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随便一指，“就那个方向，走一段看看。”
“听到了？调整航向，我相信他。”
陆去病大声下令，眼中饱含着听天由命的绝望。
水手们面面相觑，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如何反驳。
“赶紧的，左偏15度，有决定总比兜圈子好。”卡雅迷之自信的大声呼喝着。
片刻后，三条竹筏微微调整方向，驶向不知通往何处的未来。
一天后。
嘴里胡乱咬着金枪鱼肉，双眼呆滞的陆去病第二十八次端起望远镜，看向空空如也的大海，心中无惊无喜，绝望不已。
【杰克，还是换个方向吧，摩根不靠谱啊。】
【这样飘下去，我们会饿死渴死吧。】
【那你说往那儿去？大海空荡荡白茫茫的，完全没有指向。】
【指南针呢？还没有反应？】
面对水手们第N次发牢骚以及将要引发的车轱辘模式讨论，陆去病和卡雅心静如水，这帮家伙就是精力过盛。
聒噪的半小时后。
“杰克，不対劲，前方几公里外有一圈白浪正不停翻滚！”小刀在另一条竹筏上喊。
“哪儿，哪儿呢！”陆去病从一张竹椅上跳起，轻轻一跃，上了隔壁的竹筏。
此时不怕出幺蛾子，就怕空泛的绝望。
小刀指着海面上一条不起眼的白线，陆去病端起了望远镜。
远远看见的白线不是一条线，是一个相对宽泛的区域，至少有百来米。这个区域就像被烧开了一般，不停有水泡水花涌出，隔了几公里看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克，海流似乎进进退退很紊乱，风还在往前吹。”卡雅在隔壁竹筏上跟了一句。
“哪位老海鬼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陆去病不懂就吼，不带一点矫情。
【也许是海底热泉喷发，试试水温。】
【热泉就是火山爆发的前兆，这些白浪肯定不是，地震海啸的迹象全然没有。】
【难道是鱼群？刚才我看到一条鱼跳出海面了。】
【鱼群能掀起持续的浪花？那不是鱼，是鱼妖！】
“行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水温也很正常，杰克，我总结一下，不知道！”摩根摊摊手，理直气壮的大声答道。
“卡雅，我要是现在跳海还会不会太突兀？”xs74w
“并不会，要不我们一起？”
“算了，忍一忍吧。”陆去病深吸一口气，吼道：“固定好吃的喝的，行李背包，调整风帆，我们迎着白浪冲！”
【杰克疯了！】
【总比傻了好，上吧，归于大海总比渴死好。】
【也许这是上帝的暗示，白浪后是新的世界。】
【新你个头，一眼就看到了，浪后面还是浪。】
水手们的七嘴八舌中，三条竹筏歪歪斜斜向白线冲去，像是疯子堂吉诃德冲向化身武士的风车，滑稽中带点疯皮。
似近实远，半小时后，三条竹筏接近了白线位置。
竹筏开始颠簸，海下面一股股水流莫名其妙的冲击着竹筏底部，像是水下有顽皮的孩童在不断顶着，跳着。竹筏旁的海面同样如此，从下往上咕噜噜冒着的水花越来越密。
水手们极有经验的坐下，趴下，抓住一切固定的东西。
海浪无规律的上下起伏着，竹筏终于完全进入了白浪区域。
一条鳕鱼突然蹦出海面，跳上竹筏，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侥幸逃脱绞刑架的囚徒。
接着，一条又一条大大小小的鱼跳出海面！
“嘭！”一根粗壮的木棍砸在鳕鱼身上。
愕然的陆去病看着摇摇晃晃的摩根悍然下了毒手，无奈的翘起了大拇指。
嘭嘭嘭的敲击声接连响起，水手们下意识的对渴望呼吸的鳕鱼群下了毒手。
场面血腥之余平添了许多生活气息。
……
没了计时工具，时间变的不可捉摸。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三条竹筏飘过了白浪区域，慢慢变的平静下来。
水流却悄无声息的变快了。
都是老水鬼，这点变化立刻就被卡雅和水手们发现了，他们都意识到，如果不进行风帆调整，一定会跟着水流去向诡异的终点。
陆去病这时却仰着头，伸出右手在空中，像是受了刺激要皈依佛门的样子。
“杰克，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卡雅抓着他胳膊，神情慌张。
“去去去，我什么没经历过，不会变成疯子。你没感觉到吗？空中的湿度大了许多，甚至有水雾扑面。”
“真的吗？好像是，奇怪，这些雾气是海水所化！”卡雅伸出手停了一会儿，毫不顾忌的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还有隐隐的轰轰声，你们听！”
【嗯，我耳朵好，是有闷雷般的声响，很像是瀑布落到水面的声音。】
【水雾越来越重了，前方都有些模糊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越来越吓人了。】
【难道真有上千米，甚至几千米的瀑布？】
水手们越说越害怕，摩根和小刀举着望远镜左右观察，陆去病甚至站到了黎老六的肩上，就手中望远镜的精度，观察十公里外海面目标应该有把握。
随着竹筏的越飘越快，他终于看到极为古怪的海上奇观。
“兄弟们，十公里外，海中间有根很粗的东西被水雾包围，看不太清，附近白浪翻滚，看上去就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我只看的到隐约的白雾，再漂一段看看，海流似乎不怎么急又有点乱，我们有时间调整方向。”卡雅放下抢摩根的望远镜，不是太慌张。
竹筏坚定而缓慢的继续前行，隆隆的响声像慢慢调大音量的低音炮，越来越震人心魄。
很快，所有水手都看清了海中的奇观。
一根巨大的水柱从天而降落到地下海中，泛起了巨大的白浪。
水柱下方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形成了一个旋涡，湍流极为混乱，有往外溢出的天外来水，有空洞形成的巨大吸力。
水柱就像放大了几百倍的瀑布，水雾弥漫，水声震天，永不停歇。
陆去病仰着脖子看向水柱顶端。
“我知道这是哪儿了，兄弟们，有没有想起燃烧的海，想起大洋上的海中深渊！”
“我勒个去，原来深渊通道了这里！可，可这么大量的海水下落，地下世界怎么没被填满？这不科学啊。”摩根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样子。
“这还不简单，说明这些海水从地下海的裂缝里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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