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兽皮衣，外面再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双手缩进雨衣袖子里，能少冻点就少冻点。
巡逻时不只是他一个人，至少五个人相互配合。
和阿无一起巡逻的是阿转阿角，还有另两个勇士，检查水面有没有活人，防止野兽爬上船。
虽然船只没有在河水中间，也离岸边挺远的，但该防的都要防，该看的都要看，别等出了事，才怪这个怪那个。
没有雪，只有雨。
所以这雨下的比前几天还要猛，飘泼大雨砸在水面上没个停歇。
视线能见到的距离也就短了许多，雾朦朦的让人看不太清，就更要集中精神，去看清水面上的一切。
水面上的树枝浮尸最多，野兽的尸体看着还没什么，看到泡在水里的人类尸体，心里素质差点的人，都能当场吐出来。
这些浮尸可不只是泡的发白那般简单，而是惨状不一。
有些被掏空了肚子，有些没有手脚，有些没有脑袋，有些满身伤口发白……
在这些浮尸中，能找到一个活人，那真的是运气。
阿无看着顺着船身往下飘的一具野兽尸体，只是看着，并没有想着要把它捞上来的想法。
他还记得前两年，他们青龙部落发生洪水，他们全部躲在杯子山中，后来他们想救的那些人，突然间全都发了狂。
阿瑟说，那些发了狂的人，就是吃了水里的尸体，得了疯牛病，见人就咬会把好人也给传染的得这个病。
所以啊，这水里的野兽看着都是肉，也不能吃，小心生病。
阿无别开目光，顺着船杆往船尾走，缩了缩手。
这雨真大啊，共水太凶残了，下了这么多天的雨还不停，如果他们没有船只，是不是真想饿死他们。
“阿无！”
听到阿角的喊声，阿无赶紧往船尾跑过去：“阿角，发现了什么？”
“你看。”站在船尾的阿角，指着左船尾那边，“你来看看。”
阿无跟着阿角来到左船侧，顺着阿角指的方位望过去，瞳孔瞪大：“这么多活人！还挺聪明，居然都蹲在大树上。”
左侧前方山涧的凹凹里，有一股水流顺势而下挤入黄河水中。
就在这顺流而下的水里，浮着一棵大树，树木很粗大，至少人能在上面蹲着，坐着，双脚还碰不到水，相当于是一只小船。
这一棵大树上至少坐了三十多个人，且每一个人都有兽皮衣。
兽皮衣有许多毛，很暖和没错，若是落水，兽皮衣吃水重了会沉。
下这么大的雨，兽皮衣也会打湿，这也没错。
但这些人，他们都把兽皮衣的毛穿在里面，皮穿在外面。
所以雨再大，淋在兽皮衣的皮上面，也只是滑过，而不是把兽皮衣给打湿，也亏得他们不怕扎的慌。
大树上的人类，看到阿无等人，高声呼喊：“让我们上去吧，这水里太冷了。”
声音也不是很大，却刚好能让阿无他们听到。
眯着眼睛看清一切的阿无，紧皱眉：“阿角，你怎么想？”
阿角也紧皱眉：“看着人数不多，但挺聪明的……跟阿树说一声，问他救不救吧？”
阿无点头：“行，那你去告诉阿树，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阿角走后，那根大树尾砰的一声，撞到船身上。
船身没事，大树却往后退了退，又顺着水往这里撞来。
船身高十几米，撞一下真没事，绳子不扔下去，那些人也爬不上来，阿无一点也不怕的盯着大树上的那些人类。
他们二十一号船还没救过人，突然间看到这么多人，又想着阿彩的事，阿无很是警惕。
一个部落族人有几百几千个，只活这些有兽皮衣的族人，挺惨又挺合适。
大树顺着水面由直慢慢转竖，要顺流而下。
因着大树很长，所以在转弯时，大树头卡着船身，大树尾卡在岩石旁，变成一座浮桥，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大树被卡住后，坐在最前面的人类冲着船上的阿无大喊：“水里太冷了，让我们上去吧，我们会吃很少的。”
树上的其他人类也喊：“让我们上去吧，这里太冷了。”
他们声音带着哭腔，带着哆嗦声，还有哀求声，真是让人听着都心软落泪。
经历了那么多的阿无，虽然不是铁石心肠，但也不是傻白甜，他趴在船杆上往下看：“你们哪个部落的？”
“我们是依河部落的。”那个雄性答。
阿无又问：“你们依河部落只有你们这些人吗？”
那个雄性又答：“我们有好多族人，但现在只有我们这些族人了。”
阿无哦了一声：“你叫什么？”
“我叫阿选，你让我们上去吧，我力气很大，可以抓水里的鱼兽，还可以抓野兽，我很厉害的。”阿选极力的推荐自己的部落和族人，希望能上船。
阿无又哦了一声：“阿选是吧，听你这样说倒是很厉害，那你抓条鱼兽给我看看。”
阿选急道：“我可以抓鱼兽给你看，但你先让我们上去吧，这里太冷了。”
阿无听着这话，拧眉不悦：“让你抓就抓，哪那么多话。”
阿选怔了怔，忍着怒气道：“好。”
阿无听着他隐忍的怒气没出声，看着阿选趴在大树上，把手伸进水里。
“阿无！”被阿角喊来的阿树，带着几个勇士来到阿无身边，“什么情况？”
阿无脸上的不悦还没有散下去，看到阿树来了，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依河部落的，那个最前头的雄性叫阿选，脾气大，像是个有本事的。”
“但他一直急着让我放他们上来，我觉得不对劲，你要不要再问问？”
阿树看向大树上的阿选，喊了一声：“阿选，你们依河部落只有你们这些人了吗？”
趴在大树上，伸手往水里捞鱼兽的阿选，听到阿树这话，忍着怒气闷声道：“对，就我们这些人了，其他人都被洪水给冲走了。”
“你们问了这么多，可以让我们上去了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上去之后，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先让我们上去吧。”
本就不喜欢笑的阿树，此时面容更冷，轻声道：“怕是来抢我们船的！”
阿无冷笑：“我就说感觉不对，那个阿选是族长？”
阿树点头：“怕就是了，他说话，身后的那些雄性都不出声，乖巧的就是族人服从族长的命令。”
“还有，那些雄性都按着兽皮衣，怕是里面藏了石矛，想上船来给咱们一个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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