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战果,是库多台始料未及的。
同样也是十阿哥和都兰没有想到的。
等库多台带着人快马加鞭回转,将情况报告十阿哥和都兰知晓后,两人当时的表情都是大写的懵逼。
即便是注定了特种战的都兰自己,也是被这辉煌的战果给震惊了!
不过在分析了具体的情况后,都兰和十阿哥忽然发现,这一切的发声,充满了偶然性。
首先,科尔沁各部族的联军是临时凑到一堆的,说是联军,但连最基本的统一指挥都没有。就像是三国时,十八路诸侯围攻董卓的时候,十八路诸侯各自为政,之所以能逼得董卓跑路,不是他们多厉害,只是他们人多。
其次,所谓的科尔沁联军,其中正规军的数量可能不到一半,甚至可能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聚集在那里的所谓大军,不过是各个部族用青壮临时拼凑的。
再有,之前的连败三场,让科尔沁的那些士兵和牧民组成的联军早已没了多少的士气。
在这种种前置条件下,当科尔沁联军发现他们各部族的首脑都不见了踪影,自然是第一时间慌了神,不战而溃,也是情理之中。
“王爷,福晋,被活捉的那些个科尔沁的王公、台吉们,要等会儿才能被送到营地这边。奴才想问问,咱们还继续往科尔沁那边去吗?”
要救的人已经被救出来了,而主导了对阿巴亥部袭击的主使者们,也都被带了回来,针对科尔沁的攻击,是不是还要继续,库多台有些不确定。
都兰望了十阿哥一眼,微微一笑,道:“王爷,剩下来的事情,该是您拿主意了!”
之前,都兰要统领大军向科尔沁巴林部进发,是为了报仇。而现在,虽然还没有手刃仇人,但是仇人已经被活捉,而大军是不是要继续南下科尔沁,都兰自然不会再继续决定。这关系到整个库伦城的战略大局,是十阿哥需要操心的问题。
十阿哥望了眼都兰,有些郁郁,道:“福晋,你这算是过河拆桥么?”
“王爷,瞧您说的,咱们这不是还没走到桥边么?”⑦④尒説
都兰轻笑两声,转身走人。
她的兄长和妹妹都已经被救了出来,库多台等人是快马加鞭,直接回来的。所以,倒是比最先带着被解救的荣宪公主等人回转的第一队还要早些。
不过,算算时间,特战队的第一队,应该用不了多久也会回来。
“福嬷嬷,你去安排人准备点吃食,还有烧些温水备用!”
从十阿哥休息的营帐出来,都兰就对福嬷嬷下达了指示。
福嬷嬷恭声应了,迅速吩咐人去准备吃食和温水。
……
一直到半夜时分,特战队的其他人才赶了回来。
都兰一直把人等到,简单了一面,这才回去休息。毕竟人救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明天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
当都兰和十阿哥睡得踏实的时候,科尔沁草原上的各个部族留守部族的首脑们都失眠了。
联军没有跟十阿哥的人马交战,各家统领大军的人反倒是被人给抓了去。
这算什么事儿?
各个部族的老王公们纷纷出面,然后不顾自己年纪一大把,精力不济,也是要连夜出动,商量对策。
十阿哥的库伦城,可是有着威远将军炮这种大杀器的。之前,他们还能借助人质,让十阿哥投鼠忌器。可现在呢,人质都被救走了,他们更是彻底把人给得罪了。
“投降吧!”
“如今这情势,十阿哥的崛起,没人能阻挡!”
“说得轻巧,咱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乌尔锦噶喇普两口子死了,这个仇算是结下了。现在,不是咱们想投降,就能投降的!”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要不,向皇帝万岁求援吧!”
有老成持重的老王公试探着开口。
“说什么呢?咱们跟皇帝求援,不就得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吗?到时候,皇帝能轻易少得了咱们?”
“可以让人顶罪啊!”
