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中所有最珍贵的东西都被毁掉的时候,你会如何?
悲痛,恐惧,悔恨,直到仇恨?
积蓄在身体内的所有能量,全部转化成了深刻的恨意,仇恨的矛头直指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自认为在拯救一切的女人。
吸血鬼的情绪被放大了无数倍,所有人性上的缺憾也在其中暴露无遗,也许杀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能结束所有的痛苦,结束这场可悲的闹剧。
“尼克,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了,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是从未改变过的。”
凄凉萧瑟的深林之中,萨洛米找到了尼克劳斯,她拼命的解释着:“我一直都怀疑安瑟尔是你的父亲,可我不可能说出来,那会毁了你原本的生活!”
“原本的生活?”尼克劳斯转过身来,瞪着通红的眼眶说道“你知道在迈克尔的阴影下活着是什么感受吗?你看着我受尽屈辱,看着我陷入痛苦和自我怀疑,你和埃斯特一样,你们一样的残忍,可怕!”
“是我恐惧了,退缩了,迈克尔已经杀死了安瑟尔和那么多的狼人,如果几年前他就知道了你的身世,也许埃斯特和你都不会活到现在,我害怕那样的结果,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不想失去你!”
“死亡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被谎言和憎恶养大才是最可怕的,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萨洛米,你从未真的爱过我,你只在意你的巫师会,我不过是你实现抱负道路上的牺牲品罢了。”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大错特错了,”萨洛米握住了尼克劳斯的手,苦苦哀求道“我恳求你,尼克,不要就这么离开好吗,你的态度和眼神让我恐惧,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有你了。”
有那么一瞬间,尼克劳斯的表情变得温柔了起来,可转眼就被痛苦和挣扎所取代。
“你知道吗,从离开洞穴开始,我已经在脑海里无数次的将你撕碎,看着你,这个我深爱着,却狠心背叛我的人在怀中死去,那一刻我感觉到的竟是解脱,虽然我知道你也成为了不死不生的怪物,但我还是在忍耐着,忍耐着不被想要杀死你的愤怒吞噬,忍耐着你和我将永远存在的这个世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你一起下地狱,也不愿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那只会是折磨。”
尼克劳斯甩开了萨洛米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在原地的萨洛米颤抖起来,她蹲下身,蜷缩在那,洪水般的情绪接踵而来,它们直击心脏,希望和坚持铸就的堡垒,顷刻间崩塌毁灭,变成了固着在一起的废墟,和一个暗不见底的深渊。
也许灵魂的堕落都有契机,只是它被触发的时间不同,有的人瞬间转化,有的人慢慢消磨,而一旦被抓住,就变成了数个世纪都无法挣脱的诅咒。
精疲力尽的萨洛米,在铺着枯叶和碎枝的林中空地上睡去了,她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处,只想用意识的沉睡来逃避痛苦,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的激烈争吵声将她从沉睡中拉了出来。
她恍惚的睁开双眼,想要弄清楚声音的来源,一阵刺耳的哀嚎声,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萨洛米赶到现场时,埃斯特已经死了,她躺在空地上,睁大的双眼满是不可思议,胸口处的空洞还在不住的冒出鲜血。
尼克劳斯站在尸体面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似乎还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之中,见到萨洛米的出现,他的神态转而被慌乱取代,手中的心脏也掉落在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摇着头辩解道“我已经在克制了,可是她跟我争吵的时候,我就像是极度饥饿似的,失去了理智。”
尼克劳斯最在意自己的兄妹们,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他将众叛亲离,萨洛米完全可以用这件事来胁迫他,让他原谅自己,哪怕他们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感觉,也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了。
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不能再一次做出自私的选择,更因为她对面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希望,甚至理解了他所说的,想要一同下地狱的心情。
“一旦你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萨洛米平淡的说道。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萨洛米,你不会说出去的,你不能告诉伊利亚他们,他们绝不会原谅我!”
看得出来,这一次尼克劳斯是真的害怕了,他满脸急切,等待着萨洛米口中的审判。
“你希望我怎么做,尼克?如果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难道不是再一次因为自私而背叛了我的朋友们吗?”
