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大风暴

　　距离学园祭已经过去了两周了。

　　学院里的气氛也压抑了两周了。

　　自从脱离者五十壮士——他们自称的，周林从没承认过他们是壮士，甚至戏称是五十傻子，离开避难所身死车站之后整个避难所的气氛就变得凝重的快要滴出水儿里了，显然第三天晚上的那段录像让所有人都回忆起来了，自己这不是在无主之地快活逍遥，而是在一个叫樱满真名的外星残暴女王的地盘儿上像傻狗一样摇着尾巴转圈儿。

　　对，摇着尾巴转圈儿，现在没几个人敢说脱离避难所的话题了，没人想死，或者说没人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之前那五十个试图吃螃蟹的可怜虫现在已经被新人类完全同化，变成了一坨可怜的晶化物，当然，这个消息幸存者们暂时还不清楚，只是宪兵拍到了新人类同化他们的过程视频被周林看到了而已。

　　就好像被一颗老鼠屎坏掉的汤，周林本打算借着学园祭，把幸存者心情提振一下，这样还可以多收些欲望添补自用，但是脱离者弄得所有幸存者都人心惶惶，学园祭第二天除了胆子大的不怕死的，没人愿意外出寻找物资，要不是宪兵们临时填补了劳动力空缺估计在无人机运送食物到位之前，幸存者得饿一天肚子了。

　　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周林的欲望吞噬确实增收增产了——求生欲，幸存者们的求生欲空前高涨。

　　另外两周的时间，经历了四次病毒浓度提升，和三次病毒浓度下降，现在病毒浓度已经达到-2了，比之前-1要强一倍了，共振设备在小罗伊德加班加点的扩建下勉强赶上了浓度提升，但是同样出现了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共振塔已经无法保证新扩建的避难所全部范围都被覆盖，越远离共振塔的地方病毒浓度越高，虽然只是-0.1或者-0.2的提升，日积月累也足以致命了，周林对此毫无办法，毕竟共振塔的力量就是有限的，它要是能范围无限大，周林早就扛着塔怼到樱满真名坟头上去了。

　　小罗伊德还在想主意，目前最可能的方案就是改良便携式共振设备成小型共振塔建在需要的地方，但这样就加重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就是建造共振塔的材料不足了，没错材料不足了，就算有周林在也材料不足了。炼金术不是万能的，之前就说过单一材质的材料、分子结构越简单的材料，周林制作起来越简单高效，反之则低效——共振塔的核心设备是类似真空二极管的设备，低效的老版本倒是简单但是效果差，而小罗伊德研究的新版本则比较复杂精细，周林想要复制速度就慢了很多，而能够使用炼金术的只有本体，可本体又不能一天总是专心致志的复制材料，再加上塔的维护和对于未来可能过载需要维修的预期，还有小型塔的建设，都让周林有点头疼。

　　吃紧的不仅仅有共振塔的建材，还有食物和居住地。

　　热闹的学园祭满足了周林另一个需求，幸存者。大量的幸存者，不论是本来就在东京的，还是在东京周围想到大城市来看看的，又或是日本其他地方的，这两周内周林的宪兵已经在外勤任务里带回了将近4000人，相当于避难所的人口翻了一倍左右，庞大的人口让周林惊讶之余，又开始头疼食物的问题了——他之前虽然考虑到学园祭之后会有一个人口爆发增长期，在和联合国谈判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对增长期的预期却有错误，他本来计划一个月增长4000人的，毕竟按照千分之一的幸存率，整个东京能剩下一两万人就不错了，哪儿有那么多幸存者让他搜集的，这又不是廉价的抽卡游戏。

　　但是谁能想到临近的几个城市都有幸存者在收到了周林的避难所的肆无忌惮的广播之后驱车前来寻求庇护呢？

　　幸存者人数增加影响了人均居住地，居住地不足影响了避难所卫生状况，避难所卫生状况影响了幸存者心情，幸存者心情影响了幸存者工作效率，幸存者工作效率影响了物资搜集和避难所建设速度，而避难所建设速度又影响了居住地扩建，转了一圈儿又转回来了——周林听诗乃报告的时候苦笑着说咱们这是到环岛了。

