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通常情况预计，我们最多飞出去三百公里便会没电，迫降在寒带地区，生存下来的概率不高，何况我们还逆风飞翔。”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我们会摔的四分五裂？”陆去病侧过脸，生无可恋的问道。
“不，更可能摔伤后冻的邦邦硬。”
“杰克，发电吧，你有内容的。”卡雅大眼珠子一亮，像是想起有充电这回事的学渣。
“没存货了，充了一点照明电没用，你可以理解为吃完饭又多吃了个甜点。”
“那怎么办？难不成等死？不会吧，我还想给你生个猴子呢。”
“希望总是有的，如果找到一片可以降落的硬地，晒几天太阳就能充满电，甚至再遇上打雷呢。你去和兄弟们庆祝吧，顺便找点东西吃，飞机上应该还有一些罐头和水。”
打发了卡雅回机舱，陆去病看了眼飞机外若隐若现的荒原开口道：“常老爷子，风阻太大，我们升高避开气流，最多冷一点，说不定能撑的久一些。”
常远侧过脑袋考校式的问道：“为什么要撑久一些，现在找地方降落不是更稳妥？”
陆去病叼起根烟点着，随意道：“既然你说越往北飞越接近北极，那么气温应该更低，那出现被冻硬的平整土地几率就会加大，甚至会出现大片的冰面。”
“你还真是个走南闯北实践出真知的地理天才，的确如此，我们如果拖到看见大片的冰天雪地，飞机平稳降落的概率会大大提高，甚至能再飞起来。”
常远微微拉动操纵杆，飞机斜着往上飞去。
近一个小时后，前方忽地出现连绵的山脉，高耸入云。
暗夜中巍峨高大的山体肃穆静默，大片白色笼罩在山体上方。
电动货机像是山间微不足道的鹰隼，一个小黑点孤单孱弱的靠近。
“杰克，这些山至少有四五千米高，我们从上飞过去恐怕会冻个半死，电也不一定支持继续升高，电量只有4%了。干脆在进山前找地方迫降吧，否则落在山里就全完了。”
“那你看看下面能降落吗？已经丘陵遍布沟壑纵横，地无三尺平了！拼吧，找个垭口或两山之间穿过去！”
“可我老眼昏花，这么点月光不够照明的！”
“我来给你看地形，千古艰难唯一死，不拼等死吗？”
“那就来吧，也许你的命好。”
“是我们的命好，这么折腾都没死，不会悄无声息的……”
“别给我喝鸡汤了，去通知机舱里无知的水手们吧，让他们坐坐好，要飚飞机了！”
等陆去病匆匆从机舱里回来并带来了卡雅，飞机已离大山只有十几公里远了。
倒也不是卡雅黏男人到这种程度，她只一句话就说服了陆去病。
海盗是人世间最能望远的一群人，天天登高看海练都练出来了，夜晚大海能见度和现在几乎是一样的。
陆去病主动让贤，请卡雅坐了副驾并递给她粉红色的望远镜。
他用只能看到一团黑。
卡雅要求关了驾驶舱的照明灯，举起了望远镜。
“老爷子，往右偏转三十度！”
“哦哦，为什么，我没看到缺口啊。”
“距离还远，我也没看到。”卡雅一本正经道。
“呃？卡雅小姐，虽然你眼睛大胸脯大屁股大，但还是得有个理由吧？”
“杰克不是常念叨菩萨保佑吗？既然菩萨是个很厉害的神，它保右我们就走右边啊。”
“我去，七十年前的谐音梗你们还用？有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心态比我还老啊。”常远转头看了眼陆去病，觉得自己在和一只老妖怪作朋友。
陆去病无辜的摊摊手，觉得自己的秘密早晚保不住。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看到两座山之间的空隙，调整一下飞机姿态，拉直拉直！”
“知道了，现在看见了，你继续远望。”
“前方一公里有山体遮挡，稍稍偏左。”
“哦哦！”
“拉高一点！”
“好，你指挥的挺好。”
一老一小，一观远一近看，竟安全的山中穿行自如。
飞机如在大海波谷中穿行的海鸥，极为惊险的在山脉中飞翔致远。
……
当电量表亮起触目惊心的红灯，前方忽地一空，大片白色映入眼帘。
“雪地！”卡雅惊喜的大喊。
“不，是冰面！”陆去病搓着手站了起来。
“好冷，娘滴，原来是这些大山挡住了北风。”
不知不觉中温度已急剧降低，玻璃窗外已有丝丝霜花。
“那我们下去看看，也许有被冻硬的平坦土地。”
“陆先生，卡雅小姐，我遗憾的通知两位，电量已消耗一空！只有拼一把了，无论下面是雪是冰还是石头，都得下去。”
常远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推动操纵杆往下滑翔。
陆去病和卡雅换了位置，狠狠的抱了抱她：“去机舱和兄弟们交代一声，系好安全带，准备好防冲击！只要兄弟们能活下来，我就能带大家去蜀国回家乡。”
“我信你！看你们的了。”卡雅淡淡的应道，转身就走。
陆去病回到副驾系好安全带，摇头道：“卡雅怎么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反应这么平淡，是不爱了吗？”
“我看你是习惯性生离死别了，如果我是你女朋友，一个月死十八回，我也激动不起来，难道没看过狼来的故事？”
“不提了，山谷之中大片白色还有点反光，我觉得下方应该是个湖。”陆去病注意力回到了活命这件最紧急的事上。
“肯定是，冰面嘛，我在空中见过很多次。”
“那我们在冰面上降落，成功的概率有多少？”陆去病傻傻的问道。
说起技术问题常远立刻就精神了：“一听你就是个航空小白，这取决于冰面的厚度以及我们自身的重量。实际分析超复杂，降落是个动态过程和工程问题。
冰面也不是均质等厚，有裂缝的。当然，可以简化成一个质量块在冰面上的承重问题：
假设飞行员技术极度高超，落地时没有着陆的垂直向加速度，机轮接地的时候升力与自重一致，不产生纵向冲击力，只有停下时候全重接地，根据p＝4h2的公式倒算一下……”
“停！求你了，现在真不是科普的时候，您就告诉我冰层有多厚我们能活下来。”
“电动货机加我们这些人和物资，应该不到30吨，冰层厚度平均值需要有85厘米以上。”常远随口说道，调整着飞机姿态。
“那就是还有机会？”
“废话，没机会我为什么要迫降，赶紧帮忙，放下起落架！”
“是是，不会冻住吧？”
“你个乌鸦嘴！冻住起落架，你就给我下去用脚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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