又有人开口了,“咱们都把部族的事情卸下了,部族里发生的事情,咱们可都不知情。”
“这个时候,与其整个家族被牵连,倒不如舍弃了一个儿子!”
“诸位,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聚在一起的一帮子老王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他们中不少人都是从顺治帝那会儿过来的。康熙从登基,到亲政,到现在的大权在握,经历了些什么,他们都是门儿清的。面对康熙这样雄才大略的皇帝,他们若是不知死活的顽抗到底,结果只能是把整个家族都给葬送掉。
“只能如此了!”
事到如今,正如某人所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折损一个儿子,但只要能保全家族,那么,他们依旧是草原上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
事实上,这些身在高位的人,对亲情的看重从来都是有着双重标准的。当遇到地位低的人,他们会毫不留情地碾碎了冒犯他们子嗣的人,可若是遇到了他们惹不起的人,他们又能毫不留恋地舍弃自己的儿孙。
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先。
为了尽快得到来自康熙的帮助,这一群已经退了的老王公们,迅速写了折子,派人星夜兼程,送往京城。
他们都很清楚,来自康熙的旨意到的越晚,他们的下场就会越惨。
所以,争分夺秒啊!
……
十阿哥并不知道科尔沁各个部族的老王公们又都冒了出来。因为科尔沁联军的散去,十阿哥睡了一个好觉。
在之前,科尔沁草原是草原上最强大的一股力量。而且,一旦某一部族遭遇攻击,会很快有四方部族前来支援。
可现在呢,科尔沁草原接连三败,不对,是四败。
四败之后的科尔沁草原部族,还能有几分的敢战之气?
一夜好梦到天亮!
十阿哥见到了荣宪公主,还有荣宪公主的儿子琳布。
作为舅舅,十阿哥是见过琳布的,毕竟他也曾随康熙北巡塞外,而每一次巡幸塞外,荣宪公主都会带着儿子前去觐见。
“十舅舅,您看到我阿爸了吗?”
琳布见了十阿哥,就从荣宪公主的身边跑开,到了十阿哥的跟前。
十阿哥现在是坐着的,面对冲过来的外甥,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纠结。
乌尔衮啊!
他自然是见到了的。
若不是乌尔衮的一刀,他现在应该是站起来迎接荣宪公主的到来。
荣宪公主看到坐在那里的十阿哥,表情也是有些纠结。十阿哥被乌尔衮刺杀,身中一刀,几乎丢了性命的事情,他已经从救了她的特战队士兵口中知道了。甚至于乌尔衮被都兰下令处死,荣宪公主也都知道。
但是,荣宪公主很清楚,自己没有怪责任何人的资格。
如果不是乌尔衮去刺杀十阿哥,那么,乌尔衮就不会死。
这一切,只能怪乌尔衮自己。
最让荣宪公主纠结的是,乌尔衮刺杀的还是十阿哥。虽然荣宪公主和十阿哥不是同一个母妃所生,但他们有同一个阿玛。
当乌尔衮去刺杀十阿哥的时候,可曾想过她跟琳布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大姐,坐啊!”
十阿哥没有回答自己外甥的问题,而是望向荣宪公主。
“十弟,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他要做这个,我一定会拦着他!”
“大姐,你不用说这些的。其实,我都明白。就算你知道了这些事情,你也阻止不了什么。说起来,弟弟我没事儿,倒是乌云娜,这次有些冲动了!”
当然,十阿哥也就是嘴上说说。
对于都兰处死乌尔衮的命令,十阿哥没有任何的不满。如果不是他昏迷了,醒来后又忘了乌尔衮这个人,他也会让人处死对方的。
“不怪十弟妹!”
荣宪公主很明理,并不会因此怪责都兰。虽然都兰的确是下令处死了她的男人,但在荣宪公主看来,乌尔衮是自己有取死之道。
“大姐,谢谢你!”
