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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小说>玄幻小说>悄悄成神,惊艳所有人>第五章 “神”的归宿
  “冷……好冷。”

  陈怀宣始终忘不了在地下停尸间的那天,一具早已经死去的尸体,其“精神世界”竟然顺着残留的不死气,诡异地传递出一缕只有他才能接收到的微弱信号。

  它竟然出现了意识?

  虽然意识很渺小,甚至能让那个前来检查尸体的“驿马”忽略其中的异常,但却依然让陈怀宣看到新生命“发芽”的希望。

  “或许,那次的救治并不完全算是失败!”

  “但原因是什么?”

  “当初明明都已经断开了。”

  “还是说,那种异常环境下,不死气在非受气者的身体里,可能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异变?”

  如此想着,昏暗的地下室里,陈怀宣走到一块破碎的镜子前,轻轻地抹了抹镜子上尘封已久的灰烬。

  里面映照的,是一张木讷、惨白、毫无血色的俏脸。

  他摸了摸脸颊,除了皮肤冰冰凉凉的,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好像也看不出其它尸体与活人之间的差别。

  “但毕竟有了意识,很难再将她当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惊悚的是,一具尸体,在被推入焚烧炉的前一刻,竟然缓缓地爬出了灵柩,然后主动藏匿到了一处废弃的地下室里,甚至几天内都未曾被人发现。”

  “若非顺着残存的不死气,我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藏在这里!”

  “殡仪馆的人找不到该尸体怎么办?”

  “大概会被吓到吧!”

  “蝼蚁尚且偷生……”

  一边叹息,一边转过身,陈怀宣走上冰冷的台阶,用力地拔下门栓,继而推开了沉重生锈的门。

  地下室上边的环境一片静谧。

  黑夜早就已经无人走动了,只有远处挂着殡仪馆的牌子因为松动的原因,偶尔在微风中微微作响。

  陈怀宣瞥了一眼,又偏过头,凝视着远处的黑色海岸。

  黯淡无光的黑夜里,根本无法阻挡他的视野。

  夜视功能?

  不死气与生俱来的天赋?

  如此想着,站在斑驳的墙头上,马尾与长裙随着海风摇摆,修长白皙的腿部线条与脚丫也若隐若现。

  陈怀宣看了一眼沾染了灰痕的脚。

  “身体遭遇侵袭时,可引动不死气蓄养血肉之躯,其治愈之力,堪称匪夷所思,但究其内在,却更专注于‘神’!”

  “或许,随着不死气的丰度和厚度不断提升,最后哪怕躯壳被大卸八块,亦可能在不死气下滴血重生。”

  “但若遭遇不可抗拒之力,从而导致躯壳彻底陨灭呢?”

  “‘神’……又该何在?”

  但眼前的状态,给了他另外一个答案。

  不过是将“神”,重新注入一个新的躯壳罢了。

  陈怀宣摇了摇头。

  邪恶的味道!

  算了,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辨别了下方向。

  “好像是浪浪山。”

  “浪浪山殡仪馆?”

  “呵,真应了那句话。”

  “有的人想走进去,有的人……想走出来。”

  黑暗中,陈怀宣跳下墙头,朝着远处山下缓缓走去。

  赤着的白皙小脚行走在砂砾杂草中,锐利的菱角割破皮肤的瞬间,会在溢出的丁点不死气笼罩下恢复如初。

  浪浪山山不高,林不密,多低矮灌木,多梯田。

  且每百米,便偶尔能看到有阴影在黑暗的田里微微晃动。

  “嘎吱、嘎吱……”

  渗人的声响从黑暗中的梯田里传来。

  陈怀宣看了一眼,不躲不闪,甚至主动迎上前,且未经同意,擅自进入农田,取下了黑暗中那人形轮廓的衣物和沿帽。

  不过是稻草人。

  “借衣一用。”

  他打算装扮一下驱动的身体。

  毕竟,身上这身少女的装扮……实在是太扎眼了。

  尤其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较为混乱的地方。

  列岛之战后,北境诸国尸骸遍野,满目疮痍。

  尤其是在大瘟疫的威胁下,大量的难民不得不顺着北部湾半岛,远渡刹马甘憎海峡,从而来到死海诸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谋生。

  篷国首当其冲。

  而很早就作为蓬国第一大城市的陪都上章,偷渡而来的难民更是屡禁不止。

  篷国二百六十八年,上章当局罕见地在浪浪山东部划分了一片隔离带,暂时充当着那些海外难民的暂住地。

  俗称的归化区。

  不过,因为历史问题,无论是京都,还是上章,其实一直都未曾真正承认归化这种行政片区的存在。

  归化区也不过是一种约定成俗的叫法罢了。

  “嘭——”

  昏暗的环境里,瓶子掉落在地上发出了脆响,传递出老远。

  乌鸦与野狗的叫声此起彼伏。

  脏乱差,矮破小。

  散发恶臭的街头,几个瘦弱的身影似乎正在围殴一名醉汉。

  一副娇小的身影站在漆黑的黑巷口,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进入了深巷。

  她来到了一处房门紧闭的民宅。

  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巷,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或许因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娇小地身影翻墙而入。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

