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苧与林若道别，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两人也算是半个知心了。
回府路上，与来之时，心境完全相反。不仅是因为三皇子的事情，还因为见到了晏余，还知道了晏余。
顾程德和顾夫人折腾了一下午，回到府内，早早的睡去了。
初夏的天气总是那么猝不及防，早上还是阳光明媚，到了晚上又是雷雨交加。
永宁宫中，灯火通明。
玄帝哄着白淑妃休息，将人送到了永宁宫，自己则去正殿处理事务。
明夏见到主子回来了，下了几阶梯，赶忙走过去，扶着白淑妃，说晏小侯爷在偏殿等候娘娘。
“阿余？”
白淑妃走到偏殿，看到晏余站在阁扇旁，一直看着纹理，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深夜叨扰姨母了。”晏余回头，看见了白淑妃站在门口，神色憔悴疲惫，已经没有早上的生机了。
“无妨，左右我也睡不着，听明夏说你有事情向与我说。”
“正是，阿余想说的事便是怀烨中毒的缘由。”
闻言，白淑妃抬着头认真的看向晏余，眸光有着些激动，等着晏余继续说下去。
晏余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里面包着一些香灰，神色幽暗，顿了顿，道：“这是我命人从怀烨屋里拿的，此香灰中有夜来香与夹竹桃的成分，虽然只有微量，但长此以往下去，对身子定有影响。据我所知，怀烨素日里喜静香，用的是檀香。”
有人将安神香里掺和进了夜来香与夹竹桃。
“再言，姨母不妨让人去查查，今日摆放的香烛是否用夜来香水浸过。”晏余望着白淑妃的背影，开口提醒着。
说到这，已是明了。有人安守本分，可是有人却早已按耐不住。
白淑妃也明白过来了，对方用香，是最发觉不出的。
每日都会有宫人来打扫房间，香灰第一日燃去，第二日就会被处理掉，然后换新。单凭今日这一包也不能说什么。而香烛因为在太阳底下燃着，味道有点大，下面的人也会在前一日用一些香水浸泡着，发现的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唯有抓到换香的人。
出了这事，大理寺卿命人将今日所有的菜品，器具保留下来检查，可是方向却找错了。
白淑妃沉吟了片刻，“不如将此事告知陛下如何。”
晏余听见这话，赶忙劝着。
“姨母，这件事最不该向陛下说，一来打草惊蛇，二来……”
晏余默了默，又道“二来，陛下到时候查出来了，真的会将主谋给绳之以法，公告天下，审判处决了吗。”
有的东西，撕开表面的华丽，剩下的只有虚伪的破碎。
在周国，人尽皆知，白淑妃很是得陛下的宠爱，但陛下不只有白淑妃一个妃嫔。
皇帝后宫有三位妃嫔，后位却空缺中，其中两位都是得家族势力的庇佑，才坐上的今天的位子，若是将其中一位扶正，这无疑于是决意立太子之言，在朝廷上，无形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玄帝当年并非是储君的第一人选，若非得世家们的帮助，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也正因为此，在玄帝的统治下，世家权利逐渐变大，有的甚至凌驾于皇权，玄帝不得不有所忌惮。
阴冷的风从细细的窗缝中钻了进来，将烛火拖得摇摇曳曳。
白淑妃慢慢的冷静了过来，是啊，如果真的查到那些人身上，玄帝是不可能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做的。
次日清晨，天空泛起鱼肚白，经历了晚上雨水的洗刷，一切变得干净清爽起来。
白淑妃正在去承禧宫向太后请安，看到宫门外的方贵妃，脚步停顿一下，随即走上去。两个人像平常一样照面寒暄，白淑妃正要走进宫门，方贵妃道：“听闻三皇子昨日在宗堂场上晕了过去，妹妹辛苦照顾了一夜，身子骨没事吧。”
听着是关心的语句，却掩不住幸灾乐祸的语气，脸上的笑更是洋洋得意。
方贵妃是当今左丞相的女儿，白淑妃在玄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他了，而方贵妃是在称帝之后，因为家里人护主有佳，纳入后宫，册封贵妃的。明明比白淑妃晚入宫，却一直自称姐姐。
“多谢姐姐牵挂着，怀烨本就是我的孩子，照顾他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本分，谈不上什么辛苦。”说完，白淑妃直径走入殿内。
方贵妃看着白淑妃身影，嘴角轻斥，满是不屑。
顾家府内，顾程德正在与夫人商量顾佑苧入学府之事，顾佑苧早就到了幼学之年，可是因为身子的原因，就给耽误了，现在已经好了，就应该提上行程了。
顾夫人还是记得上次那位教顾佑苧学礼教夫子的话，“既然年年天资卓越，聪明灵慧，不如将学府选在翰林府。”
“也好也好，我与翰林院士也有一些交情，想来也不成问题。”顾程德磕着瓜子应答道。
于是，他们经过一上午的时间，不顾顾佑苧举双手的反对，就把这件事情给敲定了。
第二天清晨，顾程德和顾夫人容光焕发地去送顾佑苧去学府，顾佑苧几乎是被两人左右拖着进马车的，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哩。本想借着这段路，在马车上窝一会，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顾夫人与顾程德一直跟到了柳巷尽头，嘴里还嘱咐着一些事，顾佑苧只能趴在马车窗旁，一一听来，时不时还得应和几声。这模样像极了操心的老母亲送着进京赶考的秀才。
“我倒也不是希望年年能有多大的出息，只是希望她学有所用，到时候朝兰盛会上，能够一举夺得京城才女的名号。”顾夫人望着驶向尽头的马车，欣慰的说。
顾夫人对顾佑苧还是太过自信。
如今冠有京城才女之称的，在京城只有四位，且都是二岁能吟，五岁能作的数一数二的天选之女。别说顾佑苧对这儿的文学一窍不通，搁现代，她都读不清楚四大名著，是谁到拔的垂杨柳，又是谁深夜入了雪山的。
可是顾程德听着顾夫人说的话，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脑袋瓜里想想，又觉得不好，补充道：“京城才女固然得是，可年年是我顾程德的女儿，好歹我在朝廷上也是一品少保，年少的时候，我写的文章可是得到过陛下的嘉奖，京城才女对年年的要求还是太低，夫人，我们得把年年的文采给培养培养，到时候让年年写的文章，可以是名垂千古的那种。”hTtPs://wap.xs74w.com
二人就这么幻想着顾佑苧以后出彩的文学之路，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府中。
也难怪顾程德对顾佑苧这么注重，顾程德的儿子没有走上顾程德的文官之路，去游历天下了，对此，顾程德只能在背后默默叹着气，都是自己的孩子，还能怎么样，随着他们闹腾呗。
顾佑苧不知道此刻她的前途已经被她的两个父母想的如此光明了，黑着脸下了马车，好巧不巧，看到了正在下车的林若，两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欸，你也是被架着来的吗。”诸如比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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