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真崖立宗之处是四海七洲最大的一座玄珠矿脉之上,矿脉之广,覆压千余里,至于深及多少,想来只有九珠真崖的老祖宗才能知晓,不过这矿脉开采数千年,至今仍是源源不断供应整座天下的玄珠需求,如今又有了新的一条极品矿脉出世,可谓是惹得天下无数宗门眼红,若非这些年天下大宗之上的势力皆镇守一方,相互结盟,少有纷争,这会估计九珠真崖已是尸山血海。
鉴于玄珠炼器炼丹皆有大用,九珠真崖这些年真可谓财源亨通,风光无限,不仅大肆招募弟子门人,还颇有几分问鼎仙宗势力的意味,而和九珠真崖关系最为紧密的便是钟家,一产一销,双方相辅相成。
依无双所言,赤方国皇帝自灵墟国揭竿而起,虽未被上墟境抹杀,却仍无法在灵墟国立足,因此一路逃窜,纠结了众多浪迹人间江湖的玄修,一举覆灭了灵墟洲最南端的五个小国,定都赤炎城,国号赤方,近些年日渐强盛,多年来和清源国纷争不断,不过所幸未有倾国大战。
时至今日,苏长莫才知晓赤方国内仅有的两个大宗势力,一个是九珠真崖,一个便是夫子庙,但苏长莫想不通的是,夫子庙那般衰败,常年门庭冷落,无人光顾,如何就成了赤方国的大宗之一,要知道一宗之内要有一位天仙坐镇才称得上仙宗势力,仙宗之下便是大宗,大宗之中是要有数位仙人境玄修,才配得上大宗之称,难道老夫子和那偶尔偶尔才能瞥见的几位洒扫庭除的青年男子都是世外高人?苏长莫第一次觉得自己眼中的故乡小镇,有着云遮雾罩的大故事。
这期间无双说起的一件小事,让苏长莫觉得触目惊心,北郡郡守和镇边大将,凡遇大事之时,若帝都圣意未到,必先上九珠真崖,解疑问策,而且每月初一,本月当差守将和郡守须上九珠真崖,回禀上月北郡诸事,再述本月大小筹谋,数年间从无间断,九珠真崖就似一座小朝堂,郡城百官,皆得言听计从。
苏长莫对此疑惑极深,多次询问,无双却总不愿细说,看来只有日后自己若有机会亲自去弄明白,到底是赤方国的九珠真崖,还是九珠真崖的赤方国。
一路北上,无双可谓是惫懒至极,但也算信守承诺,每到一处极有意思的或风俗迥异的好玩之处,便停鹤云上,将苏长莫几人扔到城池之中,只是无双自己从来脚不沾泥,每次都是高卧云海,睡的天昏地暗,待几人玩耍一两日后,再将几人一袖卷上云端,重又驾鹤而行。
苏长莫在三四座城池买了好些个精灵古怪的玩意儿,不过都不是值钱物件,高一尺只是游玩,南宫溯雪钟情于吃吃喝喝,倒是再没有出手置办东西,苏长莫稍稍松了一口气,广平郡内少女花钱如流水的豪爽,给苏长莫留下了极大阴影。
驾鹤比御剑确实更为舒适,接连赶路数十日,但苏长莫再无眩晕之感。期间高一尺有次开口,询问无双这只仙鹤如何才能卖与自己,结果被无双赏了数十个巴掌,声音甚是清脆,苏长莫瞧着高一尺更加坚挺的屁股,又瞥了眼眼神玩味盯着自己的无双,赶紧压下同样的疑问,若无其事转头,望向翻腾云海。
经过数十座郡县,几人终于将至北郡,只是苏长莫慢慢发现,各地郡城之内,商贩店铺,上至掌柜,下至打杂,都为不惑之年或大衍之年,少年青壮,甚是少见,街上行人亦是如此。
北郡一郡之内,又分内外两城,占地极大,在云上而观,可抵五六座广平郡城,北郡更北八百里,一片绵延山脉,皆高耸入云,便是九珠真崖的宗门所在。
无双距外城百里处便落地步行,说是达歌的吩咐,一路还骂骂咧咧,说是何苦这般低调,又不是打不过,不过苏长莫倒是觉得此举甚好,树大招风,还是小心为妙。
临近北郡之际,高天之上数道御剑身影一掠而过,直冲内城,对苏长莫等人,视若无睹,更有位牵着硕大麋鹿的少年,一边大声咒骂,一边踢着不肯向前的巨鹿,极为愤怒,意外的是,眉心如嵌紫玉的少年,遥遥冲着苏长莫等人打了个稽首,微笑示意。
苏长莫双眼不断望向天上愈来愈多的各色神虹,惊讶道:“师兄,他们为何都会御剑啊?”
无双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道:“九珠真崖此次开采矿脉,邀请而来的都是些各宗少年天才,不仅修行多年,且为同辈翘楚,御剑又有何难。”
苏长莫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依旧望着天上人影,心中慨叹不已,御剑凌空,真是潇洒。
无双丝毫不担心这些话会影响苏长莫心境,这孩子就不是爱攀比的人,又怎会被他人之资压得喘不过气来,适当的“冷嘲热讽”说不定还能让他修行更勤勉些,苏长莫的心性,无双自信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
南宫溯雪和高一尺两人对头顶身影视若无睹。
“师兄,九珠真崖邀请的都是这般厉害之人,那我此次前去会不会被拦下来?”苏长莫颇为担心,如此看来,自己应该是此次前来的最弱之人。
无双微抬下巴指了指高一尺与南宫溯雪,轻声笑道:“一个东岳洲的少年天才,一个南宫家的大小姐,谁人敢拦?再者这下地采珠之事,和凡间采矿大不相同,并非单枪匹马各自为阵便可胜任,须得三五人相互配合,以灵力结阵,方能合力将玄珠完好无损取出矿脉,一人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要知道玄珠极易被损,而且品阶愈高,其玄妙之处更多,突变亦更多,八品之上的玄珠,有机会孕有灵识,会主动避人逃窜,极难捕获。”
苏长莫一脸惊讶,若是自己想的不错,玄珠再玄妙亦不过是块石头罢了,怎会孕有灵识,那岂不是已然成精?
