
凡一修低头看向那道白衣,而后者似不痛不痒的抬起小脑袋,两者四目相对,两对乌黑的眼眸都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沉默许久。
最后,还是凡一修率先开口问道:“雪琪姐,你怎么蹲在我屋外?”
“一修,我睡不着。”
陆雪琪有些委屈巴巴的倒在地上,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
凡一修扶起她,而陆雪琪不但没有在意自己是否有受伤,反而先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柔顺乌黑秀发,就好似是他受了伤,而她则是在关心安慰。
按他从来到《诛仙》的时间年龄来算,他确实比陆雪琪小那么一两个月;但若按他的真实年龄来算,恐怕还要大陆雪琪十几岁。
不过.......被陆师姐揉脑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有些羞耻罢了,但他还能承受得住。
可对于陆雪琪此时的迷惑行为,他一直不是很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颇为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好吧。
他此刻担忧的心,确实被她安抚平静了下来。
“那,要一起去看星空吗?”
凡一修提议道。
在破旧寺庙时也不是没有失眠过,而那时的两人就经常爬到寺庙屋顶上看星星,就是有些苦了那些替两人遮风挡雨的瓦片。
“好。”
“雪琪姐,你冷吗?”
“不冷。”
“雪琪姐,那你饿吗?”
陆雪琪揉了揉小肚子:“有点。”
“那要不.......我们去看星空前,绕路去一趟厨房?”
陆雪琪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好。”
凡一修较为宠溺的轻笑道:“雪琪姐想吃什么?”
“番茄鸡蛋。”
这次由凡一修答道:“好。”
二人自然而然、不分先后的牵起了手,玲珑的身子并肩走在回廊上,皎洁一地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一袭白衣被月光晕染,泛起淡淡的涟漪,圣洁无比:一袭青衣一半皎洁一半陷入寂寥的昏暗,背影带着一抹绝尘隔世的孤寂,而脸上那张幼嫩的面容,却自始至终挂着灿烂的笑容与陆雪琪相聊甚欢。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此地重归沉寂。
..........
初升的阳光暖暖的从窗边洒落在凡一修脸上,原本昏黑的意识之中却照进一缕明媚,让他眼皮微颤,缓缓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陶瓷般精致的小脸出现在他一旁,那柔软如花瓣般的朱红嘴唇轻薄离他不过一寸,温温柔柔的吐息清晰的打在脸上,甚是抓挠他的内心。
凡一修淡然自若的起身伸展腰肢,看着睡在一旁的陆雪琪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就是觉得此刻的画面特别的温馨。
无他,主要是不刑。
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人。
如果是的话,早在破寺庙他们同眠的第一天就下手,而不是到现在都还毫无进展。
“咚咚咚!”
“小师弟,起床了吗?”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凡一修一激灵,下意识的起身想要找一处躲藏的地方藏起来。
等等!
我干嘛要躲?
这不是做贼心虚嘛!
当反应过来后凡一修对自己哭笑不得,暗骂自己这该死的承受能力,一点心虚都扛不住,那以后若是要追女孩子他岂不是更加的被动。
凡一修收回心绪,缓缓跑去开门。
文敏师姐迎着阳光微微一笑,道:“小师弟,早上好呀。”
看着赏心悦目的文敏师姐,凡一修乖巧一笑,回应道:“早上好,师姐。”
“对了小师弟。”文敏师姐指了指一旁的房间,担忧的说道:“你知道雪琪师妹去哪儿了吗?方才我去师妹房间敲门久久不见有人回应,就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她并不在屋内,甚至被褥都没来得及叠,要么是偷懒要么一夜未归。”
小竹峰竹林茂密,晚上更是漆黑一片,唯有细微的月光照耀,她怕陆雪琪晚上散心的时候迷失在竹林之中,才会一夜未归。
“这个.........”凡一修瞥了一眼还在床榻上贪睡的陆雪琪,不知如何回答,久久不语。
文敏见他神色不对,伸出白皙的脖颈往他屋内探去。
只见不远处的床榻上,陆雪琪呼吸均匀的睡在凡一修的床上,一抹淡淡的光辉晕染在她秀发上,整个人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安静的蜷缩在被窝中,忍不住想要让人柔顺她那橙黄的毛发。
文敏眼睛弯成月牙儿,缓缓收回雪白细腻的脖颈,尽管她什么话都没说,但从她那包含各种深意的眼神上看,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不说话,却什么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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