“你不能说出去!”尼克劳斯用双手抓住了萨洛米肩膀,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憎恨埃斯特,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如果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会用一切来补偿你,那样你就什么都不欠我了。”
尼克劳斯迫切的看着萨洛米,等待着她说出自己渴望的答案,却没有发现,萨洛米眼中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暗。
她终于明白,尼克劳斯的心中已经没有她了,至少在兄妹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那不如让他继续恨着自己,至少那样,她在他心中还会占据一处不可磨灭的位置。
她挣脱开尼克劳斯的双手,回避了他的目光。
“很快所有人都会发现埃斯特死了,倒那时我该怎么解释,说出真正的凶手,还是栽赃给别人?我没法做那样的事。”
“我们可以一起处理掉尸体!”
“来不及了,我已经听到了艾安娜的声音,她是来找埃斯特的,我会告诉她所有的实情。”
“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不介意再杀死一个艾安娜。”尼克劳斯决绝的说。
“你的话真令我感到可怕,尼克劳斯,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你了,我不会允许你得逞的,我会把你的恶行完完整整的告诉迈克尔,一个你绝对杀不死的人,你应该还不知道,迈克尔并没有把白栎树全部烧掉,他留了一些,也许就是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死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在太阳落山之前,你还可以逃得掉。”
尼克劳斯狼狈的跑走了,萨洛米甚至没敢看他最后一眼。
在艾安娜即将到来的前一刻,萨洛米有也离开了林子,她并不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艾安娜和迈克尔,那只是为了逼走尼克劳斯的狠话,至于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
巫师会的祭司长们早就四散而逃,萨洛米失去了感应巫师会的能力,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到哪去,而这些都不再是最重要的,在失去一切和毫无希望的生命中自处才是最重要的。
她逃离了村子,一路北上,并开始对人血抗拒。
每一次极度饥饿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莫兰死亡的场景,那个与她从小一同长大,为了她义无反顾的加入巫师会,又在她转化后毫不动摇的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因她嗜血的渴望而死去了,萨洛米从来都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她虽然满腹野心,却连一只兔子都不忍伤害,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愧疚感让她无法再喝下人血,她开始捕食林中的动物,然而动物的血根本不能满足,在她途经一个村落时,被村中的萨满识破,虽然她并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人,却还是被所有人唾弃远离。
萨洛米无数次想要将那些对她充满敌意的村民们杀死,看着他们血液喷溅,就在她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凭借着最后的理智,她藏入了一艘捕鱼的帆船,暴风雨将船卷入了大海的深处,虽然没有被掀翻,却也早已远离了海岸。
美洲大陆终究还是野蛮人的地界,不如借机到欧洲去,那里至少进入了封建社会,越是有秩序的社会,越适合吸血鬼隐藏。
凭借着太阳和星辰,萨洛米不断修正着自己的航向,船舱里的几只鸡已经被她消灭,她开始靠打鱼度日,通过生吃不同品种的鱼来获取稀少的血液,并在下雨的时候积攒充足的淡水。
虽然她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但为了能够让自己活动自如不至于浑身干枯僵硬,只能忍着腥臭味继续吃鱼。
因为航向的不确定,加上天气的恶劣,萨洛米花了三个多月,才看到欧洲大陆的海岸线,她没有急着登陆,而是在寻觅荒无人烟的地方,否则极度饥饿的她一旦下船,就会控制不住的杀戮。
沿着海岸线继续航行了半个多月,萨洛米决定在一处陡峭的悬崖边登录,悬崖上是荒无人烟的野地,野地后的大片密林也没有任何人迹。
萨洛米放下心来,她的听力和行动力已经极度的退化,甚至还不如一般敏捷的人类,只能靠着捕猎的本能,在林中找到一头野猪,解决了自己的饥饿问题,对于在海上吃了几个月咸鱼的她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大餐了。