“此次高一尺尽力争取你们三人一组,届时我会给你们些好东西,会有大用。”无双说话之际,笑的几位狡黠。
苏长莫好奇道:“什么东西?”
无双望着数丈外的北郡城墙,笑而不语。
高一尺心有所感,试探笑道:“先生不会是让我等偷些玄珠出来吧?”
无双一巴掌扇在高一尺脑后,厉声道:“小小年纪,怎能日日想写鸡鸣狗盗之事,区区玄珠,值得我为此丢了节操?”
苏长莫低头亦是点头,笑的极为隐晦,师兄的为人,我还能不知道?
高一尺被一巴掌拍的前移数步,委屈道:“你是就不是,打人作甚,动不动对个晚辈出手,有意思?”
无双昂首阔步进城而去,毫不在意高一尺的嘲讽之言,大爷若是在乎这些,还能活到现在,早就羞死了。
四人刚入城门,数十位妙龄女子蜂拥而至,苏长莫退了半步藏在无双背后,高一尺垮了半步挡在无双身前,一副誓要为前辈挡住风流债的英勇神色,却被无双一双大手按在少年脸上,一把拨在了苏长莫身后,这等艳俗货色,当然是前辈要为以身试毒“护佑”后辈少年。
南宫溯雪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只要不骚扰哥,便无所谓,只是此时若有一人拉一拉苏长莫衣袖,少女腰间长剑,定会出鞘而来。
眼前众人虽不及潇湘馆女子穿着暴露,但甩臀摆胯之姿,亦是不遑多让,无双被围在数十人中,双手上下翻飞,左摸右捏,忘乎所以,众位女子亦是将无双双手争来递去,或握或抚,苏长莫看得愁眉不展,在小镇之际曾听过过路商客所言,有些地方生意往来,商贩之间常不作言语,只双手相握,藏于袖中,出指作价,二人满意便可成交,旁人从来不知,至于是赚是亏,向来自负,难道师兄也是在商量价格?怎的手势姿态,如此之多,且毫不遮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便高调相议,和自己所听颇有出入。
无双虽和苏长莫等人离了只有数丈距离,但几人声音,苏长莫一句也听不到。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再加几分色相挑拨,无双终于选定一家酒楼,其余众人,骤然四散,拍衣拂袖,仿佛要极力抖落无双手上留下的油腻风尘,神色之间,嫌弃且不屑。
无双微微摇头,瘪嘴叹气,世间女子,果真薄情,买卖不成情谊不在,薄凉,太薄凉,不过这北郡的风土人情自己倒是很对自己胃口,连个酒楼招客,都搞得跟广平郡的潇湘馆不相上下,若是住进去,那岂不是好酒美色,皆如我怀。
无双转身领着留下的一位丰腴妙妇,三两步到了苏长莫面前,“今日我们便宿在她家客栈。”
苏长莫点了点头,师兄肯定此番杀价极多,刚刚那些女子离开之际可是个个愤怒异常,显然是被惹急了。
南宫溯雪盯着丰腴妇人,厉声道:“你家店名为何?”
妇人蹲身行礼,笑的波涛汹涌,“小店红袖招。”
“客栈还是青楼?”南宫溯雪言辞犀利,不留情面。
无双尴尬道:“你这孩子,怎的这般唐突,难道还不相信我的为人?”
南宫溯雪目不斜视,妇人掩嘴笑道:“姑娘说笑了不是,就是名字俗了些,但确实是家客栈,还是咱这北郡外城数一数二的上好酒楼。”
南宫溯雪问罢便收回视线,不再搭理妇人言语,高一尺笑道:“那到底是数一还是数二呢?”
妇人依旧笑而不语,尺度拿捏极为到位,皓齿丝毫未露。
苏长莫等人在妇人引领之下,一路朝着酒楼而去,期间多有御剑之人,毫不避讳,从各处屋顶略过,带起一阵风尘,但是街上诸人神色如常,毫不惊讶。
“师兄,为何此处玄修不再遮掩行踪,反而如此招摇过市,难道此处凡人尽皆知晓修行一事?”
无双神色严肃,似有浓愁难消,死死盯着前面妇人腰下风景,沉声道:“北郡为赤方国边关要塞,常年军武驻扎,其中不乏玄修,再加上比九珠真崖,所以日常行走玄修亦多,长久如此,修行之事自然传的人尽皆知,再者说,各国边境要塞,从无人可以遮掩修行之事,即使是小争锋,但常年如此,对兵甲需求极大,从其他郡县招募将士往往收效甚微,只能就近招募,因此各国在边境之处修行之风极盛。”
苏长莫瞬间有些戒备,环视周遭诸多佩剑之人。
红袖招下有少年,金丝作绣,红袍加身,一身香气,直逼周身丈外有余,沁人心脾,安魂定魄,少年头顶金冠微动,微微抬眼,笑意盈盈望向苏长莫,双手平举,敞开怀抱,大袖招摇,邪魅笑道:“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来……抱……抱……”
少年最后三字声音拉的极长,无双等人满腹狐疑,缓缓转头。
苏长莫转身便跑,悲喜交加,怎是这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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