见荣宪公主如此大度,十阿哥还是有些感动。
“十弟,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儿,运气比较好,加上身体比较壮,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还能保住性命,十阿哥是真的感觉自己很幸运了。
“额吉,舅舅,你们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啊!”
琳布站在一旁,听着荣宪公主和十阿哥的对话,小小的人,一头的雾水。
“舅舅,额吉,你们都还没告诉我,阿爸在哪儿呢?”
“琳布!”
荣宪公主望向自己的儿子,面色很严肃,道:“额吉不是跟你说了吗?你阿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办差,那里距离咱们这里很远很远!”
“可是,很远是多远?”
“嗯,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很远有多远了!”
荣宪公主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儿子解释。毕竟,乌尔衮刺杀十阿哥,最后把自己的性命给丢了,这事儿她实在是无法跟自己的儿子说出口。
“十弟,如今乌尔衮不在了,大姐不想再留在草原上。你派一队人马,送我跟琳布回京吧!”
荣宪公主望向十阿哥,缓声开口。
“好!”
出了这般事情,草原是真的不适合荣宪公主待了。
十阿哥不可能放过科尔沁诸部,而巴林部也是属于科尔沁的一员。荣宪公主留在草原,她自己可能没什么影响,但是她的儿子早晚会成为科尔沁诸部控制的棋子。
再有,只要琳布留在草原,那么,十阿哥杀了乌尔衮的事情,便早晚会被人告诉琳布知道。
到那时,这舅甥之间该如何相处?
十阿哥当即点了五百骑兵,令他们护送荣宪公主母子入关。
……
如果是之前,十阿哥还得担心科尔沁会封锁入关的通道,但现在,他根本不担心这个,已经是一群自身难保的惊弓之鸟,哪儿还精神去管别的事情?
送走了荣宪公主母子,十阿哥这才让人把被库多台他们抓回来的那些个王公、台吉们给带到了近前。
“十阿哥饶命啊!”
“敦郡王,饶命,饶命啊!”
一群人见了十阿哥,纷纷跪地求饶。
硬骨头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十阿哥坐在那里,瞧着这些个个曾经跟他皇阿玛都平起平坐的蒙古王公,忽然感觉可笑。就这些人,他们统领下的蒙古骑兵,真的可能成为大清的隐患么?
“我若饶了你们,如何对得起死掉的那些兄弟?”
十阿哥冷冷地望了这些人一眼,然后直接让库多台将这些人拉出去,斩首祭旗。
“王爷,真杀啊?”
库多台听了十阿哥的命令,也是有些懵,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封爵在身?虽然都只是蒙古爵位,但亲王、郡王可不在少数!
“怎么?难道还要留着过年?”
十阿哥望了库多台一眼,淡淡开口。
“不是,奴才是想着,不如留着这些人,等到了科尔沁草原那边,再在阵前斩了他们的狗头!”
“不用那么麻烦!”
十阿哥微微一笑,道:“科尔沁已经不足为虑。至于这些人,根本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咱们的兄弟可不能在黄泉路上等太久,还是早点送他们下去赔罪的好!”
“是,奴才这就去!”
库多台见十阿哥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啰嗦。
那些个科尔沁的蒙古王公见十阿哥是铁了心要杀他们,也就不再哀求,而是开始痛骂。
结果,这些人直接就被库多台让人给卸了下巴,一个接一个拖了出去。
大军很快聚集起来,斩首,祭旗。
然后,大军再度上路,浩浩荡荡,向南而去。
……
科尔沁草原上,一片人心惶惶。
许多人干脆从自己的部族出逃,一路赶着牛羊马匹,浩浩荡荡向着关内迁徙。而那些个掌控部族的王公们,全都傻眼了。
他们试图让人拦住出逃的部落族人,但根本就没几个人听他们的号令。
知晓十阿哥统领大军前来报仇,除非是真真的傻子,否则,谁会愿意陪着这些个蒙古王公们一起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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