顺着林子向大陆中心走了几日,萨洛米途经了几个村落,这里的人穿着朴素,生活简单,说的语言是从未听过的,她花了一些时间了解,发现自己所处于一个叫做阿姆斯特丹的渔村,这里的人说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
顺着林子向大陆中心走了几日,萨洛米途经了几个村落,这里的人穿着朴素,生活简单,说的语言是从未听过的,她花了一些时间了解,发现自己所处于一个叫做阿姆斯特丹的渔村,这里的语言从语法上看近似于英语,但发音却大相径庭。
萨洛米从小说美洲原住民的语言,还和埃丝特学会了挪威语,阿蒙曾经教过她非洲大陆上的语言,而她在外游历的几年,掌握了拉丁语的用法,拉丁语在欧洲盛行,但这不代表渔村里的村民也能够掌握,换做是意大利或西班牙,她恐怕很快就能融入了。
她不再继续停留,而是深入内陆,一路向北,打算通过德国进入丹麦的地界,丹麦语和挪威语相差不多,到了那,她就可以无阻的沟通了。
在德国的逗留比想象中更久,因为语言的阻碍,她难以融入人群,直到遇到了一些会说拉丁语的乡绅,才终于有了深入了解德语的机会。
她尝试过吸血鬼的精神控制能力,可试了几次都无法成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不喝人血的关系,她只能扮做与家人失散的挪威人,借住在乡绅的家里,尝试着尽快掌握当地的语言。
几个月后,萨洛米已经能和当地人畅通无阻的交流了,她对人血的渴望也因高度自律控制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范围,因为适应了这里的语言和生活,她不再想去寒冷的北方,告别农妇后,她一路南下,深入了十一世纪的神圣罗马帝国。
萨洛米厌倦了乡村生活,她开始在大城市逗留,尝试着接触大城市中生活的平民,她在一个裁缝店做帮工,借着工作的便利,结识了一些中产阶层的人。
这个经历并不算愉快,中产阶层们处于一个尴尬的层次,他们蹩脚的模仿着贵族,却同时瞧不起比自己更底层的平民们,萨洛米总是被当做成乡下来的村妇,饱受中产妇女们的歧视。
如果她还是女巫的话,绝对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可正因为她是一个嗜血的怪物,才会拼命的克制自己,以防冲动而酿成大祸。
萨洛米所在的地方,是德意志西部的克莱因堡,这里是克莱因公爵的封地,是西部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萨洛米所认识的几个中产妇女们,其中有一个叫做海伦娜的最为嚣张,她的姑妈据说和克莱因公爵夫人的某个远房亲戚有姻亲关系,这足以让她成为中产妇女们簇拥的对象,而其他人只是跟在她身边,就已经用鼻孔看人了。
每当萨洛米被叫到海伦娜家量尺寸,总会被当做女佣来对待,如果不是萨洛米超强的自制力,海伦娜的头恐怕早就和身体分家了。
这一天,海伦娜给了裁缝店一个新的地址,并让萨洛米准备好一下午的时间,到了目的地后,萨洛米发现这竟是中产妇女们组织在一起聚会,她不仅要给十几个女人量尺寸,还被当成了临时的女佣,为她们的各种要求服务。
海伦娜似乎把萨洛米当成了自己的私人女佣,让其他人不用客气的招呼她,还大声的讨论着萨洛米的穿着打扮,嘲讽和轻蔑溢于言表。
“她头发的颜色和灰突突的衣服确实不够入流,不过你们没有发现吗,她手上戴着的那个蓝色石头的戒指,看上去挺不错的,是什么宝石吗?”一个女人说道。
“她怎么可能戴宝石戒指,”海伦娜斜着眼睛看向萨洛米的左手,轻蔑的说道“应该是用最廉价的染料染了色的石头吧。”
“可怜的女孩。这可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了。”另一个女人故作悲悯的说道。
在一阵阵刺耳的笑声中,萨洛米面无表情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这样的场面她已经习惯了,可一次性被这么多女人一同嘲笑,还是头一遭。
在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海伦娜单独找到了她。
“把你的戒指摘下来给我。”刚刚还对戒指不屑一顾的海伦娜命令似的说道。
“我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亲人留给我的。”萨洛米谨慎的回答。
“我看它也值不了多少钱,我用我刚刚喝剩下的蜂蜜酒和你换,这可是我姑妈从公爵夫人那讨来的,估计你这辈子都喝不上一口。”
萨洛米已经在脑海里把海伦娜的头当球踢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很抱歉夫人,我不想换,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没什么事就离开了。”
萨洛米背上了量尺寸的工具包,转身离去,可海伦娜显然不想让自己这么的没面子,她扯住了萨洛米肩上的包带,将工具包扔在了地上,再拉住萨洛米的手,试图强行摘下戒指。
“你不过是一个躲在裁缝店里求一口面包吃的没人要的孤女,竟然敢这么不识趣的拒绝我的好意,我看这戒指戴在你手上都不如扔到煤灰里来的合适!”