　　再加上食物时不时短缺一把，可想而知避难所现在是个什么紧张的气氛了。

　　当然，有坏就有好，就算避难所紧张的跟拉满了弦的弓一样，也是有周林想看到的事情发生的——宅神教空前的流行了起来。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知道起源是那个帐篷，总而言之当周林处理完打算长期滞留的撒切尔他们的问题之后，才发现原本被撒切尔他们当成了笑话的宅神祭坛前面时不时的会跪着一切幸存者，本来没太在意的周林当天晚上就看到了一群幸存者在祭坛前面集会的恐怖景象——每个人都拿着一本儿漫画，从全年龄到少儿不宜的全都有，排着队的在祭坛前面供奉着，顺便磕个头喊一句宅神保佑平安。

　　宪兵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没人知道为什么，周林研究了一下只能将这个现象归类为人类集体无意识作祟了。可能这个世界的阿赖耶识正在发挥着作用，但周林觉得这也就是这个世界没有圣杯这玩意儿，不然估计很快就会有一群黑皮白发的抑制力代行者溜达出来拯救世纪了。

　　另外周林实现了当初跟寒川谷寻开的玩笑，现在后者是宅神教的主教了——宗教权利仅次于周林这个自封的教皇和诗乃黑卡特这俩教皇夫人，以及爱丽斯菲尔这个教皇他姐。

　　寒川谷寻庆幸周林二大爷没来，不然他估摸着自己头上还会多个‘教皇的二大爷’这样扯淡的神职人员——谁家教会是家天下的？

　　说起来也有意思，这些开始信仰宅神的家伙，竟然自发的组成了一支在避难所里巡逻的队伍。

　　他们狂热的向每一个没有入教的人传教——即便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该传点啥。

　　努力的完成当天的工作——甚至不计报酬。

　　团结的监视着其他人的工作——只要发现偷拿卡要的幸存者他们恨不得当场将其杖毙。

　　嚷嚷着宅神庇佑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冲进一般幸存者不敢去的地方——然后扛着物资带着哭腔冲出来。

　　幸福的在晚餐前唱着赞美歌——曾经的乐队主唱楪祈被他们勒令编曲填词。

　　见到宪兵就行礼见到周林就下跪——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宪兵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神使大人好’吓得原地起跳了。

　　一周前他们还给宅神改了个教堂——用本来应该给它们自己加固居所用的材料。

　　他们正在逐渐取代避难所原有的巡逻队——他们自发自愿的在空闲时间接办在避难所里巡逻，同时原有的巡逻队有些成员也加入了宅神教的队伍。

　　同样的他们也在变本加厉——宗教迫害已经出现了苗头，现在还只是疯狂传教，但是估计很快就会出现把不入教的人和手脚不干净的小偷小摸统统排挤迫害掉了。

　　综上所述，周林对这个教会非常期待，一方面期待他们能把人性之恶淋漓尽致的展现给诗乃看，让她彻底明白人类有多糟糕并且放弃没用的幻想，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要是这些人真的干了宅神所不齿的事儿，比如异端审判活人献祭什么的——像宅神那么软绵懒惰的神明肯定不喜欢这些事情，周林特想知道宅神会不会降神罚，亲手。

　　所以他现在并没有禁止或管控宅神教的野蛮身生长——现在这个教会生长的野蛮程度已经达到了信徒们连自己神明的名字都叫不对的程度了，御宅大明神，御宅大萌神，御宅大神明，大宅神，宅神大明，总而言之只要意思对了这些信徒似乎并不在意自家的神叫啥。

　　比米津玄师的错误叫法还多的神仙，周林也是觉得头一次见——这些家伙磕头的时候嘴里喊得都是啥呢？

　　“那么今天的例会就到这里了，各位部长，请你们都打起精神来，距离感染大爆发已经过去了整整28天了，我们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少天，千万不能松懈，去工作吧。”