  院中杂草丛生,瓦砾青苔,犹如坟场一般。

  与记忆中对照,几番确认,她终于在某个破旧的石板下找到了钥匙。

  打开平房的房门,一路摸索过后,光源渐渐映照在了屋房里。

  房门和窗户都被厚厚的幕帘笼罩着,墙角到处都是蛛网,桌面也满是尘灰。

  默默地打量了一会儿,娇小的身影走入厨房,然后俯下身子,趴在灶台的灶口前,一点一点摸索着漆黑的灶台内部。

  片刻之后,沾染了大量灰烬的小手掏出了一个不大的铁盒子。

  放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默默打开,里面藏匿的事物显露了出来。

  两根黄橙橙的金条。

  一把质地粗糙的手枪。

  两个弹夹。

  一张地图。

  一个巴掌大小的信息本。

  嗯,这个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宅。

  按照某些说法的话,它应该算是一处安全屋。

  而它原本的主人……

  “根据收集的一些记忆片段来看。”

  “杨绪武,男,三十四岁,种斯国移民,电车事件遇难者。五年前来到蓬国,后来进入了上章市一家名叫长中的商社成为了雇员。但暗地里,他却为一个组织进行着某种隐秘地兼职活动。”

  “那一天,在不死气的调和下,杨绪武和其它一部分遇难者的‘灵’,还有其它的神秘物质,都被我注入了十六岁少女箫蔷薇的身体里。”

  “人体太神秘了。”

  “以那人那天的描述来看,‘灵’怕是更倾向于生命物质的一种,与包含记忆信息的死气相比怕是难以等同。”

  “可能是不同的体系和分类的不同?”

  “但,这会不会是,箫蔷薇精神世界发生变异的由来呢?”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医务堂停尸间里的那个驿马。

  显然是个不正常的人。

  就是不知道,和我这种异类相比,之间又会有着什么样子的区别呢?

  还有花岗岩三十六号。

  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

  ……

  赝南雀餐厅前,阿光叫了一辆人力车,礼貌地送别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阿宣?”

  “嗯?”陈怀宣抬起头,对上了阿光的眸子︰“怎么了?”

  “不是我,是你。”阿光目光略有探寻︰“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呃……或许是,对这种社交场合不习惯吧?”

  陈怀宣笑了笑。

  毕竟,他总不能说,其实他的“神”刚才一直在本我与箫蔷薇的视角中来回切换,从而导致的一心二用吧。

  “不习惯?”阿光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深究︰“就当是你不习惯吧。”

  “政务医疗的考试,赵专员可以帮你报名。但笔试那一关若是过不去,赝南雀的这顿饭、以及师父的介绍信,依然无法让你完成计划。”

  陈怀宣深吸了口气︰“所以说,今天开始,秉烛夜读。”

  “努力是有回报的。”阿光认真地说道︰“许多人都盯着同一个位置,不要松懈大意。这样,从明天开始,我帮你补习功课。”

  “好。”

  陈怀宣咬了咬牙。

  其实他从未想过,再世为人,竟然还要体验一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

  虽然在葵医堂这种地方,他的学业不算差,但想要在整个上章医务界干掉那些激烈的竞争者,哪怕是他都有着不小的压力。

  “不要有压力。”阿光淡淡地鼓励着︰“毕竟有一句老话。”

  “嗯?什么老话?”

  陈怀宣看着他。

  “同类常常聚在一起,是因为志同道合的人才会聚合,反之才会分开。”

  “同类……”

  陈怀宣喃喃自语,片刻后,他反应了过来,也忍不住笑了笑。

  “原来,你这家伙,竟然也有不要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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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庚戌年的最后一个月,医药署进行了一场特殊的考试。

  奇怪的是举荐制。

  需要推荐信才可以参加。

  而入围者,大概率会得到一份来自于政府当局的雇员合同。

  在上章,政务部门大多都会有这种医务雇员的编制。

  每到年底,个别部门都会招募一些医疗雇员进行补充,而这种工作向来是由医药署来进行选拔的。

  今年的政务招募名单里,就有一个稍显古怪的机构。

  花岗岩三十六号。

  一个神秘的地方,从未挂牌,不引人注目,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三十六号在哪里。

  根据医药署贴出来的公示,花岗岩三十六号今年需要招募四名医疗雇员。

  无论是阿光,还是陈怀宣,都是刚刚才知晓,招募要求中,除了要具备医学生的身份与医学知识外,竟然还要求体质强健、意志坚定、和具有一定的危机与奉献意识。

  进入考场前,阿光看着墙壁上的信息,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有些后悔了,不该帮你补习学业。”

  虽然招募的额外要求有些不寻常,但陈怀宣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

  从电车事件发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变成了异类的自己,很可能再也回不去普通人的生活了。

  而想要保护和隐藏自己的异类,最好的办法,大概只能躲在异类群中才会不显得瞩目。

  也会更加接近于某些事实的真相……

  更何况,像阿光说的那样,生活嘛,要有选择成为一只仁慈老虎的能力,而不是只当一只无奈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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