这段时间以来,萨洛米总是对海伦娜的恶言充耳不闻,可动上手却是第一次,粗鲁的拉扯似乎触摸到了她的逆鳞,她整个人僵直在了那里,眼中渐渐升起杀意。
看着眼前凶悍的,无耻至极的女人,萨洛米感觉自己压抑许久的愤怒和厌恶止不住的爆发了出来,并全部转化成了难以忍受的饥饿感。
萨洛米反手钳制住了海伦娜的手掌,硬生生的用指甲撕破了她手掌心皮肤,海伦娜吃痛的抽走双手,大骂着疯女人的同时,嫌弃的用手帕擦拭着萨洛米触摸过的伤口。
萨洛米将沾着血液的手指伸进嘴里,沉醉的抿了一口,眼部周围的青黑色裂痕瞬间蔓延至眼底,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喝了不老泉的泉水一般,整个人被蓬勃的力量充斥着,而原本喝的动物血不及这一点点残留的万分之一。
越是禁欲的人,越是会沉迷欲望无法自拔,只要她冲破界限一点点,尝到甜头的那一刻,就会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海伦娜抬起头想要再次抱怨,眼前一个瞪着猩红双眼,亮着尖牙的怪物,把她吓傻在了原地。
来不及尖叫和逃跑,眼前的怪物扑上来,死死的咬住了她的喉咙,没过多久,她的头就从身体上掉了下来,滴溜溜的滚落在了一地的测量工具之中。
紧接着,隔壁的屋子里也开始上演猫捉老鼠的大戏,萨洛米一个一个的逮住她们,在桌子前,门口处,楼梯口,以及大门前的台阶上,将她们一个个的吸干撕碎,这场猛兽扑食距离萨洛米第一次喝人血已经过去了十个月,她的坚持也只持续了十个月,往后再没有成功过。
看着一屋子的狼藉,萨洛米难过极了,她终于意识到,吸血鬼无法违背自己的本性,她在杀戮中体验到并不是痛苦和愧疚,而是兴奋和快感。
那就随他去吧,人类不过是一种虚伪的动物,并没有比野猪或野兔高级多少。
她不会再让自己吃苦了。
萨洛米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十几具尸体,想要不被发现的运走这么多尸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干脆放弃了处理,只要想着海伦娜这一群人横尸遍野的场面,她就会像咬了十几个人一样舒爽,实在没有克制自己欲望的道理。
回到裁缝铺,萨洛米尝试着对裁缝和他的妻子用了精神控制的能力,这一次她成功了,虽然还不够熟练,也有更多探索的可能,但足够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当天晚上,海伦娜和十几个女人的死亡,震惊了整个克莱因堡,因为死状的惨烈奇异,连教廷也被惊动了,士兵们盘查了裁缝铺和其他女人们常去的地方,没有获取任何线索。
很快,流言蜚语开始在民间传播,有人说是几只巨大的蝙蝠飞进了房子里,吸干了所有人的血,有人说是长着獠牙的水滴兽复活了,专门挑丰满的女人撕碎。
除了教廷内部,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而在检查过尸体后,主教惊奇的发现,妇人们脖子上的咬痕大小,竟然来自一个人类女性,教廷理所应当的认为,有恶魔潜入了城市,为了安抚居民们,他们不得不让猎人在林子里捕杀了几头灰狼,当街处理了尸体。
可没过几天,和妇人们死状相同的尸体又被发现了,整座城市开始进入宵禁,士兵们挨家挨户的盘查,他们发现一对裁缝夫妇非常可疑,秘密的几日跟踪后,在林子里抓住了正在掩埋尸体的裁缝夫妇。
有人举报裁缝店的夫妇从没有去过教堂,人们慢慢相信了,两人是被恶魔附身的异教徒,是残忍杀害了那么多女人的真正凶手。
萨洛米藏匿在人群中,看着裁缝夫妇被当众烧死的行刑场面,始终觉得这不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她把目光转向了坐在高台之上的公爵大人,新的计划在心中慢慢生成。
只有握住整个城市的权利命脉,她不停制造尸体的事,才不会成为解决不了的问题。
想要直接接触到这么位高权重的人,也并不容易,在层层把守的城堡内,一个陌生的外人会非常引人注目,萨洛米想到了一个低调的好方法,她找到了海伦娜的姑妈,乔装成了她的贴身女仆。
公爵夫人对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远房亲戚还是给了几分面子的,尤其是在死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选出几个代表,适当的表达一下慰问,是上位者们偶尔会做的表面工作,这会大大增加民众们对贵族的拥护。
一同前来的除了海伦娜的姑妈姑父,还有海伦娜的丈夫,一位得体的,有礼的绅士,他看到萨洛米也在时,显得有些惊讶,平日里萨洛米上门为海伦娜量尺寸时,他总是会忍不住的侧目,内心止不住的被美丽少女所吸引,却忌惮于妻子的威慑力,连半个字都未曾交流过。