　　周林微微颔首示意在座的各位自己的话说晚了，避难所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则起身退场，“谷寻，你留一下，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东京已经逐渐入冬，天气转凉，寒川谷寻也已经换上了长衣裤和围巾，同时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这是宅神教的信物，从秋叶原弄来的成批量的宅物，按照宅物的数量和宅神教成员的等级高低分发，项链是最高级的，“皇帝陛下，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越来越像个帝国人了。”周林伸了个懒腰，腰椎噶拉噶拉的响着，“教会怎么样了？人数和设施建设。”

　　寒川谷寻打算在避难所各处建造一些神龛，尤其是在一些避难所的重要设施附近和居住区附近，但是这些建造工作会给避难所已经有的建造工作增添工作量，更何况现在避难所实行007三班倒的工作制工时还不够呢，建造神龛的工作只能是信徒们自己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搞定了。

　　相当于没有加班费的自愿加班。

　　“进展的都很顺利，七成的神龛已经建造完成，主要是居住区附近的，厨房和建材加工车间的正在建设，快了。”寒川谷寻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儿翻了翻记录说道，“您有什么指示吗？”

　　“效果怎么样？”

　　“还算是有些效果的，没有工作的信徒通常都会去那附近坐坐，还有自发开办的谈心会，信徒们会互相安慰鼓励，另外有神龛的地方信徒们普遍表示睡得更安心了，工作也更有劲头了，生活的盼头也有了。”

　　从数据上看，确实越靠近神龛的幸存者发病率就越低——即便是避难所里因为共振塔功率的问题，有些易感人群还是会发病的。

　　寒川谷寻静静地等着周林说话，后者拄着下巴在办公桌上敲着手指，“明白了，没你事儿了，去工作吧。”

　　“那么我告退了。”

　　“对了，”周林在寒川谷寻临走之前突然叫住了他，“你弟弟怎么样了？”

　　寒川谷寻一愣，紧接着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托您和宅神的福，他已经基本痊愈了，可以和避难所里其他的同龄人一起活动了。”

　　周林嗯了一声，寒川谷寻这才离开，周林的分身缓缓闭上眼睛，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正在教学楼楼顶上，小罗伊德和他的科研团队正在工作。

　　“樱满真名的力量又加强了，陛下。”小罗伊德头也没回的处理着电脑上的数据，“五分钟前新一次的病毒浓度提升已经开始了，距离上次浓度提升的间隔又短了7小6时分钟，换算一下，就是6小时66分钟，这不是个吉利的数字。”

　　“那你可以在换算一下为426分钟，这就吉利了不是？”周林走到小罗伊德身边，俯下身透过望远镜看向远方，六本木的樱满真名老窝上方再一次出现了黑色的云彩和光环，光环范围大小和之前几次一直，但是这次突然出现的黑云却不断增加面积。

　　“我们刚刚损失了三架无人机，啊，在这个世界制作的那种。”小罗伊德说话大喘气，“但是它们在坠毁之前都传回了关于那黑云的数据，那是大量的高浓度启示录病毒，浓度值高活化程度之强，即便是宪兵估计也。。。”

　　那就是死线。

　　小罗伊德的话很明确了，一旦被那个玩意儿笼罩到，除了周林，就连诗乃黑卡蒂和爱丽斯菲尔估计都不能幸存，记忆封印率负六的世界终于露出了它的爪牙。

　　“不过不用担心陛下，共振塔的建设和小型共振分流器的建设已经成为了下一阶段的。。。陛下？”

　　小罗伊德看周林有些心不在焉，歪头问道。

　　周林晃了晃脑袋，“没什么，只是在想宅神真的会让我面对那样的必死困境吗？我不知道记忆封印率倒是根据什么设定的，但如果有你们在我都要活的这么辛苦，那要是初入异世界的我在这里，估计已经死透了吧？所以我觉得在那玩意儿到咱们头顶之前，我们就能回家了。”

　　“那么这样推算的话，按照病毒云的增长速率计算，最多再有60天时间，就是大决战了呢陛下。”

　　还有6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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