听了一堆场面话后,萨洛米终于找到了单独溜出去的机会,她控制了士兵和侍从们,潜入了公爵的房间,当做自己的卧室一样享受着高大的四柱软床,温暖的火炉和扶手椅。
入夜很久之后,公爵醉醺醺的进入了卧室,他看到扶手椅上横躺着的少女,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萨洛米悠闲的晃着双腿,啃着一只从桌子上拿来的苹果,她看到公爵的那一刻,兴奋的跳下了椅子,将吃剩的苹果扔进火炉。
“你终于回来了,我正好有些饿了。”萨洛米凑近公爵,观察着下口的位置。
灼热的火炉让屋子里燥热不已,眼前的美丽少女身上传来阵阵清香,公爵感到有些意乱情迷,他和公爵夫人的感情早就淡了,平日里的几个情妇也有些厌倦,都不如眼前的新鲜果实诱人,什么闯入不闯入的,抛到脑后再说吧。
公爵一只手攀上萨洛米的腰间,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推向了挂着纱布帷幔的软床上,萨洛米伸出手掐住了公爵的脖子,抵挡着他的下一步进攻。
她用力起身,将公爵反压在了身/下,凝视着公爵的瞳孔,施展出精神控制的能力。
控制成功后,她好心情的坐回了扶手椅,只见公爵抽出腰间的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入了桌子上的金属高脚杯里。
如果对着脖子饮血的话,萨洛米怕自己忍不住会把公爵撕碎,她拿起高脚杯,大口的喝着,带着一丝丝酒气的血液下肚后,她满足的叹了口气。
“你是谁?”疼痛感让公爵彻底醒酒了。
“萨洛米。”萨洛米让自己完全的陷入了扶手椅中,享受着放松时刻,公爵的椅子实在是太舒服了。
“那些人是你杀死的对吗?”
“你很聪明。”
“你会杀死我吗?”
“我留着你还有用,你有几个孩子?”
“我一共有六个孩子,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他们都多大了?”
“大儿子二十四岁,剩下的几个分别是二十一岁,十四岁和七岁,女儿一个二十六岁,一个刚满十七岁。”
“他们都住在城堡里吗?”
“我的儿子们都住在城堡里,大女儿已经结婚了,小女儿常年生病,所以还没有结婚,一直在克莱因堡养病。”
“她叫什么名字?”
“埃莉诺。”
“从今天开始,你的小女儿叫做萨洛米。”
······
城堡之外鲜少有人见过克莱因公爵的小女儿,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的她,几乎没有参与过公开的宴会或庆典,人们对于这个神秘的公主充满好奇,而这一年的圣尼古拉庆典前夕,公爵大人宣布,将借此把自己的小女儿介绍给所有参加庆典的人。
这段时间以来,萨洛米一直在学习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生活,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侍女会将做好的早餐摆在桌子上,萨洛米总会让侍女准备好一杯新鲜的血液,吃饱喝足后,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穿衣,梳妆打扮。
上午她会学习文学,哲学,法语和拉丁语,中午和公爵夫人一起用餐,下午会学习音乐,艺术,骑马和射箭,傍晚时分陪公爵夫人在花园里遛遛弯,入夜后和公爵与公爵夫人一起享用晚餐,一周七天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还要抽出一天去教堂做礼拜,和修女们一起唱诗,祈祷,阅读神学著作等等。
除此之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上个厕所,也有侍女忙前忙后,她只需要养尊处优就够了。
萨洛米终于理解为什么贵族少女们都乐于追求爱情的自由了,因为她们确实没什么别的可追求了。
圣尼古拉庆典是萨洛米为数不多可以停下来换换心情的日子,她起了个大早,让侍女们为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绣着浮雕花纹的深蓝色罩衫长裙,搭配银色腰带和银色发带,头顶由长及腰间的浅灰色薄纱装饰,红色的长发盘在其中若隐若现,站在全是棕色头发的公爵一家中,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庆典日上来了不少的宾客,他们都是周边的诸侯与他们的家眷,每一个家族在入座前都会前来寒暄并送上祝福,克莱因公爵便借此将萨洛米一一介绍给每个人,并对那些有着适龄儿子的领主更多格外的关注。
萨洛米催眠了城堡中的所有人,把她当做真正的公主,公爵自然而然为恢复健康的女儿做着结婚的准备,他并非想要在来访的宾客中选择联姻的对象,而是要让整个贵族圈子都知道,他还有一个无比珍重的女儿,任何想要通过姻亲达成联盟的势力,都可以在这个时候主动伸出橄榄枝了。
看上去是为女儿寻觅夫婿,实则玩的是政治。
当天下午,萨洛米就被安排与一个家族中的长子见了面,她被侍女们簇拥着进了会客室,一个黑发,有着浅蓝色眼睛的男人站在窗前,他穿着棕色的罩袍,身后是黑色的披风,看向萨洛米时,脸上带着些许的震惊。
男人将手放在胸前,微微的弯下腰来行礼致意,然后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从萨克森堡而来的奥古斯特·舍伍德。”
听到这个名字,萨洛米重新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她观察到男人戒指上刻着的龙纹徽章,顿时想起了曾经与她签订契约舍伍德部族。
除了死去的莫兰以外,所有的祭司长都背叛了她,如果他们也活着回到了自己的故土,昭告所有族人大祭司已经变成了吸血鬼,那么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在她成为吸血鬼以后,巫师会的纽带和力量一直在成倍的减弱,就算她的死亡已经无法逆转,也难保这些异教徒们不会想出各种办法来获取力量,到那时她会陷入怎样可怕的处境?
就算是吸血鬼始祖,也斗不过最强大的巫师家族,而舍伍德部族就是其中一支。
“叫我萨洛米就好。”萨洛米不动声色的说道。
两个人坐了下来,交谈起一些有的没的,奥古斯特非常紧张,额头上甚至沁出了汗水,他一直打量着萨洛米,一不小心就碰倒了手边的高脚杯。
水撒在了他的衣服上,萨洛米拿出手帕,帮他擦拭起来,她的动作让奥古斯特更加慌乱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奥古斯特接过了萨洛米的手帕,两人的指尖轻轻划过,奥古斯特呆愣在了那里,拿着手帕的手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你怎么了?”萨洛米警惕的问,她看向奥古斯特身后敞开的大门,准备随时跑路。
“原来你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
······
打从萨洛米踏上欧洲大陆的时候,奥古斯特就在睡梦中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在这之前,他们都以为萨洛米死了,家族走向衰落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所以那些梦境并没有被当成一回事,他们把目光放在了政治斗争上,希望通过政权来为家族某得一席之地。
但这都是最不得已的选择,因为巫师是被超自然力量滋养而生的,一旦这些力量开始衰竭,他们的生命也就离衰竭不远了。
西边的克莱因公爵势头正盛,听说他放出消息,要寻觅联姻的对象,舍伍德家族在北方的萨克森堡处于没落的边缘,这是一个放手一搏的机会,奥古斯特便被家族推选来担此重任了。
“只要纽带没有断,巫师会就不会衰亡,不论我现在是什么,还是否拥有施法的能力,你都不会平白无故的梦到我,先推选出一个新的祭司长吧。”萨洛米说道。
对于巫师会成员来说,祭司长和家族的族长别无二致,舍伍德家族怎么会允许一个年轻的小辈来做呢?但萨洛米不相信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家伙们,她选择让奥古斯特成为新一任祭司长,并为他主持了仪式。
这一次萨洛米赌对了,奥古斯特成为祭司长后,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复苏,其他的部族成员也在私下里面见了萨洛米,所有人都在惊叹于仪式后的变化。
原来萨洛米成为了一个活着的“信仰”,就像不同的女巫,通过不同的途径来获得力量一样,有些通过大地,有些通过祖先,有些通过奇怪的仪式,这一切都仰赖于供奉和紧密的联系,而萨洛米可以通过选出新的祭司长,来使部族持续的获得力量。
整个舍伍德部族的成员都召集完毕后,萨洛米第一个就向教廷下手了,这些年来,凡是教廷踏足过的地方,已经没有巫师生存的空间了,那些神棍们假借上帝的名义,将所有与巫术有关或无关的人处以火刑,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紧随其后的,是整个克莱因家族,萨洛米喜欢这个家族里的所有人,她耐心的为他们植入指令,让他们以舍伍德部族的命令为最高的命令,并以最大的忠诚来服务于萨洛米。
这便是她征服神圣罗马帝国的开始,那些遗失的理想和抱负,绝没有因为变成吸血鬼就放弃的道理。
在她看来,巫师们之所以没落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是因为不同团体和族群之间的互相轻视与缺乏团结,才会让普通人类踩在脚下,而巫师会有十二个部族,加上萨洛米的始祖之身,势必将成为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当今欧洲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一个是神圣罗马帝国,一个是法兰克王国,神圣罗马帝国是一个国王如同虚设的政权联盟,四大公爵和三大主教以及联盟国的国王们都有推选帝国国王的权利,备选者将从各个贵族家族中诞生,最终成为被诸侯们推举而生的傀儡。
法兰克王国的政权则更为集中,国王的雷霆手段将诸侯和周边国家牢牢的掌控在手里,严格禁止了地方的割据,但起到绝对影响作用的仍是罗马教廷。
萨洛米对于十一世纪的计划诞生了,她会在克莱因堡先站稳脚跟,把帝国最强大的公爵掌控在手中,以稳定舍伍德部族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地位,再进入法兰克王国,用同样的方法获得政权,最后进入意大利,将罗马教廷一举拿下,而这期间,她会将消息散布给所有的巫师部族,选出新的十二个祭司长。
下个世纪,她可以继续南下,在耶路撒冷发展权利,或是北上入侵北欧联盟,海对岸的英格兰岛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萨洛米持续了几个月的公主生活,在第二年的春天结束了,克莱因公爵在一次外交中与普罗旺斯国王相谈甚欢,这是个靠近地中海的国度,它的政权一直在神圣罗马帝国与法兰克王国之间摇摆不定,因为有着绝佳的地理优势,成为了大国之间的博弈之地,连罗马教廷也对这块宝地觊觎已久。
普罗旺斯国王的城堡建在靠近海边一个叫做马赛的城市里,那是一处相当重要的港口,一旦得到这个港口,将会极大稳固帝国在欧洲的地位,这一次联姻意味着神圣罗马帝国将获得普罗旺斯的统治权。
在当事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领主口头为彼此的儿子和女儿定了婚事,这就是政治婚姻下的悲哀男女,不过萨洛米并不在意,她已经和圣欧莫部族取得了联系,他们居住在离普罗旺斯不远的法兰克王国境内,正好可以借着联姻的契机在马赛相聚,顺便把这个重要港口收入囊中。
这一次需要长途跋涉很远的距离,公爵把排场做到了最大,为了表达诚意,干脆让萨洛米带了一支军队过去,沿途还能保护她的安全,除此之外,陪嫁的东西也需要好几辆马车来拉,整个队伍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
在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萨洛米看到了跟着士兵走入城堡的男人,那不是海伦娜的丈夫吗?他怎么会来到这?
萨洛米让奥古斯特等她一会,一个人跟了上去,男人一路走入城堡深处,进入了大厅内殿。
“感谢您我的殿下,我终于可以亲自向您证明了,这就是我在凶案现场找到的软尺,我记得很清楚,这是裁缝铺的萨洛米随身携带的物品,而海伦娜也确实在那天说过,她约好了要去量尺寸。”
他将软尺放入了侍从拿着的托盘里,呈给了公爵和公爵夫人。
“这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公爵说道。
“您一定要相信我,殿下,她不仅仅是凶手,而是被恶魔附身的女妖,海伦娜的姑妈被她蛊惑,竟把她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仆人,听说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留在了城堡里,我实在害怕就连您也被她蛊惑。”wap.xs74w.com
“城堡里只有一个叫做萨洛米的女孩,她是我们的女儿。”公爵夫人回答道。
“她可能改了名字,假扮成了侍女。”
“她长什么样?”公爵问。
“一头红色的长发,让人一眼就难以忘记······”
“是我这样的吗?”
萨洛米出现在了男人的面前,随即亮出尖牙和狰狞的脸,众目睽睽之下吃了顿临别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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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吸血鬼日记]坏蛋你好我是混蛋更新,第 179 章 Chapter 179免费阅读。https://www.xs74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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